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毫無疑問的,在她身上似是隱藏着許多秘密。尤其她對他忽冷忽熱的態度,這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所能表現出來的舉動。

他決定嘗試挖掘出真相,否則率先崩潰的一定是他自己。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林書薇打斷他的思緒。

鍾宇帆揚起酒杯,「來,先乾一杯,潤潤嗓子,話匣子才會開啊!」仰頭,一口飲盡。

林書薇並沒有依言照作,只是輕啜一口,慢慢地放下酒杯。

只要有了開始就好,鍾宇帆並不急,「我真的很不懂,老天爺讓我兩年之後再遇見你,究竟是喜還是悲呢?我承認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林書薇打斷他的話,「你真正愛上的是兩年前的那個女人,並不是我。我在你心目中,恐怕只是她的影子而已。」

鍾宇帆苦着臉說:「你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昨天晚上的事你全忘了?」

林書薇不答反問:「昨天晚上什麼事?」

鍾宇帆上身一傾,小聲說:「你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我們纏綿了一整個晚上……」

聽及此處,林書薇渾身一顫,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不!不可能的啊!那只是一個夢境,不是真實的……」林書薇思忖着,身不由己地伸出顫抖的手去拿桌上的酒杯。

難怪他敢那麼大膽的強吻我,難怪他看我的時候,臉上總是浮現出一種曖昧的笑容……

林書薇已被他的話給嚇呆了,不知不覺地大口大口將酒喝下肚去。

酒辣且辛。但林書薇彷佛一點感覺也沒有,逕自在自己的思想世界裏掙扎。

她是一個擁有碩士文憑的知識分子,很快的聯想到幾個專有名詞:夢遊,雙重性格,或是別人口中所說的「中邪」.

雖然,她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可是或多或少也懂得一些皮毛,這些專有名詞沒有理由在她身上出現啊!

唯一的可能是……

「你是不是昨晚作夢了?」林書薇凝視着他。

「作夢?」鍾宇帆皺眉苦笑,「我倒希望自己是在作夢,但我非常確定,那並不是夢啊!」

鍾宇帆忽然拿下領帶,解開四個鈕扣,朝四周掃了一眼,「這些都是你的傑作,你說,這是夢嗎?」他忽然將襯衫攤開。

他胸前約有七、八個烏青瘀血的小黑點,「我的傑作?什麼意思?我不懂。」可惜林書薇還是搞不清楚。

「老天爺,我真的快起ㄒㄧㄠ了……」鍾宇帆抓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了下肚。

鍾宇帆扣上鈕扣,隨手將領帶放入西裝口袋,「總而言之,昨晚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完全不知道——」

林書薇打斷他的話,「我什麼事也沒做過,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鍾宇帆追問。

林書薇掙扎許久,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說:「只是滿奇怪的,昨晚我做了一場夢,在夢境裏我們……」

「天啊!那不是夢,那是一個事實啊!」鍾宇帆自覺快瘋了。

「那不是事實,那絕對只是一個夢。」林書薇緊咬着牙,神色十分堅定。

鍾宇帆凝視着她,「我真的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有意在捉弄我?可是看看又不像,真把我搞迷糊了。」

林書薇一本正經說:「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嘛要捉弄你。我想……可能是你昨晚跟我做了一樣的夢,然後把夢境裏所發生的經過當成事實,所以才會這麼說。」

「哼!夢境總不可能讓我胸前留下紀念品吧!」鍾宇帆心中如是想着,口中則說:「你做過的事自己不知道,看來,你自己說過的話恐怕就更記不得了。」

「哦?」林書薇愣了愣,「我跟你說過話?」

鍾宇帆點點頭,「嗯。不僅跟我說過話,而且還談了很多很多。包括你父親沒有活着離開那間手術室,使你遺憾終身。」

「我父親?」林書薇神色猛然大變,身子骨亦止不住地顫抖不已。

鍾宇帆乾笑一聲,「你該不會不承認,為了讓你父親順利的進開刀房,你拿走我公款的事吧……」

林書薇什麼話都沒說,忽然招來服務生,又要了一瓶紅酒,然後一杯,一杯往嘴裏猛灌。

幾杯下肚之後,她的眼波已開始朦朧,整個人早已陷入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中,久久無法清醒。

