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紅白幡陣抽魂魄,蝶谷童童說實情
蝶谷之內,夢蝶谷主不在,三弟子童童和四弟子李二狗便是目前做主之人。聽了狼頭的回報,二人都感到了意外。
童童先說道:“你帶那三人進來吧。”
旁邊的李二狗卻是一驚,如今蝶谷封山,照理來說是不應該讓她們進來的,但是此刻他也不會反駁自己的師姐。
狼頭得了令便離開了,李二狗問道:“師姐,昨天那司馬檜前來,今日這精靈島門下又至,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
童童說道:“其中是否有聯繫我還不得而知,不過想來不差。”
李二狗沒有繼續追問,因為童童師姐是個心思很重的人,如果需要自己知道她絕不會不說,但要是沒有主動和自己說,任憑自己如何去問,也是得不到答案的。
而此時童童也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也是守山的精怪前來通知,玉山司馬檜拜訪本已經封山的蝶谷,還手持着鎮教至寶三光神劍之一。
一開始童童和李二狗還不想理會,但是三光神劍他們不能不管,而且這把劍是他們借給林越的,又怎麼會讓司馬檜還回來?
懷着種種疑惑,童童同意讓守山的精怪帶司馬檜進來。
等見到司馬檜的時候,童童微笑的說道:“司馬道友,你竟然敢孤身前來,不怕被留在蝶谷嗎?”
雖然是輕聲笑語,但這笑容之後映着冰冷,言語之中透着危險。而在一旁的李二狗也不禁沉下了氣息,隨時一副要致司馬檜為死地的模樣。
司馬檜自然知道童童的話並非玩笑,嚴格來說他如今也不算是玉山門下,玄玉天尊早已將他革出門牆。而曾經作為蜀地相國的他,帶領着第一諸侯的大軍東征朝廷,和大周太師的魔雲海交戰。某種程度上說,玉山蝶谷最後的生死大戰皆因他而起,也致使雙方死傷慘重。
司馬檜卻笑道:“不會,其他人我不敢說,但是童童師姐一定不會。這是貴教的藍光時劍,原物奉還。”
童童靜靜地看着司馬檜,隨即又笑道:“只是如此嗎?冒着生命危險登門若只是為了還劍,恐怕保不住你這一條命哦。”
“童童師姐請放心,我會給您一個有價值的理由。”
童童點了點頭:“二狗,你且將時劍放回原處,我和武威伯聊聊。”
李二狗皺眉道:“師姐,這……”司馬檜不是簡單的人物,這次登門又十分可疑,難保他存着什麼心思,自己又怎麼放心留師姐與其獨處。
童童則說道:“放心,武威伯不是一個輕率的人,他一定帶來了我感興趣的事,就讓我們單獨談談。”
李二狗點了點頭,畢竟這裏是蝶谷,童童的是的一身修為還在司馬檜之上,就算司馬檜有什麼陰謀,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用這種不智的手段。
司馬檜和童童彼此都深知玉山蝶谷此刻的關係,但是依然會保持對話,或也正是因為此刻蝶谷做主的人是童童,司馬檜才敢自己登門。
此刻只剩下了兩個人,童童說道:“希望你告訴的事情真的有價值。”
“當然,我既然登門還劍,想來師姐也有所猜測,我今天便告訴你,關於原蝶谷門下弟子林越師侄的真實身份……”
回到此刻,守山精怪狼頭將孫美玲一行人帶進蝶谷,正在門外求見,打斷了正在回憶的童童。
李二狗見狀問道:“師姐,是否需要我迴避?”
童童看了他一眼:“無妨,此事影響甚大,我也不想再瞞你。”
狼頭引三女進來之後便告退了,三女進來看見了首座之上的童童行禮道:“精靈島門下弟子孫美玲(薤葉芸香,漆鵰翎),見過師伯(仙長)。”
童童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三人,李二狗和孫美玲都感到了一絲凝重。
隨後只聽童童深吸了口氣,開口道:“嘿嘿,好漂亮的小姐姐啊……”(ˉ﹃ˉ)
眾人:“……”
李二狗輕咳一聲:“師姐……”
“啊,是美玲啊,這麼久不見,看起來長大了不少啊……”
孫美玲一陣無語,但是童童師伯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也只能說道:“師伯容稟,弟子這次前來,是有事求助師伯。”
“哦,說說看?”
