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靜待風雲涌
“哼~！要殺便殺，我欒廷玉何懼。”欒廷玉傲然道，“你們也不用看誰情面，我與孫立那廝早已恩斷義絕，再無半點師兄弟情分。”
“師兄，當初祝家莊一事委實是小弟的不是，事後小弟也時常心懷愧疚，我在這裏向你賠罪了。”孫立躬身賠禮道，“可你又何必如此執拗？常言道‘螻蟻尚且偷生’，師兄怎如此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我寧願即刻身死，也不學那螻蟻之輩苟且偷安。”
隨後只見欒廷玉仰天大笑，“我雖兵敗，但卻絕不向你等搖尾乞憐。”隨後拔出腰間長劍，欲橫劍自刎。孫立想救援，但卻因為距離的原因而鞭長莫及。
值此危急時刻，卻見欒廷玉身後突然出現一人一手握住了劍刃，然後一把奪過長劍，擲之於地，隨後朗聲道：“師傅曾經與我說過，‘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怎的師傅自己卻如此輕生死？”
眾人定睛看視那人，卻是扈成。剛才眾人都在注意着欒廷玉，也不知他何時從晁蓋身旁到了欒廷玉身後。
“扈賢弟說的極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大丈夫何懼生死？但起碼要死得其所。欒教師此刻捐生不過是讓世間多一捧黃土罷了，反倒是可惜了教師的一身本領。”
晁蓋見欒廷玉已經被穩住，又開始招攬道：“我也是仰慕教師英雄了得，才想留教師一起共聚大義，闖出一番事業。教師若是不想留在梁山，晁蓋放任教師自行離去便是，絕不強留。”如今世道已經開始混亂，要想在亂世中安身立命，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欒廷玉複述着這句詩句，“看樣子你也是胸懷大志之人，不過嘯聚山林，反逆朝廷終非長久之計。就算讓你青史留名，只怕也是遺臭萬年。”
晁蓋道：“欒教師所說的晁蓋又豈能不知？只是如今朝廷無道，道君皇帝貪圖享樂，只知道驕奢淫逸，‘花石綱’連年不絕，加之貪官污吏橫行，百姓備遭塗炭，中產之家全都破產，甚至賣兒賣女以供索取，致使民不聊生；又有蔡京、童貫等奸臣弄權，良人實無生路。”
欒廷玉無言以對，如今世道便是如此，他又能說什麼呢？
晁蓋繼續道：“大丈夫誰不想建立功業？我晁蓋當然也不會一輩子蝸居梁山。只不過如今未得際遇，所以暫時棲身梁山以待天時。”
“照哥哥所言，天下如此昏暗，哪有際遇可言？咱們怕是難有出頭之日了。”晁蓋的話雖然是對欒廷玉說的，但眾頭領聽了也是感觸頗深。
“倒也不能這麼說。當今天下盜賊蜂起；淮西王慶，河北田虎，江南方臘，各處揭竿而起，起義不斷；北方又有女真崛起。要不了多久，這天下必將陷入亂世。而每逢亂世，必定風雲際會，到那時便是我等英雄用武之時。”
隨後晁蓋朗聲道：“
待得風雲際會日，
金鱗一躍入龍門。
我知道眾弟兄大多都不想安於現狀，說實話我也不想。不過正如我剛才所言，現在時機未到，咱們現在只能暫且隱忍；等時機成熟，便是我們魚躍龍門、鵬程萬里之時。”
晁蓋的話剛一說完，四周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呼聲。
過了好一陣，呼喊聲方才平息。晁蓋笑對欒廷玉道：“欒教師，你剛才還沒答覆我呢。不知你是否肯留下？”
欒廷玉答道：“卻不知天王是否還肯接納？”
“哈哈哈！”
晁蓋哈哈大笑：“我梁山泊又添一位豪傑。”
欒廷玉帶來的兵馬除了少數人逃走，其餘的人都已經被擒被殺，因此在此刻欒廷玉歸順了梁山後，這一個月夜下的交鋒算是塵埃落地了。他手下的將領也都大多被擒，只逃走了一兩個偏將。至於祝家兄弟與張清嘛，雖說他們武藝出眾，但也成了晁蓋重點“照顧”的對象，也都一併給捉了。
後面收拾營寨的事情自然有嘍啰處理，於是晁蓋便與眾頭領進了營帳裏頭。看見了在裏頭包紮手傷的扈成，想起了剛才的事，便開口問道：“適才聽扈賢弟喚欒教師做師傅，莫非教師與扈賢弟還是師徒之份？”
扈成道：“曾經在獨龍崗時，師傅在祝家莊當教師。而我扈家與祝家交好，經常往來，我見師傅武藝精湛，便時常請教，得蒙師傅指點，因此我便認了師傅。”
晁蓋瞭然。
如今這一次戰役已經算是度過了，等天明應該就可以迴轉山寨，只剩下俘虜的將官還沒有處理，晁蓋就命人把人都一併給帶了上來。那些偏將牙將之類的晁蓋倒也沒有為難他們，直接放他們離去。雖然晁蓋在招攬人才，但像這些人，其他本領沒有，武藝只比梁山的普通嘍咯強那麼一點點的，招回來也是不堪大用，讓他當個小卒子只怕他還不樂意，還不如別費那功夫。
等那些偏將離開后，場中還剩下的，祝家兄弟二人，張清和他的兩員副將，最後還有剛開始交鋒便被捉來的董平。
張清、董平他們幾人自不用說，如今吃了敗仗，回去少不得要遭受罪責，被晁蓋一番好話勸誡了一下，就順勢留了下來。只不過祝家兩兄弟嘛……
“不必多言。我大哥全家慘遭你們梁山泊屠戮，我們之間早已經是仇深似海。”祝永清環視眾人道，“今日我們兄弟二人落於你們之手，唯有一死而已。”
“既然你們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們的兄弟之情。”這二人武藝高強，但卻與梁山有莫大仇怨，為了免除後患晁蓋已經動了殺心。
“天王，不知可否饒他二人一命？”欒廷玉替祝家兄弟求情道，“他們本是我叫來助陣的，剛才深陷重圍的時候又捨命護我，而且是我故主的胞弟，實不忍看見他們身首異處。”
晁蓋並不鬆口：“可是你也看見了，這二人恨我梁山入骨，今日若放他們離去無異於縱虎歸山，日後依舊與我梁山作對。”
欒廷玉道：“權當是全我最後的一點故主之誼。我願拿自己的性命換他二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