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將進酒
晁蓋笑道：“我本就欲以此酒聚斂財務，以供山寨用度。前日正是藉機讓諸位弟兄品嘗，不想卻使得你們讚不絕口。”
朱武道：“哥哥，世間酒水不管好劣，看起來大多渾濁；可哥哥你拿出的這酒，看起來如泉水般清澈，偏偏又酒香四溢。只這一項，便勝過市面上大多酒液。”
“不僅如此，喝起來也是口感平滑、豐厚醇和。”武松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就是烈了點，進到肚腹如火燒一般。我在景陽岡那裏喝的‘透瓶香’號稱‘三碗不過岡’，我一連喝了一十五碗都沒事，不想被哥哥你這酒一小罈子把我給醉倒了。”
“武松哥哥只記得‘三碗不過岡’，不知可還記得‘無三不過望’？”施恩聽了武松的話后道，“當初小弟邀哥哥幫忙除去奪我快活林的蔣門神，哥哥一路十幾家酒肆，每家都喝三大碗，前後喝了少說也有三十五六碗酒，依然能把那蔣忠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今難道是沒了當初的海量了？”眾人聽了大笑。
“其實這酒倒也無甚出奇，只不過是以尋常酒水蒸燒，然後用器承取滴露而成。”說白了晁蓋弄出來的不過就是蒸餾酒，也就是白酒。如今雖然已經有蒸餾技術，但卻還並未普及，因此除了宮廷裏頭，市井裏頭尚還未有蒸餾酒的出現。
“就這麼簡單？”
“沒錯，就這麼簡單。”晁蓋答道，“方法雖然簡單，但現階段卻還不可傳之世人。咱們設立一個造酒坊，專門負責一切釀酒事宜。”
朱武道：“既然如此，咱們是不是該給這酒取個名字？”
晁蓋掃視了一下眾人，道：“咱們弟兄大多都是武人，取名這種事情只怕他們都不擅長。未知蕭讓賢弟覺得取什麼名字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蕭讓沉思片刻道：“就取李白所做的詩篇《將進酒》為名哥哥看怎麼樣？詩中也有‘將進酒，杯莫停’一句。”
晁蓋哈哈大笑道：“好！此等豪情正是我輩男兒之追求。不知各位弟兄可有異議？”眾頭領自然沒人反駁。
晁蓋繼續道：“橫渠先生張載曾經說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咱們不僅要安身立命，還要做到既往開來。為此，我還準備在咱們梁山泊設立一所學院，普及教化。不求人人都成為飽學之士，但求都能粗通文墨、識文斷字。”
“哥哥，你這不是讓世間又多出許多酸腐書生來嗎？”正如那些士人視梁山泊好漢作草莽一般，眾頭領也大多看不起那些讀書人。
晁蓋笑道：“你們說的不過是一部分人而已不能以偏概全。朱武與蕭讓兩位賢弟不也是書生嗎？咱們弟兄中像林沖賢弟，呼延將軍，欒教師，史教師等等，也都識文斷字，但他們卻並不是讀書人。”
晁蓋繼續道：“我設立的學院有別於如今國子學崇尚辭賦，而是與傳統儒學一般，學習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此外還有兵書戰冊、天文地理、治國理政之道，以及弓馬騎射、十八般武藝，日後若是可行的話，還會增設先秦諸子百家。”
“這……哥哥，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此的話……”
“這我當然知道。我設立這麼多的科目也並非想讓人都學全了，各人可根據自個喜好選擇。”晁蓋在朱武的話還沒說完前說道，“若是想排兵佈陣，指揮千軍，可修習兵書戰冊；若是想沙場衝鋒，斬將殺敵，可習練武藝；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可學習治國之道；對諸天星斗感興趣，則學天文；對山川河流感興趣，則學地理……說不準日後你們眾人，也會有為人傳道，授業，解惑的那一天。”
“天王哥哥，你是說我們也可以為人師表？”這群草莽英雄聽得一愣一愣的。
“當然，只要你有一技之長。像時遷兄弟，以前經常做梁上君子的勾當，這也可以教授於他人。”
眾人詫異：“啊？哥哥，他這也算啊？”
晁蓋笑道：“當然，我並非是讓時遷兄弟教他人偷雞摸狗，而是用於正途。時遷兄弟擅長隱匿，此等本領除了用來偷盜，也可用來刺探情報，如今咱們梁山泊的軍情消息可不就一直是他負責的嗎？任何事物都有其正反兩面，關鍵在於看人。就像醫者，可製作治病救人的良方，但同樣也可作出殺人見血的毒藥。因此日後咱們若是教授他人，不僅要教授技藝，也要注重德行操守。”
商議已定，眾人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剛才說的那幾件事，細節上，安排什麼人來負責，自然還是朱武操心，晁蓋只要掌控大局就好。
於是晁蓋又開始清閑了起來。開始兩天，與劉影詩騎着嘶風嘯天駒在梁山泊四處遊覽。後來劉影詩兩個人同騎一匹馬太過難為情，每次出行都會拉上李師師，小瑤自然也跟着一起了；不過小丫頭因為吃過苦頭的原因，每次都會讓晁蓋準備一輛馬車。
“師師姑娘，你來我們梁山泊也有些時日了，不知你感覺我們這裏怎麼樣？”
“不得不說，這裏的一切與我在汴梁城裏所聽聞的大相逕庭。”李師師聽得問話頗有一番感慨。
“當初我曾說想請姑娘當教書先生。”晁蓋再次提起了這件事，“如今梁山學院正在籌建中，不過我可以先劃出一塊地方，讓你給村子裏的蒙童當啟蒙先生。只不知不知姑娘現今還願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