在林書薇的印象里,從小就沒有父親的影像,直到現在仍是如此。

林書薇所有的童年記憶幾乎都是在搬家,不斷的在搬家中度過。

對她幼小的心靈而言,這絕對是一種極大的傷害。因為,她自覺是一個沒有根的浮萍,她沒有家。

直到她國小五年級時,母親帶着她來到一間破舊古老的公寓房子,在那兒,母女倆相依為命的度過整整十二個寒暑。

雖然,這十二年來,日子過得相當清苦,但林書薇卻感覺那是一段相當甜蜜的歲月,也是一生中最值得她回憶的日子。

在她的成長過程中,母親無微不至地一路伴隨,無怨無悔地付出自己的愛,可惜在林書薇的心目中,彷佛感覺仍是少了些什麼。

那是完整的家——父愛。

林書薇的叛逆期來得比同年齡層的人早,也消失得快,尤其當母親與她談過那席話后,大大地改變了她的人生觀。

「除了一個父親,我把所有自己能給的都給你了,我知道你心有不滿,可是這件事完全不是我能掌握的。」

母親眼眶裏滿布淚水,一字一淚的、慢慢地打開她心裏的結。

「當年,是你父親不要我,不要我們這個家,成天只知道喝酒、賭博,完全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所應盡的責任。我再三懇求,一再原諒他,可惜他仍不覺悟。直到他認識另一個女人之後,我們這個家庭也隨之破碎了。」

那段塵封的往事由母親嘴裏說出,顯得更加凄涼,林書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陪着她落淚。

「我們離了婚之後,他變本加厲地再三前來騷擾我,可笑的是,他並非前來關心我們母女倆生活過得怎樣?有沒有餓死?而是跑來向我伸手要錢,一次又一次,永無止境。」

「原來我們一直不停地搬家是這個緣故……」林書薇恍然大悟。

「我不停地搬家,他不斷地找上門,但我想,今後大概他不會再出現了。據我所知,他前陣子勾搭上一個寡婦,對方很有錢,對於我這個再也榨不出一滴油水的糟糠之妻,他是不會看在眼裏的。」

半大不小的林書薇,雖然不是完全了解父母之間的恩恩怨怨,但總也感覺得出,母親是這個家庭的受害者。

「書薇,我每天那麼辛苦的工作,把你拉拔大,我不敢奢望將來你對我怎樣,但我希望你好,你要好好爭氣,多讀一點書,找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好男人,千萬別步入媽的後塵。」

就是最後這一段話,改變了林書薇往後的一切。於是,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課本上,至於從小渴望的父愛,她早已將它丟進字紙簍里了。

林書薇順利地考上理想的高中,然後是第一志願的大學。這段路雖然走得很辛苦,但為了將來的前途,肯定也是值得的。

當別的同學忙於逛街、買CD、跳舞、吃喝玩樂、約會時,林書薇總是一個人待在家裏看書,要不就是跟着母親一起做手工。雖然那些錢少得可憐,可是母女倆皆樂在其中。

一個過慣清苦日子的女孩,她還能擁有什麼夢呢?

就在林書薇即將大學畢業的前夕,偉大的母親終於病倒了。她將自己大半輩子的青春,完全奉獻給一個從小失去父愛的寶貝女兒;當她在病床上咽下最後一口氣時,她臉上竟是充滿欣慰的笑容。

她為自己一生付出去的辛勞感到驕傲。因為,她伴隨女兒一路成長,女兒的表現更沒令她失望。

林書薇以優異的成績自學校畢業,不僅順利地考上托福,且還申請到了獎學金,這樣的事實豈能不令她含笑而逝?

