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身不由己

“大師兄！”

“大聖！”

沙僧、八戒，還有東海東王和土地，在山間尋覓，大火把他們衝散了。

“在那裏！猴哥在那裏！”八戒奔向河邊。

河畔躺了只渾身浸濕的猴子，眾人將其扶起，孫悟空恢復意識，舒出口氣，嘆道：“我一路西行，這是所遇到的最厲害的妖怪。”

東海龍王解釋道：“那妖使的是三昧真火，我的東海之水都不能滅。大聖，小神無能啊！”

“小娃娃哪來的這麼強的神通？”孫悟空感嘆。

土地說道：“聖嬰大王出生在火焰山，傳說那座山是天上掉下的一團火變的，因而聖嬰大王天生就有了三昧真火的神通。”

“天生就有？這麼厲害！該怎麼對付？”八戒心生怯意。

土地為孫悟空辨道：“大聖當年在太上老君八卦爐里都沒事，聖嬰大王的三昧真火也不會對他造成困擾，只是大聖與聖嬰大王有叔侄之義，下不去手而已。”

“什麼叔侄呀！猴哥，他都要燒死你了，你還跟他講叔侄？”八戒不滿道，“得了，猴哥下不去手，師父就要被吃啦！我們現在分行李散夥吧！”

孫悟空此刻正心煩意亂，一邊是妖怪攔路，西行受阻；一邊是五百年前兄弟情義。他要是對紅孩兒下狠手，以後與他父親見面，兄弟都做不成了。豬八戒這麼一鬧，更讓他生氣，“閉嘴獃子！要分行李自己去拿，反正去西天，有你沒你都一樣！”

“大聖莫怒！大聖莫怒！”龍王、土地都相勸。

沙僧說道：“大師兄，我到有個辦法，那妖怪厲害，又與大師兄有親，大師兄不便動手，就只有請菩薩來了。菩薩慈悲為懷，不會害他性命。”

“對對對，找菩薩！”其他人都贊同。

孫悟空還有幾分猶豫，菩薩出手，定然降服紅孩兒，只是以後見了兄弟，該如何述說？

“大聖，取經要緊，你還猶豫什麼？不要誤了前程啊！”東海龍王見他不定，立即提醒。

孫悟空有了決定，對豬八戒道：“獃子，你去南海請觀世音菩薩吧！”

“我去？”豬八戒不願跑路。

“叫你去，你就去！我得歇會兒。”說完，孫悟空倒了樹下睡覺。

八戒縱有不願，爭不過猴子，只好走這一趟。

他們幾人的動靜早在火雲洞監視之下，小妖立刻回稟，“大王！長嘴和尚一個人離去，聽說是要請觀世音菩薩來降您！”

紅孩兒目放精芒，“果然不出所料，搬救兵去了。我不知道這菩薩本事怎樣，但無論如何不許他們請救兵來。”紅孩兒此刻心中已有計策。

八戒直飛南海，途中拔開雲霧，卻見前方光芒萬丈，有一白衣菩薩坐於雲中，手托羊脂玉凈瓶，瓶中插了枚翠柳。八戒大喜，這不就是觀世音菩薩嗎？

“菩薩！菩薩！”八戒迎上前就行禮，“我正要去南海請您，還沒到就把您碰上了。”

觀世音緩緩說道：“我知你師徒有難，所以特來相助。”

“菩薩料事如神，我們正被一個娃娃大小的妖精攔住了，師父被他抓去，馬上就要下鍋！菩薩您快去降妖吧！”

“我來就是此意，你帶路。”

八戒答應，可剛轉身，就覺後腦挨了一擊，瞬間墜下雲頭，不省人事了。

白衣觀世音變成了個紅肚兜的小孩。紅孩兒哈哈大笑，“蠢豬！連菩薩的真假都分辨不出！洞中小妖眾多，唐僧肉不夠分，就拿你湊合！”

再說孫悟空睡了一覺，精神大有好轉，身邊只有沙僧一人。

“老龍王和土地呢？”孫悟空問。

沙僧回答：“他們見大師兄已經熟睡，又沒別的事，就回去了。”

“現在什麼時辰？八戒呢？”

“天快黑了，大師兄。二師兄奉你之命請觀世音菩薩去了，你忘了嗎？”

孫悟空納悶，“我當然記得。八戒去了這麼久，怎沒一點兒音訊？”

這麼說，也讓沙僧起疑了，“是啊，按理早該回來了。莫非出了什麼變故，或許菩薩不在？”

孫悟空感到不安，“就算沒找到菩薩，也該回來帶個信。沙師弟，你在此留守，看住行李，我去打探打探。”說完，孫悟空化作只小蚊，飛向火雲洞。

洞中熱鬧一片，小妖們生火熟飯，忙得不亦樂乎，個個臉上掛笑，都在說大王大勝，他們就要吃到唐僧肉啦！孫悟空一聽不好，師父該不會已被宰了吧？他急尋唐僧。心慌只是一會兒，很快發現師父還被綁在柱上，還活着的。

“師父！你沒事吧？”他落上三藏肩頭。

三藏聽到聲音，驚得四處查看。

“我在這兒呢，師父！在你肩上。你別東張西望，保持平靜，別引起妖怪注意。”孫悟空的聲音細細弱弱，只有最近的三藏才聽得到。

發現肩上停了只蚊子，三藏放了心，小聲說：“悟空嗎？我沒事，悟空。你怎麼樣？前不久，這些妖怪才抓了八戒進洞，綁在後面呢！”

“八戒也被抓了？”孫悟空想到此種情況，才到妖精洞裏打探，結果不出他所料，“師父，你且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安慰完三藏，孫悟空飛起，又去尋豬八戒。

沒飛多遠，果然看到豬八戒也被綁在洞中石柱上。他嬉笑道：“獃子，你真沒用，菩薩沒請到，還得我來撈你。”

八戒聽出他聲音，高興叫道：“猴哥？是猴哥嗎？快救救我，他們要吃我了！”

“給我小聲點兒！你怎麼被抓住的？”

“我按你說的去請菩薩，在半道上遇見菩薩了，結果是那妖怪變的，我上了他的當！猴哥，快線我鬆綁，讓我殺出去！”豬八戒左右掙扎，想掙脫纜索，“沒時間啦，我聽妖怪說，要去請他爹娘過來，等兩個老妖一到，就要把我老豬做成下酒菜！”

孫悟空才不想給他鬆綁，這樣只會驚動妖精，反讓自己陷入被動。“你耐心等着，我有主意了。”他說完，飛出洞外。

夜色中，孫悟空直往西追，果然見到山路間一個飛奔的小妖。他立即俯衝而下，什麼都不問，將那小妖一捧打死，從其身上搜出請柬。看了請柬內容，紅孩兒真要請他父母來吃唐僧肉。

孫悟空把請柬揣進懷裏，搖身一變，成了位身材魁梧的大漢。他走到溪水邊，藉著月光，以水為鏡，照了又照，對自己的模樣很滿意。

“五百年了，大哥就是這副模樣。但願能騙過那娃娃。”孫悟空感嘆道，“我們兄弟五百年未見，實不願為這種事跟你反目成仇。”

但為西天取經，不願成仇，也要成仇，不願結怨，也要結怨。如來的目的達不到，誰都沒有好下場。

小妖奔進火雲洞，向紅孩兒報喜，“大王！老大王來了！”

“這麼快？”紅孩兒簡直不敢相信，請柬才送出，爹就到了？不過與父親重逢的喜悅讓他不去多想，“快快迎接！”

火雲洞鼓樂聲起，迎接牛魔王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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