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躺在床上的昭娣意識依舊很清晰,她聽着兩位像是大夫的人說話,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輕的公子,那是一直居住在王府的神醫與徒弟。

“公老,我女兒她是怎麼了?”

一向雷厲風行的國公夫人此時也露出了焦急之態,儘管溫國公緊緊握着她的手。

公老還未說話,他身旁的少年緩緩開口,“我和師父都檢查了,王妃像是中毒。”

扶蘇卻是不可置信,拉着那少年,看樣子他們關係很好,“公良子,此話當真?”

在他眼裏,王妃一直在府內隻手遮天,向來只有她毒害別人,若是說王府有人敢對她下毒,他是萬萬不會信的。

公良子眸子裏還是透着疑惑,“但我不解的是,這種毒藥一般會使人當場斃命,絕無生還可能,王妃竟然還活着,實在不可思議,不過,雖活着,但還是留下病根。”

國公夫人到底經歷過風雨,已經鎮定下來,一雙犀利的眸子望向公良子,“那昭娣能治好嗎?”

“毒藥已經進入她心臟,按理說會心衰而死,現在看來,她暫無性命之憂,就是這心臟會不時疼痛,注意莫要受到刺激,好好靜養。”

公老再次號了號脈緩緩說著,他知曉昭娣在裝昏迷,也清楚目的就是讓他說出中毒真相。

要說,便說就是,王府爭寵不亞於後宮。

溫國公明白竺素懷此時的想法,便不等她開口,對着自己帶來的下人們吩咐,“從今以後你們留在這裏,一半人負責照顧王妃起居飲食,另一半人協同官府好好查清下毒之人,我定將他碎骨萬斷!”

“國公不可!若是讓外面知曉此事,怕是會引起風波。”

扶蘇心裏清楚,他的父皇一直忌憚溫國公一家勢力,若不是溫昭娣痴心於自己,本會將她許給太子扶宗,壯大太子勢力,如今下毒之事傳入皇上耳里,不僅無法廢除王妃之位,恐怕還會有更多無法想像的事情發生。

“怎麼?”竺素懷冷笑着,兩步走到他面前,“王爺失去子嗣還未查清就宣揚是昭娣所為,如今她身中劇毒,莫說查清下毒之人,連子嗣究竟是不是她所為都有些渺茫,王爺這會,倒不急着追究?”

扶蘇的眼眸眯了眯,心裏也感覺到此時不尋常,同一時間中毒,目的太過明顯了,之前他一心想廢除昭娣扶習歡上位,所以認定是溫昭娣害得,如今另有其人,不將這人查出來,日後即使習歡坐上了王妃之位,也會慘遭毒手,那時她未必有昭娣那般幸運還能存活。

倒不如,讓這個狠毒的溫昭娣做誘餌。

“也罷,王府中出了這種事,本王難則其咎,先前王妃說過親自查清此案,待她醒來,本王從王兄那借一隊偵查錦衣衛,助王妃查案同時,也能保護她安全。”

竺素懷不再說話,喚來金環到跟前,拿出一個金色令牌交給她,“你記住,好好照顧昭娣,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待你不薄,這令牌待她醒來交給她,哪怕是皇宮,她都可以暢通無阻,若是昭娣出了任何事。。。”

她的語氣漸漸冰冷。

話還未說話,金環接過令牌急忙跪下,“王妃生我便相隨,王妃若死,奴婢絕不苟活!”

她顯然很滿意這樣的回答,對她跪下的身姿笑了笑,只是眼裏並非含着太多犀利,不再看扶蘇一眼,高傲地離開了屋子。

“公良子,你守在這看好王妃,本王去看看習歡,她還未從悲傷里走出來,這時肯定嚇壞了。”

扶蘇擔憂的模樣一覽無餘,倒讓公良子不禁發笑,“你小子放心吧,王妃這裏交給我,我也正好等她醒來問問,究竟是什麼毒,太罕見了。”

所有人都走了一刻鐘,昭娣才慢慢睜開眼。

她原以為公良子會在不遠處的桌前等她醒來,不想竟坐在自己床沿邊,已換成青色的床簾在他身後輕拂着。

眼前的男子不同於扶蘇深邃的眼睛,他的眸子柔情似水很是深情,秀氣中又微微透着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只是身上一直散發著濃濃的葯香味。

昭娣剛剛睜開眼時,公良子也愣住了,他不止一次見過王妃,雖是個美麗的女人卻透着驕縱,而眼前的姑娘一臉雪白的素顏,皮膚還是吹彈可破,尤其初醒的眼眸,長長的睫毛下黑色的瞳仁竟是那般清澈。

他的心彷彿被揉了一下。

“王妃你醒了。”

金環急忙端了一碗葯扶起她,也打斷了二人相互凝視,公良子側過頭假裝整理着藥箱,一顆心卻異常跳動。

昭娣正欲喝着金環親手喂的湯藥,突然心下有個直覺,想起之前被人下毒的事,她拔下頭上唯一的銀簪觸進碗裏,頓時黑了。

“啊!”

金環嚇得手一松,碗摔在地上破裂,卻讓昭娣帶着懷疑的目光看了看她,但很快還是垂下眼眸。

公良子推開金環,半跪在碎片前,“不可伸張,你先去重新煎藥,這裏交給我。”

見金環依言出門,昭娣下了床拿出先前讓她收好的茶壺放在公良子面前,“公子,你且看看,是否同一種毒。”

昭娣的語氣很溫柔,不似以往輕蔑尖銳,又讓他微楞了一下,他接過茶壺,“王妃,我叫公良子,不叫公子。”

她不再說話,這幾日一直聽聞以前長安王妃的品行,想必得罪過不少人,旁人對她沒了好態度也是自然。

至於改觀,她無所謂。

公良子研究了地上的湯藥跡和剩餘的茶水,很快便說著,“沒錯,是同一種毒,看來對方發現沒毒死你,準備再下一次手,還是太心急了。”

昭娣卻同樣蹲了下來,看着眼前不同的兩樣東西,納悶,“你是怎麼知道毒藥種類的?”

“王妃有興趣?”公良子看向她,昭娣抬起那雙清澈的眼眸,二人目光流轉。

“不知公良子日後可否教我醫術?”昭娣也是試探地問了問,畢竟在古代這些傳承之術向來嚴密,更不輕易外傳的。

卻不想他只是看着地面微微猶豫了一下,便答道,“好。”

竟如此爽快。

昭娣親自將有毒碎片和茶壺收到一起,拿出絲帕沾滿了湯藥跡留作樣本,收拾好后她站起身,卻發現公良子一直望着她,“嗯?怎麼了?”

“沒事,只是覺得王妃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太習慣。”

昭娣還在想着要怎麼解釋自己,往後的日子肯定會被人發現自己的不尋常,只是這樣的時代說自己是幾千年後的人,想必會被人當成瘋子,但她沒有想好,是繼續偽裝長安王妃,還是披着這副皮囊做真正的自己。

走一步算一步吧。

沉思中公良子也一直看着她在想着什麼,突然發現昭娣還赤着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想也沒想上前打橫抱起她,往床邊走去。

昭娣一聲驚呼,正對着他溫柔的模樣,“國公夫人吩咐照顧好王妃,莫要着涼,此舉還請王妃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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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鴆:長安妃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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