母親走後,林書薇頓時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孤兒。她完全無法忍受一個人回到冷清的家中,面對的都是一面面白色凄冷的牆。

於是,林書薇退了房,收拾簡單的行囊,帶着一顆破碎的心,搭飛機去美國完成母親臨終前的遺言。

她把所有的悲傷、凄絕都發泄在課本上。因此,她在校的成績永遠都是第一,她在所有的教授眼中,永遠都是最優秀的學生。

林書薇不論是功課,或是姿色,在學校都是他人追趕的目標。然而,她完全不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她只想把書讀好,讓泉下的母親也能同她分享成功的驕傲。

漸漸的,這個來自台灣的女人,好學、美艷、冰冷、孤獨之名已在整個學校傳誦開來,那些慕名追求者頓時也如潮水般湧來,只可惜不論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最後的結果仍是竹籃子提水——一場空。

一個人的人格養成,家庭教育佔有極大部分的因素。倘若林書薇不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女孩,或許情況也將改觀。

四年後,林書薇以第一名的成績拿到碩士學位,同時還登上全美十大留學生的名人錄。這個傲人的成績立時引起吳氏集團的注意,經過一陣遊說之後,林書薇便再度回到台灣,成為吳氏集團里的一名高階主管。

才不過經歷了三個多月的平靜歲月,林書薇的生活、心情竟突起如此之大的變化,追根究柢都得怪鍾宇帆這個混球啊!

在酒精的催化下,林書薇毫無預警地說出自己的故事,這會兒早已泣不成聲的成了一個大花臉。

一條手帕伸至她面前,同時響起一句很輕、很柔的話聲:「別哭了,看了我會心疼的。」

林書薇接下手帕,「謝謝!」她朝臉上抹了抹,然後伸手再去拿酒杯。

「別喝了。」鍾宇帆輕輕地握住她那隻冰冷的手,「你自己瞧瞧,牛排、沙拉、麵包咱們一口也沒碰,搞不好別人會誤以為我們倆都是酒鬼呢!」他做出一個很頑皮的表情。

林書薇拿起麵包,「我不管你是哪裏蹦出來的男人,我更懶得聽你說故事,我只想問你一件事。」

「請說。」鍾宇帆望着她。

林書薇掙扎許久,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我的痣……」

鍾宇帆眉頭緊皺,「到現在你還不了解?你就是那個女人嘛,兩年前那個晚上我就看到啦!」

「你胡扯!」林書薇心平氣和地說:「兩年前我的人在美國,你明明看到的是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絕不是我。」

她說的是事實,但鍾宇帆認為他說的也是事實。顯然這是一個短時間之內,無法解開的謎。

「好好好。」為了結束這段無聊的爭執,鍾宇帆只好笑着說:「從今以後,我們倆誰也別再提這件事,我呢,一定會好好愛你,疼你——」

「你是不是瘋了?」林書薇愣望着他,「我才不過跟你見三次面,你以為自己是誰?是大情聖?」

鍾宇帆真的快瘋了,「可是昨天晚上……」

林書薇打斷他的話,「昨天晚上只是一場夢,巧合的是我們倆可能在同一時間做了相同的夢罷了。」

鍾宇帆一句話也不說,望着眼前那面牆發獃。

他看牆壁的用意是在考慮,到底應不應該一頭撞上去?

「我不管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那麼湊巧的事,包括我身上的痣,昨晚的夢,還有那個與我長得相像的女人。總之,此事到這裏為止,我不想再談了。」林書薇撕下一塊麵包,然後放入嘴裏。

鍾宇帆慢慢地將視線從牆壁轉移到她臉上,「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咳咳!我的意思是說……」

