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絕地痛擊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爹娘即使不在了,但今日馬叔如此苦苦相逼,他們在天上,也定然在好好看着呢!”
她對着眾人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看得人精心動魄。
“爹!娘!爹!娘!爹!娘!”她對着東方磕了三個響頭,撕聲裂肺的喊着爹娘,那是屬於一個十三歲女孩無助的哭喊,像一通重鎚,一錘一錘得錘在人們心上。
“爹娘!你們在天之靈好好看看今日,看看今日晝兒,晝兒被人逼至這般田地,若不是為了照顧宵弟,女兒恨不得立馬隨爹娘去了!”
“馬叔,今日如此誣陷於我,更甚者搶奪我周家的地契,就不怕,就不怕我那苦命的爹娘半夜來尋你么!”
她的聲音陰測測的,加上本來天色就黑,舉着火把,看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周晝的樣子彷彿真像惡鬼附身一般,馬超嚇得腿一軟。
說起鬼神,沒有誰不怕的,再者前些時日流傳鬼神驚雷一說就已經夠嚇的了,這會又說起周家的事,不禁讓人毛骨悚然,畢竟這事還真是玄乎,本來說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的小女娃,莫名奇妙的好起來了,這樣一看,估計是周家老二夫婦的鬼魂在庇佑着!
“別拿什麼鬼神說事,周老二活着的時候老子就不怕他,如今他死了,老子就更不怕了!”
“你那短命的爹娘有你這樣的女兒,活該早死,要我說,就是你剋死他們的!”
“今日你若不交出地契,遲早啊,你爹娘的墳頭都得被挖了!”馬超惡狠狠的道。
“想要我周家的地契,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跨過去,一句話,除非我死了!”她站起來,瞪着馬超,一字一句的說著。
很多年後,陶然村的人們都不會忘記這個夜晚,那個小女孩,那個明明是受害者的小女孩,勇敢的以一人之力,維護了自己的尊嚴和利益,她的衣袍邊角被吹得刷刷作響,卻堅定的站立着,像一隻發怒的小獸,眼睛裏聚着燃燒一切的火焰。
“馬叔,你辱我爹娘!我周晝,今日以我項上人頭立誓,今日起與你不死不休!”
“終有一天,你會像條爛狗一樣在我腳底哀吠!”
“如若今日,馬叔你不向我爹娘道歉,我就撞死在這,蒼天可鑒!定要讓你馬家付出同等的血的代價!”女孩信誓旦旦,一字一句的說著每一個字。
“馬叔,你還是道歉吧!”董成開口道。
“是啊是啊,道歉吧。”眾人附和道。
“晝丫頭,莫要尋死,你趙爺爺會為你做主的!”趙樹林上前,他心裏尋思着周老二才死,周晝要是還死了,而且還是被同村裏的人逼死,這傳到縣官那怕是對自己非常不好。
“趙叔,你作為村裏的長輩,更應該明白事理,今日之事,全是馬叔一家誣陷污衊於我!”
“馬超,向晝丫頭道歉!”趙樹林沉思片刻做出決定。
“我才不要!老子沒錯!”馬超想都沒想就開口。
“呵…不僅要道歉,還要賠償我精神損失費10兩!”
“你做夢去吧,除非讓老子燒給你!”馬超氣急敗壞,如果說他開始上門就真的只是為了占點便宜,聽了趙氏那婆娘的慫恿,說說不定還能坑張周家的地契。
可這會他真的恨上這臭丫頭了,不僅讓全村人都反過來指責他,現在包括里正也站在她那邊,他此刻痛罵道,那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此刻失了原本的樣子。
“好啊,你們都幫着這臭丫頭,可以可以啊,還有你,趙叔,你老人家裝什麼好人,拿了羅氏的好處,幫着她做了多少抹良心的事,這會裝好人了?”馬超諷刺的看了一圈旁邊的人,最後將火撒在趙樹林身上。
此刻的馬超就像一條瘋狗,逮誰罵誰,而在他的身邊,他的婆娘趙氏反而竊喜道,自家男人總算硬了一回,平時見着不頂事,也就知道回家向自個撒火,今日竟然還敢大罵趙里正,趙氏被丈夫“英勇”的樣子震到,眼裏甚至都快冒小泡泡了,於是乎也就沒有勸阻自家男人,再說了他們還得要為他們的寶貝兒子討回公道啊!
