第七百五十六章 神人境第八重?
“神光化育,喬木衝天!”
韓山神失聲驚叫,連嗓子都啞了,他手指顫抖着,老淚縱橫。
——神人境第八重!
這是神人境第八重之相啊!
神人境修行,便是以自身真氣與天地元力相結合,成就神光的過程。初期神光無形,不過薄薄一層,其後逐漸生長增厚,可幻化各種形狀,不過這只是幻形而已。
等到神光大成,便是化樹之形,可成就衝天喬木,以成登天之途!
當今之世武道衰微,神人境第九重的高手不見蹤影,但神人境第八重,便是神光化樹從此刻汲取天地無窮無盡的力量。
傳說之中,神人境第七重向第八重轉化的時候,便會出現化育異相!
——韓山神聽過許多次,想像過許多次,但怎麼也沒料到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異相,竟然是一二後輩梵天女!
她原本揠苗助長,根基便不穩,數十年內能夠進入神人境第七重僅僅是進了洗髓洞一次,居然能到達這一地步!
一時之間,韓山神與翠觀音甚至忘了洗髓洞被毀一事,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未經方尖塔修行而出一位神人境第八重高手,這對玄天城中的格局會是何等顛覆?
翠觀音衝到梵天女面前,驚喜交加道:“你突破神人境第八重了?”
梵天女有些發懵,老老實實搖頭道:“還差一層窗戶紙,不過……感覺是快了。”
她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是沈三公子讓她們拚命吸不要怕炸,然後一揮手,然後她們沒炸,洗髓洞炸了。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距離神人境第八重只有一線之遙。
到底發生了什麼!
韓山神捶胸頓足懊悔不迭,早知道洗髓洞能培養出神人境第八重的高手,他這回就算自己爭不到也得把弟子給加塞進去,怎麼會給了滅生堂的人?雖然是兩派友好的見證,但這份大禮也太大了!
下次還有這種事,一定還得拖上沈振衣——不對!
——不可能有這種事了。
韓山神忽然反應過來,洗髓洞已經毀了,這種讓人突破到神人境第八重的可能已經沒了。
他更心痛了。
原本洗髓洞就可以說是古武一脈的命根子,如今它能夠製造出神人境第八重高手,那還不是至寶中的至寶?自己怎麼犯了糊塗,和人就換了九大秘劍而已?
“沈三公子……”
他涕淚交流,湊到沈振衣面前,“雖然你能用洗髓洞給我們培養出一個神人境第八重,但這也不是說以後就不需要洗髓洞了……”
以後的弟子該咋辦?
就算你沈振衣給面子幫忙塑造了一個準神人境第八重,那也不夠賠!
話音未落,就見楚火蘿、紫寧君、龍郡主三人身上神光突起,化作光樹,瘋狂生長,剎那間便冠蓋亭亭!
這是……
韓山神徹底傻了眼。
這……這不是一個準神人境第八重,是四個!
沈三公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或者說……他是怎麼毀了洗髓洞的?
看着韓山神與翠觀音如痴如傻的表情,沈振衣微微一笑道:“實在抱歉,洗髓洞乃天地生成,我是還不了你們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很快,你們就不再需要洗髓洞了。至於她們神光化樹,根基未穩,雖然只差半步就能踏入神人境第八重,但還需磨礪一段時間,你們不必謝我。”
誰要謝你!
韓山神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洗髓洞的珍貴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但一個神人境第八重高手對於古武一脈和滅生堂來說,都有極大的價值。
另外……他也是識時務的人,對方雖然沒撂狠話,可是身邊站着三個接近神人境第八重的女弟子,就算是要翻臉動手,恐怕他和翠觀音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更何況,三個女弟子加上根基淺薄的梵天女都能突破到如此境界,那麼原本就號稱大劍客的沈振衣,此刻到了何種程度?他收斂神光,並未展現,但說不定已經神樹通天呢?
韓山神越想越是恐怖,不自覺便賠上了笑臉,但又語氣沮喪道:“沈三公子既然這麼說了,我也不敢多說,只是洗髓洞實在是我古武一脈至寶,如今就這麼毀去,公子單憑几部劍譜,實在難讓我交待……”
回想起來始作俑者還是自己,要不是貪圖九大秘劍,他也不會擅作主張答應沈振衣帶弟子入洞——可是但凡古武一脈中人,受到這種誘惑怎麼可能不答應?
為今之計,只有裝可憐。
沈振衣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毀了洗髓洞雖然無傷大雅,不過我總會給你們古武一脈一個交待,不必擔心。”
翠觀音拉着梵天女,心中情緒翻滾,如果沒有梵天女突破,那她就算是心中畏懼,今天也得爭一下不行。可是如今她的弟子境界反過來已經超過她了,她也就有了下台的階梯,看着韓山神糾結,心底反而有些好笑。
她也覺得很奇怪,洗髓洞毀了這麼一件大事,居然就讓沈三公子這麼輕飄飄帶過。
她看了看身邊頭頂神樹燦爛的梵天女,嘆了口氣。
禁地之外,阿穢忽然渾身戰慄。
她感應到了楚火蘿等人的氣息。
——如果說以前她修為與這幾人相當,真格動手有把握能取她們性命,那麼現在,她們突然又將自己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作為沈三公子的弟子,就是這麼不講道理,這麼佔便宜。
她咬了咬嘴唇。
殺死沈振衣這個任務,恐怕是永遠都無法完成了。組織對失敗者只有一種處理方式。
那就是——
——死!
阿穢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涼意,她是最出色的殺手,但能夠殺她的人還是如過江之鯽。
她並不害怕死亡,只是迷惘而困惑。
在與沈振衣相處的過程中,她體會到了另一種生活方式。
是與她那種醜惡與殺戮充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充滿了溫情與陽光的世界。
她開始有點恍惚和動搖。
——她知道這才是她最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