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老莊的妖怪女婿
“這……這該如何是好？”聽說要遷怒全家，高太公怕了。
“老高不要怕。”孫悟空笑嘻嘻道，“我早有應對之策。”
說完，孫悟空抹了把毛臉，瞬間變作高翠蘭的模樣。
眾人驚訝。高太公圍着假翠蘭打轉，看了又看，直驚呼，“變得好！變得好！簡直一模一樣！”
假翠蘭站着不動到是個淑女，聽人誇獎，一笑就露了猴子呲牙嘴臉，騷首道：“這算什麼，俺老孫什麼都會變，別說凡人，就是如來佛祖、玉皇大帝也變得出來。你們各自回房，且看老孫我如何戲耍那妖怪。”
“好好好！我等靜候長老佳音。長老，記得可要除根，除根啊！”高太公歡喜囑咐。
孫悟空只笑，往房間裏走，扭着屁股，露了尾巴，趕緊拉裙遮住。
“施主放心，我這徒兒神通廣大，黑風山的熊精都被他手到擒來，這個妖精定然跑不了的。他叫稍等，必有把握，我們就到廂房坐一會兒吧！”三藏法師請眾人放心。
高太公贊同，招呼小廝在廂房煮上好茶，他與長老隨後就到。
王玄策突感有人拉他衣角，回頭看是滿胄。滿胄神神秘秘定有話說，王玄策立即稱自己累了，告辭休息。滿胄也找了個借口不去廂房喝茶。高太公沒強留，反正他們於此事無關緊要。
二人進到高太公為他們安排的客房，立刻關緊門窗。
“滿胄大哥，你發現了什麼？怎如此神秘？”王玄策問。
“這事我就覺得奇怪，你替我分析分析。”滿胄拉王玄策坐凳上，“我覺得翠蘭捨不得老豬。”
“怎麼這樣看？高小姐被法術囚禁閣樓，我們都看到的。”王玄策不懂滿胄何出此言。
滿胄說道：“我有三十個妻妾、一千個女奴，每天面對這些女人，她們的小動作什麼意思，我還是看得懂的。太公認為老豬是妖怪，要翠蘭遠離老豬，但翠蘭不這麼想。以前他們夫妻感情那麼好，就算知道一方是妖怪，也不該這麼快翻臉無情。”
“你是說他們夫妻還有感情？”
“應該如此，可我不能確定。”
“那只有去問一問高小姐了。”王玄策決定。
把高翠蘭從閣樓里救出后，高太公使她住了別處。高太公怕她又被妖怪捉走，打算讓全庄護院過來保護，但又怕妖怪看出異樣生疑，只好作罷。不派任何人看守，高翠蘭反而最隱密最安全。這到方便了滿胄和王玄策接近，靠近房門，王玄策便聽到隱隱哭聲。滿胄敲了門。
“是誰？”屋裏高翠蘭問。
“是我，滿胄。”
高翠蘭開了門，紅着眼眶，背身時又以袖拭淚。
王玄策馬上勸慰道：“高小姐，你已脫離魔爪，該高興啊！怎麼反哭了呢？高太公請的除妖法師十分厲害，連天兵天將都不是他對手，今晚一定能為高老莊永絕後患，以後你再也不用擔心他又來找了。”
高翠蘭聞言不語。
王玄策心裏有了幾分把握，滿胄說的是真的。
滿胄不耐煩了，“哎呀，說重點吧！翠蘭，你是不是還喜歡老豬？”
他這話問太直白，高翠蘭先是驚愣，然後方巾拭眼，大哭了起來，只顧着哭，什麼都不願說了。
王玄策白眼，“看你急得，這麼問，良家女子哪還願開口？”
滿胄還是着急，不知該怎麼辦好。
王玄策對高翠蘭輕言道：“其實高小姐不必回答，你拒絕回答，我已經懂了。沒人願意承認自己對妖怪有情。”
高翠蘭止了哭聲，把王玄策注視。
“高小姐如果明了自己心意，可得抓緊了，那妖怪只怕已命不長。”王玄策說。
