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想玩個遊戲嗎?
在華夏西南邊境那兒有個地級市,雖然說是市,但經濟體系以及發達程度都偏低,看上去倒像是個小鎮。其實這很正常,邊境很多地方都這樣。
因為是山連着山,交通不發達,嚴重影響了整個市的對外交流,以至於經濟一直提不上去。
其實在這裏生活的人,過得倒是不錯。山好水好意味着環境很好,至少每天放學后馬路上僅有的幾輛汽車是排放不了多少尾氣的。
今兒個是周五,徐聽放學後來到菜市場買菜,買的其實也沒啥,就是些家常食材。
徐聽因為才十六歲,個子還不是很高,才一米六多點,不過啊,這小夥子長得是白白凈凈的。用他新同學的話來說,這樣的男生是很難找到女朋友的,因為啊,女生能有他長得好看的,全校也沒幾個。
“郭阿姨,這不太好吧。”
徐聽看着把一大把一大把菜往膠袋裡塞的郭阿姨,有些無奈。他每次來買菜,這些叔叔嬸嬸都會多給很多,他也說過幾次。但人家就是這樣硬塞。
“沒啥,回去多做些好吃的給小雨吃。”郭阿姨有些皺紋的臉笑着。
“好嘞,那謝謝郭阿姨了。”
徐聽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溫柔羞澀的笑道。
郭阿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
“這小孩有什麼特別的?咋你每次都給他那麼多菜?”旁邊一個新來的賣菜大嬸問道。
“唉,你是不知道,他家父母在他小時候就出車禍死了,就兄妹倆相依為命,那些親戚都嫌棄他們,這都好些年了一直是這個半大的哥哥在照顧妹妹,也是造孽。”
走了一段不遠的路,徐聽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們住的地方是在一個小區的頂樓,是他父母生前留下的,其實他們家沒什麼錢,這房子在他父母在世時都是租的。
只是後來,徐聽買了下來。
開鎖,
進屋,
看着熟悉的屋子,徐聽收起了在臉上一直洋溢着的笑容,淡淡的看着這屋子裏的一切。
做飯,把菜洗好放在砧板上。
之後,
洗手,
一遍又一遍的洗着手。
他洗得很認真,很專註,洗着洗着,眼神不知道飄忽到哪裏去了。
終於洗完手,他就坐在椅子上發獃。
他,很無聊。
是的,無聊。
生活中的很多事,都提不起他的興趣,就算他現在剛進了市裏的重點高中,換了一個新學校,新的班級,認識了新的同學。那些同學都被他俊美的外貌以及溫和陽光的笑容輕易征服,同學們,都對他很好。
但他還是覺得無聊,每天應付那些學生,其實他很不喜歡。這生活,真的沒意思,他現在唯一的堅持,只是想着要把他的妹妹徐雨養大,保護她,供她讀高中,讀大學,工作,結婚生子。
其他的事,都無所謂了。
咔嚓,門開了。
一個十五歲活潑可愛的穿着校服的女孩背着書包進屋了。
“哥!我回來啦!”
徐聽笑了笑,摸了摸這小丫頭的腦袋,溫柔道:“怎麼樣?剛讀初三適應不?”
徐雨嘟了嘟嘴巴,使勁兒搖晃着腦袋,徐聽只得哭笑不得的收回了手。自從這丫頭聽說什麼摸腦袋長不高后,就再也不讓摸了。
徐雨放下書包,輕車熟路的拿起菜刀洗了洗,一邊切着菜一邊道:“有什麼不適應的,你妹妹成績很好的誒,那些題很簡單,一點難度都沒有。”
徐聽靜靜的聽着妹妹說話,看着她在那兒切菜。這樣看着徐雨,才覺得這生活還是有些意思的。
徐雨切好菜,之後又把菜刀洗好掛起來,徐聽才過來開始炒菜。
這樣的過程持續好幾年了,每天吃飯時,都是徐聽把菜洗好,然後由妹妹切菜,之後徐聽再開始炒。
菜刀,徐聽從來不會碰。
自從那次回來后就再也沒碰過菜刀,妹妹沒有問他為什麼,因為她感覺得到,哥哥看着菜刀的眼神始終閃爍着什麼。
從此遇到切菜的時候,都是妹妹來。如果妹妹不在家,哥哥就會等她回來,那菜刀,是從來不碰的。
半小時后,他倆終於開始吃晚飯了,這半個多小時,徐語的嘴巴一直嘮嘮叨叨個不停,說著學校里發生的事兒,說著同學間的趣聞。
徐聽一直安靜的聽着,淡淡笑着,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可以不用面對外人時一直帶着偽裝的笑容。
妹妹早就習慣了自己哥哥的這個模樣,雖然說他現在這樣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但只要是她哥哥,那就都沒關係。
晚上,寫完作業后,妹妹乖巧的給哥哥道了聲晚安,房間的燈就熄滅了。
徐聽站在窗前,靜靜的吸着煙,一直到半夜。
一天又這麼過去了呢……
他目光看向樓下,那裏,有兩個人從他回來時就一直跟着。
樓下,
“飛哥,你確定沒錯嗎?這裏是貧民區啊,能有什麼有錢人啊?”小個子悄悄問道。
“不會錯!我早就聽說啊,這對兄妹從小父母雙亡,而且親人都沒管他們,就這樣還能倆兄妹在這裏住好幾年?而且我問過,這房子是在他父母死後買下的,他父母沒留下大筆錢怎麼可能!”那個飛哥舔了舔嘴唇道。
兩人用鐵絲勾開了門上的鎖,這種入室行竊的事兒沒少做,至少這種貧民區的鎖對他們而言就和去那南面的紅燈區一樣熟練。
打開門,雖然屋裏有些黑,但還是看得清楚。傢具、電器什麼的應有盡有,這可不是一個貧民區的家庭該有的景象。
果然……
飛哥舔了舔嘴唇,隨後揮了揮手,示意小個子跟着他,然後兩個人躡手躡腳的開始翻東找西。
小個子看着這屋裏也是有些咋舌,隨即被一陣狂喜取代,不說別的,就一會兒把這些傢具偷出去,也夠瀟洒小半個月了,果然跟着飛哥就是有肉吃!