“放肆!”趙立三步並坐兩步上前,給了馬超一個耳瓜子,心下也有點解氣,“馬超,我叔怎麼說也是長輩,你的尊重呢?再說我叔行事光明,你不要亂說話,中傷我叔的名聲。”
說完還討好的看了看趙樹林,本來趙樹林聽到馬東那番話,面色就十分難看,此刻見自個的侄兒給自己一個台階,臉色才緩和了一點。
再瞧馬超臉上,一個明晃晃的巴掌印十分明顯,趙立是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沙包大的拳頭可不是鬧着玩的,再者惱馬超嫌棄自己的女兒,手下就更加沒輕沒重了。
由於力氣大,還殃及了他的鼻子,很快一股鼻血就噴涌下來了,馬超感受到熱流,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看到紅果果的血差點沒暈過去。
被打了一耳光,馬東也總算就清醒過來了,心裏暗罵,該死,他剛剛竟然罵了趙樹林,趙家人可不好惹啊!那臭丫頭竟然把自己耍的團團轉,得罪了這麼對多人。
“馬超,你還是道歉吧,否則叔只能讓村祠的長輩出面了,到時候阿叔也保不了你了。”
村祠里的老爺子們都是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一輩,雖然平時不管瑣事,但一旦涉及家族的事便會插手到底,孝道為重,不尊重長輩,毆打小輩,侮辱以亡人,這些鬧得大了都有可能會被趕出村子,以示懲處。
“叔,我錯了,可是那丫頭打傷我兒,這......”馬超意識到事態嚴重,光是他罵了趙樹林這一事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夠了,超小子,你自個心裏掂量掂量你兒子的為人,大家都是明眼人,受委屈的是人家晝丫頭,此事我做主就此揭過,你也莫想着再去追究了。”趙樹林撩了撩嘴角的鬍鬚,厲聲道,
“叔,我親叔啊!我們家哪來那麼多錢啊,真是要命咯!”趙氏又哭起來了。
“晝丫頭,你看看這個賠償能不能稍微的少一點點?畢竟啊你也看的到,你馬叔也不過是普通農戶人家,哪來那麼多銀錢?”里正看到趙氏哭,眼裏的不耐煩一閃而過。
“十兩銀錢,就我所知,並不算多,依我大周律例,無故污衊他人,辱罵他人父母都可是要坐牢的。”
“比之起來,十兩銀子還算是我念着大家都是同村的,給馬叔打了個折。”
周晝一本正經,好像真的在為馬超考慮一樣,當然,她還沒來得及學習大周的律例,只是隨口一說,看到眾人一副嚇到的樣子,心裏輕笑,果然賭對了,畢竟老百姓的一聽什麼官啊律法什麼的就嚇壞了,生怕自己扯上關係,誰還管真假?
“馬叔,前日我在夢中還與我阿爹阿娘小聚了一會,他們特意囑咐我,說以後誰是欺負我,他們可不會袖手旁觀........”聽到周晝意味深長的話,馬超臉色一白,甚至覺得周遭的氣溫下降了,背後甚至還有一絲冷氣襲來。
“這........,馬超,晝丫頭的話你可聽清,這天也晚了,還是應下賠償銀錢,趕緊回家吧!”
馬超不甘心,可是看着里正嚴肅的樣子,又摸了摸被打腫的臉,弱弱的應了一句:“是,叔。”
“空口無憑,立據為證!”
里正瞧了一眼周晝,眼裏滿是探究和試探,這女娃還是之前的女娃,只是如何變的如此精明,還懂律法?還懂立字據要償?
等周晝接過那張要求馬家夫婦,明日必須帶上十兩銀子上門道歉的字據后,這才一一向里正和趙力他們道謝。
“一路好走,馬叔,大晚上的,看清路!”周晝臉上滿是擔心,語氣卻陰陽怪氣,馬東走的時候聽到這話差點沒摔一腳,只能死死的依偎着自己臃腫的婆娘,帶着一肚子火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