“我想借用蝶谷通道,返回精靈島……”
……
精靈島上,馬維行和永夜孤帆的身影再度交錯,刀劍相撞一聲脆響,而隨後永夜孤帆的長劍便劃過了馬維行的脖頸,而馬維行的指尖也點在了永夜孤帆的后腰。
剛才的幾次交手,馬維行拖着重傷的身軀,幾次險象環生的避過了要害,而手指不停的向永夜孤帆身上點去,有的地方點中了,可有的地方卻落空了。
最後這一招,不論是躲閃還是抵擋,都能讓馬維行在殘喘片刻,但是他依舊向永夜孤帆出招了。
錯身分開之後,兩個人背影相對,接着永夜孤帆捂住肋下半跪於地,口中一甜便咳出了些許污血,遠遠觀戰的紫鳶驚呼一聲便要過來,永夜孤帆伸手阻止了她。
馬維行抬頭望向天空:“好快的劍……”隨即便是沙沙的風響,這就是一瞬間鮮血噴散出的聲音啊。
仰面倒地的馬維行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只希望可以用上吧。
見馬維行已經死了,紫鳶這才來到近前扶起了永夜孤帆,永夜孤帆看了看已經氣絕的對手暗嘆一聲隨即說道:“紫鳶,叫美人骨們將馬師兄厚葬吧。”
二人彼此雖然廝殺,但是相互卻沒有仇怨,若非各自師傳對立,或許二人可以成為把酒言歡的朋友。
今日的勝利,永夜孤帆也知道自己勝之不武,儘管已經儘可能地追求公平,但是師父的要求還是殺死對手,今日的遺憾只怕是終身的遺憾了。
紫鳶倒是無所謂,她只是擔憂永夜孤帆,馬維行生前自己會視作大敵,如何出手都不為過,但人死帳消,紫鳶也不會對一名死者缺少了同門師兄的尊敬。
而就在剛才遠處百草道人所製造的藤蔓巨龍轟然倒塌之後,一陣巨浪將莫納多、五絕、七律三人都掀翻起來。
知道師父那邊出了變故,不論是五絕七律還是莫納多都不想再做拖延。
五絕說道:“七律,拖住他。”
七律聞言先是一怔,她倒不是因為哥哥把自己推出去單獨面對莫納多,而是她知道,五絕這麼說就代表着要動用那一招了。
時間緊迫七律沒有多言,只能再度纏上莫納多,這一次她卯足全力,因為多拉住莫納多片刻,就能給哥哥更多的準備時間。
只見騰出手的五絕揮手放出六隻白幡插於身後,雙手之中兩支紅幡在手,一瞬之間五絕進入了一種寂定狀態,接着一腳抬起雙幡舞動,跳出了一支極具荒蠻氣息的詭異舞蹈。
這並非是三教的正統功法,而是一種來自於南疆的巫術,也是五絕壓箱底的最後手段。
只是這套手段要求太高,準備需要太多,對付修為較高的修士都比較困難,而且對於現階段的五絕消耗太大了。若非搏命,兄妹二人都不會想用這一招。
而獨自面對莫納多的七律也逐漸落在了下風,面對皮糙肉厚,攻擊凌厲的對手,七律就是再咬牙堅持也難以長時間抗衡,騰挪躲閃五行靈珠之際,險些被莫納多的攻擊擦中過幾次。
終於莫納多運用五行靈珠將七律逼如死路,卻聽得五絕舞蹈停下,紅幡一指,口中吟唱:“婆娑凈土,詠之以歌。幽魂精魄,聽我分說。冥途渺渺,黃泉滔滔。持幡作令,拘遣釋招……”
豐都王家本身就是控制靈魂的行家,無論是陰陽紫瞳還是電光奔雷掌,都是針對靈體的。不過五絕和七律都是王家的私生子,所以家族傳承有限,但底蘊擺在那裏,在精研南疆的一些巫術之後,五絕自己拼湊了一套控靈法訣。
自創法訣的五絕也算是驚才絕艷,只不過他尚且年輕,修為和閱歷都不足以完善功法,他本身也清楚,強行運用輕則反噬重傷,重則當場死亡。就算人撐過去了,也有着不可逆轉的後遺症,折損壽命自不必說,恐怕就連靈魂也會損傷。
不過此番生死之際,五絕還是決定使用尚不完善的紅白幡陣咒殺術。
眼看七律已經陷入死地,莫納多準備乘機給她致命一擊,沒想到身後一股力量拉住了自己,莫納多不敢相信,他竟然看見可自己的後腦。
原來莫納多的魂魄被五絕施咒強行抽出,但是五絕的功法還不足以將魂魄抽離,所以莫納多的肉身還在向七律的方向前傾,而半身魂魄則是五絕那邊后扯,整個人停滯在那裏兩面受力。
七律見狀知道兄長偷襲得手,時間越長對於五絕越不利,於是放出法寶游弋絲,直接將眼前的莫納多絞碎。
一聲慘叫后終於將莫納多擊殺,兄妹二人的壓力驟然消失。
……
蝶谷之中,孫美玲已經將前因後果大概講述了一遍。
童童暗自不屑,她就知道司馬檜給她說的話極有水分,卻沒想到他真能給自己貼金呢。自始至終他和玉山方面都沒扮演什麼好角色,結果經他一說,弄得玉山中人多麼急公好義一般。
童童說道:“如此說來,你們準備從蝶谷反走精靈島了?要知道精靈島已經啟動大陣,島內情況不明,你們這麼貿然進入會有危險的。”
孫美玲說道:“弟子知道,只是師父還在島上,她若知道林越被綁上島,後果弟子不敢想啊。”
童童沉吟片刻:“好吧,你們先下去休息片刻,稍後我叫弟子送你們過去,林越雖然和我教淵源極深,但已經被師尊革出教門,此番精靈島的內務,蝶谷不便插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礙於精靈島的事,蝶谷方面不願出手還說得過去,但是孫美玲卻不想多耽擱時間,因為朱影流光現在的情況不明,她心中焦急正欲再說。
童童看出她的心思:“你且放心,朱影流光師妹也非泛泛之輩,再說封島已有些時候,若真想對她不利,你現在回去也已經於事無補了,你這麼亂的氣息,就算強行過去又能幫上什麼?”