高翠蘭心驚，開了口，“三年夫妻，他雖相貌不怎樣，卻老實能幹，又孝順爹爹，我打心底是喜歡的。可怎料，半年前，爹的壽宴上，他多貪了幾杯壽酒，就現了妖怪嘴臉，把親朋全都嚇走，我和爹爹也嚇得不輕。那時我確實厭他，自己怎與個妖怪同床共枕？爹爹更是要我與他退婚，他一怒之下把我關在後宅樓上。這半年到沒對我怎樣，爹爹請了幾個和尚道士來捉妖，都被他趕走，他也沒報復爹爹。我冷靜下來，心裏猶豫。”
“既然這是翠蘭的心意，那就快與太公說，叫太公召回猴子，你們一家人好好商量。”滿胄急道。
“爹爹哪會聽我的，他定要除妖。豬郎越是厲害，爹爹越害怕，越是要除去這個心頭之患。”高翠蘭無可奈何道。
王玄策說道：“我西行途中見過不少妖怪，若要害人，凡人絕對無還手之力，你們全家至今安在，說明那妖怪實不想害人。此事癥結還在高太公，如何說服他接受妖怪呢？”
王玄策與滿胄相互對視，都沒有辦法。
這時，窗外忽然狂風大作。王玄策到窗邊，只見一團黑雲隨風而來，壓了高翠蘭之前所在閣樓的頂上。王玄策心想，應是那妖怪來了。
高府上下都看到這幕，不敢說話，怕被妖怪聽見。廂房內，高太公和三藏法師更加關注，盯着閣樓不敢移眼。
不知樓上發生了什麼，沒多久，黑雲駕起，極速離開閣樓，飄向大山。高太公立即帶家丁上樓查看，樓上空無一人，妖怪女婿和變成高翠蘭的孫行者都已沒了蹤影。
“那妖怪什麼來歷？你們知道嗎？”王玄策問烏鴉。
烏鴉回道：“福陵山雲棧洞的豬妖。雲棧洞本為卵二姐所有，豬妖與卵二姐婚配，可沒多久，卵二姐被這豬妖剋死，雲棧洞就成了他的。這頭豬看起來是個無跟腳的野妖，卻使得三十六般變化，本事不可小覷，因此我們也不知他真實來路。”
“這麼神秘？”王玄策為孫悟空擔心，“齊天大聖斗得過他嗎？”
烏鴉笑說：“公子放心，大聖不至於連只下界的野妖都抓不到。”
“這到是，不然也不會使佛祖親自出手了。可是……”王玄策瞥了眼高氏父女，“要是他被大聖打殺，高小姐的事該如何解決？”
就在這時，天上一道金光，雲朵落下，孫悟空回來了。
“悟空，你去了哪兒？”三藏忙問。
孫悟空笑道：“我與那妖怪鬥了陣，他躲進洞裏不出，我怕你們久等，便先回來通個信，順便問問老高，要怎麼解決。”
“當然是剪草除根！”一聽妖怪沒被拿住，擔心其回來報復，高太公急道。
孫悟空卻不慌不忙，反責問高太公，“他可是你女婿，你竟要對他趕盡殺絕？”
“什麼女婿？是妖怪！是妖怪！”高太公急得跺腳。
“老高，我可都打聽清楚了。他雖吃了你不少茶飯，可也沒白吃，給你幹了許多活兒。你女兒穿的錦緞，戴的金銀，還有你莊上的家資，都是他掙來的。你翻臉不認，嚷着退親，他確實有冤處。”孫悟空指責道。
高太公理虧，對不上話。
高翠蘭見狀，上前道：“爹爹，豬郎若要害我們全家，哪需等到現在。與他心平氣和談談吧！”
“翠蘭，你怎幫着妖怪說話？”高太公不贊同，“莫非你對他還有餘情？不可以，不可以！他是妖怪，配不上啊！”
孫悟空笑了，“老高，若你覺得妖怪配不上你高家，老孫可以告訴你，那妖怪自己說，他是天神下界，錯投了豬胎。說的是真是假，俺老孫上天一問便知。真是個下凡的天神，跟你家到也門當戶對。”
“那怎行？到底是個豬臉妖怪，鄰里閑言比妖更害人啊！”高太公向三藏求助，“長老，做好事就做到底，為我剪草除根吧！”
“悟空，人妖殊途，就按施主說的辦。”三藏吩咐。
孫悟空嘆了氣，“那就怪他時運不濟。”說完凌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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