「我對你的感覺?」林書薇想了一下,「唯一的感覺就是印象深刻。因為……我從沒見過男人像你這麼混球。」

「天啊!怎麼會這樣呢?」鍾宇帆苦着臉說:「自從我遇見你之後,我足足有兩年沒碰女人了。昨晚我是那麼的用心用力……」

林書薇打斷他的話,「你之前的故事到此為止,我說過,我不想再談了。」

鍾宇帆五官擠成一團,「可是我已經愛上你啦!」

林書薇面無表情,「你愛上的是兩年前的那個女人,不是我。」

「可是——」

「我真的已經不想再跟你談了!」

林書薇似是有點上了火氣,站起身,「我吃飽了,謝謝你。至於那筆生意,明天一早你來我辦公室,我們再談。」

話聲甫落,她轉身就走,絲毫不再有所留戀。

望着她漸漸離去的身影,鍾宇帆不禁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再拿一瓶酒來!」

林書薇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卻可以預見談戀愛時所可能受到的傷害。

那個混球口口聲聲的說「我愛你」,但很顯然的,他愛的是兩年前洗劫他公款的那個女人。

她不確定當別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時會有何反應,但她卻很清楚,她絕不願當別人的替身。

回到家中,她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接着躺在床上,腦海里還是浮現出那個混球的人影。

混球啊混球,為什麼那個混球的身影老是揮之不去呢?林書薇怎麼樣也想不通。

對了!會不會是今天被他強吻的緣故?還是同情他的遭遇,所產生出悲天憫人的情懷?還是……

想着想着,林書薇的眼皮一陣沉重,恍惚間,她已逐漸沉睡,走入屬於自己的夢中世界。

「我瘋了,我沒有瘋,我瘋了,我沒有瘋……」鍾宇帆獨自坐在沙發上,喃喃說著:「她瘋了,我沒有瘋……我瘋了,她沒有瘋……SHIT!我們倆到底誰瘋了?還是兩個都瘋了?」

這兩年來,他的生活一向平靜。雖然,他也曾滿腦子想找尋那個狗屎女人的下落,但不管怎麼說,他的心情也是靜如止水,怎知當他真的遇見她時,會是這樣的下場呢?

他忽然興起後悔的感覺:如果當初他向老董堅持,自己不接這件案子,是不是就能令自己不必那麼痛苦矛盾了呢?

如果一開始,就當那公款是自己丟掉的,而不去痛恨那個狗屎女人,是不是也就不會對她念念不忘了呢?

如果當初不是走進那間該死的汽車旅館……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門鈴聲竟又在這個時候響起。

「咦?莫非又是她?」鍾宇帆望了牆上的掛鐘一眼,現在時刻已接近午夜,與昨晚的時辰一分也不差。

「誰?」鍾宇帆站起身,邊開口問了一聲。

門外沒人吭氣,四周亦一片寂靜。

鍾宇帆走去打開大門,神色不由得為之大變,「真的是你?」他隨即關上大門,一張臉苦到了極點。

「上帝啊!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鍾宇帆整個身子貼在門板上,五官也已擠成一團。

他明知道站在門外的是林書薇,但當打開大門真的瞧見她時,卻又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是不是很奇怪的心態?

基本上,男人同女人是一樣矛盾的動物,只是通常男人大都沒種去承認而已。

「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沒走。」門外傳來林書薇近乎懇求的聲調。「讓我進來,我們好好談談,我求求你。」

「你是不是又想來捉弄我了?」鍾宇帆打死也不開門。

「我沒有啊!」林書薇回答。

「你是不是想搞得我起ㄒㄧㄠ才肯罷休?」鍾宇帆仍不開門,彷佛當她是童話故事裏的大野狼。

「就算你真的瘋了,我也像以前一樣的愛你。」林書薇的口氣十分堅定。

鍾宇帆渾身一顫,無奈說:「你對我忽冷忽熱的,剛才還在」吾愛吾家「拂袖而去,現在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林書薇沉默了一下,「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既然你那麼討厭見到我,我回去就是了……」

她說話的口氣很凄涼,顯示出她已傷心到了極點。

她臉上的笑靨、那抹特殊的神態、哭泣的模樣、冷漠以及在床上那種狂野放浪的情景,此時皆一一在鍾宇帆的腦海里劃過。

他已愛上了這個對他忽冷又忽熱的奇妙女子,他心有不舍啊!