從孫美玲剛一進來,童童就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氣息混亂。這也難怪,從東海到甘涼飛一趟,幾乎橫穿了整個大周全境,之後她先回到精靈島然後又飛回到蝶谷,短短時間內,她橫穿這個龐大帝國全境三回,體內的損耗自然讓她氣息不穩,只不過焦急讓她忽略了不適。
三女暫時離開后,一直旁聽的李二狗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童童冷冷一笑說道:“你不是想知道這回司馬檜上門究竟是因為什麼嗎?其實一切原因就在這林越身上……他就是咱們的大師伯通靈仙君。”
“什麼!!!這怎麼可能……”李二狗真的震驚了。
“沒什麼不可能的,想來也是啊,一般的玄門三代哪有能力同時操控風水地理圖和三光神劍兩大至寶。轉生也好,寄宿也罷,司馬檜語焉不詳,我也不想多做追究,只要知道他確實是大師伯就行了,這樣一來有些問題就說得通了。”本來童童還準備把林越當做蝶谷在世間一步好棋,沒想到確是如此結局。
李二狗的心情不能平復,又問道:“這……師尊知道嗎?”
“我想師尊應該是知道的,同樣是仙體之境,沒道理二師伯看得出來,師尊卻看不出。我其實一直在奇怪,當初為何師尊要將林越革出教門……”
李二狗聞言也很奇怪,當初革出了許多門人,不就是因為玉山蝶谷大戰,師尊要封山所已將不能斬斷世俗關係的門人與蝶谷分割,剩下的弟子好謹守門戶,這有什麼不對嗎?
童童解釋道還以為是林越被逐是當官的緣故,如今一想,柴勝男和永夜孤明等人都是世家出身,師父也是朝中大將,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割捨世俗的。但是林越不同,他的師父無聊子並非朝廷中人,而且已經身隕黃泉,本身林越也是孤家寡人,而且大戰發生之時,林越早已經不在當官,依照夢蝶谷主的性子,不可能輕易放棄門下弟子,最起碼問問林越本人的意見。
當時大家對於玉山群情激奮沒有多注意,只有小師妹雲雪瑤向師尊提出過異議,如今想來當時師尊就以明晰了吧。
本來司馬檜言明林越真身,童童尚有幾分猜疑,但今日孫美玲前來將事情一說,前後對照童童可以確信,林越確實就是大師伯通靈仙君。
李二狗按下種種疑惑不談,問道:“既然如此,那今日這幾人前來是……”
童童略加思索:“變數,他們的出現,是玉山都沒有算到的變數。”
“這個怎麼說?”
“結合剛剛所言精靈島封島,可見他們是有大動作,如果他們確定林越是大師伯,你覺得他們會幹什麼?”
“想辦法喚醒大師伯?”
“不錯,世間風雲變幻,大師伯可已經三十多年沒出現了……”
李二狗立刻想到了十年一度三教論道,通靈仙君已經缺席兩屆,如果不是玉山蝶谷大戰取消最近的一屆,那他們就該去精靈島舉行了,屆時作為東道主,大師伯不露面問題就大了。前後一聯繫,他也不禁相信林越就是通靈仙君了。
童童又說道:“你我都知道,精靈島內部不和,實際上大家的實力半斤八兩,但是如果大師伯真的回來,你覺得對誰最有利?”
精靈島的事情大家都了解,很明顯留在島上的‘乖學生’玉靈芝比在外面創建勢力的‘叛逆仔’孔真更希望大師伯回來。
而一直保持中立的精靈島弟子們很可能因為大師伯歸來,站在‘乖學生’一方,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島內一脈的絕對優勢。
如果門派內眾志成城,那大可召集同門迎回掌教,但目前的狀況很明顯,精靈島封島意味着兩派的分歧。再加上扇陰風,點鬼火,里挑外撅,沒事找事,十處敲鑼九處有他的玉山,一場腥風血雨只怕就在眼前。
正常來說,朱影流光和孫美玲此時應該被關在精靈島大陣之中,但童童並不知曉朱影流光和林越的感情糾葛,所以不清楚孫美玲會因此出島來西北,這一點上連玉山都算漏了,因此才說孫美玲是玉山都沒有算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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