只是他沒注意到,一雙手從身後的窗帘中穿了出來,左手瞬間捂住他的嘴巴,右手捏住脖子,用力一拉!
咔嚓!
飛哥聽到響動,有些疑惑的回過頭,正好看到朝他衝過來的青澀俊美男孩,以及被他隨意丟在地上的小個子的屍體!
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青澀男孩的拳頭已經砸在了他喉嚨處,這力道大得驚人!劇痛之下他不由得退後幾步,喉嚨咯咯的就是發不出聲。
隨即,那男孩一隻手捂住飛哥的嘴,另一隻手按住身子,一扭!
做完這一切,徐聽側着耳朵聽了聽,發現徐雨的屋子裏還是沒什麼聲音,這才鬆了口氣。悄悄的把兩具屍體挨個挨個搬到樓下,那裏有個三輪車,是他前兩年買的。
徐聽才16歲,即使常常鍛煉,但背着兩具成年人屍體下來,還是很累,一直喘着粗氣。之後,他用一塊布把兩具屍體蓋了起來,騎着三輪車慢慢朝着亂葬崗晃蕩過去。
在這個山連着山的地方,各方面都不發達,人們的認知更加淳樸,打架鬥毆黑幫火拚甚至村落之間打鬥都是正常的,因此就算死人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
因為這邊的執法力度實在是太低了,沒辦法,村寨之間村民的聯繫都很緊密,得罪一個人就得罪了整個村子,法不責眾,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致。
徐聽到了荒山,就拿起鏟子開始挖坑,埋屍。
因為執法力度太低,死個人查幾十年查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失蹤的都是偷雞摸狗的那種,在山這邊隨便掉進哪個坑哪個洞就失蹤喪命的事也常有,警察也都沒當回事兒。
這就導致了徐聽這幾年來這兒記不得多少次了,也沒聽說有警察過來查案。心裏感慨之餘也有些遺憾,他準備的好幾套應對方案都沒機會試試效果。
等把屍體處理好,再回去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徐聽開着水龍頭,又是一遍又一遍的洗着手。
他洗手的時候眼神很專註,一絲不苟,平淡中帶着些索然無味。
是的,只要他妹妹沒在身邊,他一個人時就會是這模樣,可以說,這是最真實的他。
有個詞用來形容他現在這狀態,其實很貼切。
寂寞。
他輕輕嘆了口氣,伸展了下身體。這個身體,現在還沒成年,即使常有鍛煉,但鬧騰到現在,還是有些疲憊了。
“你看上去,很無聊呢。”
一個機械似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
徐聽眯了眯眼,看了下周圍,發現什麼都沒有后,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沒什麼有趣的。”
徐聽淡淡道。
所謂藝高人膽大就是這種,徐聽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就是有這個底氣說話,即使到現在都沒找到這個人在哪兒。
“要來和我玩個遊戲嗎?你會喜歡的。”
遊戲?
徐聽眉頭一皺,想起那些在遊戲機室大喊大叫的小屁孩兒,說實話,他對這種遊戲的印象不是很好。
伸手,關掉水龍頭,他的手又一次伸向了掛在牆壁上的……
忽的,他收回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理智在告訴他,千萬別答應,但直覺在對他說……
“好。”
清冷的聲音在這屋子裏響起,不知是不是徐聽的錯覺,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居然有迴音,還像是冥冥中多出了什麼。
咔嚓!
周遭環境忽的撕裂,破碎,
站在水龍頭前的少年,瞬間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