「書薇,你別走!」鍾宇帆動作飛快地打開大門,接着傻愣住。

林書薇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那裏嗎?她根本沒走,甚至連動一下都沒有。

「你根本就捨不得我走,對不對?」林書薇咧嘴一笑,然後大大方方地走進屋,簡直和昨晚的情形一模一樣。

鍾宇帆關上大門,頭用力一伸,接連在牆壁上輕輕撞了三下,將剛才在「吾愛吾家」喝下的紅酒,以及所有的不快皆撞走之後,這才慢慢地走入客廳。

「我們必須好好談談。」鍾宇帆坐定。

「你別這樣嘛!」林書薇坐在他身邊,伸出一雙奶油桂花似的小手,「還痛嗎?」一臉不舍的表情。

她摸的地方並非他的腦袋,而是臉,右臉頰。

「我是一個手腳不幹凈的混球,只會藉機偷襲你。這句話不是你說的嗎?現在問我痛不痛幹嘛?」鍾宇帆乾笑一聲,「反正我已經被你打皮了,也不差這一次。」

「對不起嘛!」林書薇身一側,靠在他身上,嬌滴滴地說:「真的很對不起,你不能再生氣喲。」

今天早上她打他巴掌時的氣勢,與現在一比有若天淵之別,這種狀況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可以接受?

鍾宇帆輕輕地推開她的身子,然後雙手捧着她的臉蛋,同時一雙眼瞪大得有如兩枚核桃,開始一點一滴,細細地觀察她。

「我美嗎?」林書薇做出一個很俏皮的表情。

「上帝啊!我真的就快起ㄒㄧㄠ了……」鍾宇帆暗暗思忖着:「沒錯啊!這個狗屎女人就是林書薇,而林書薇也就是這個狗屎女人。兩個人其實是同一個人。這個女人白天冷、晚上熱,忽冷忽熱的想把我搞到起ㄒㄧㄠ為止……」

林書薇見他不答話,不禁淺淺一笑說:「說不出口是不是?沒關係,只要你心裏面認為我美就行了,我可以感受得到。」

「是啊!你是很美,美得令人有點快發瘋而已。鍾宇帆冷笑一聲,慢慢地放下雙手,顯得有些無奈。

「好,現在我們談正經的。」鍾宇帆忽然一展從未有過的嚴肅,「你現在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那個狗屎女人?」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林書薇笑望着他。

鍾宇帆咧嘴,「你不是一樣叫我」混球「,咱們彼此彼此。」話聲一頓,接着又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快快從實招來。」

林書薇沉默一下,「人家都被你看光了,到現在你還要提出這樣的疑問,我真的好傷心。」

鍾宇帆此時滿腹疑雲,他只想解開心中的疑惑。「快告訴我——是或不是?其他的以後再說。」

林書薇又沉默一下,終於點點頭,「是的。」

「我沒有起ㄒㄧㄠ!」鍾宇帆暗暗喘出一口大氣,口中則說:「好,我決定接受你的建議,之前我們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就此一筆勾消,從今以後,誰也不準再提。」

林書薇抬頭凝視着他,聲音放得極輕極柔,「其實我根本也沒提起過,是你自己要胡思亂想,你本來就不該胡思亂想的。」

鍾宇帆苦笑一下,實話實說:「書薇,如果這兩年我不胡思亂想,不滿腦子都是你的人影,今天我們又怎麼可能坐在這裏……」

「不要再說了。」林書薇胸微微一挺,讓自己的臉更靠近鍾宇帆,呢喃地說:「其實我何嘗不是跟你一樣呢?兩年前的那次邂逅,如果不是你給我的印象是那麼的深刻,我也不會……」

不讓她把話說完,鍾宇帆一張溫柔多情的嘴,已覆蓋在她的櫻唇上。

那個大白天對他冷漠如冰,給他重重一巴掌的女人,此時此刻已在鍾宇帆的腦海里完全消失。

很多人說「人在戀愛時是盲目的」.鍾宇帆在這個節骨眼,並沒有想到這件事其中的諸多疑點。顯而易見,此時的他是盲目的。

在他的腦海里,這時已被昨夜那個熱情如火的女人,被那段放浪狂野的激情給佔據,他早已忘記自己是誰。

「你又想幹什麼了……」林書薇輕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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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虜大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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