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直面仇人
雖然可惜了一個肅清地方的好機會，但之前葉美蝶也着實鬆了口氣，畢竟真的在雷州大肆破壞，損失也是不小的，萬一兩邊不受控，驚蟄短工又不能有效阻止，葉美蝶要面臨的壓力也就不止一處了。獨孤絲絲和默輕語好說，雖然聲名狼藉，可鮮有對尋常百姓出手的先例。屍命絕天不同，他們之一脈向來漠視人命，危險性也更大。
也罷，毒姬葉美蝶做事從來都是走一步想三步，一個計劃不成，自然另有替補，雷州的那些權貴，恐怕逃的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了。
……
小丁山中除妖的一行四人回來了，見子云和諸葛冷並沒有逃跑，行劍遠和顧初心也算放下了一絲戒備，畢竟子云配合行劍遠一起降妖，也算是並肩作戰了。
一行人回來之後，彼此都去找尋自己長輩，金光門的玉冠真人看似風輕雲淡，可又何嘗不是憂心自家的弟子，其實這一路上都有暗中相護。不過他並沒有在小輩面前表露出來，依舊是將本已知道的事情，再聽兩個門人複述一遍。
而另外一邊的心自靈相對就輕鬆一些了，因為知道林越會過來，而獨孤絲絲和默輕語也會一起到來，反倒是沒有太多的心思，安心等着便是。至於子云，雖然不入三教弟子的名錄，但終歸是林越的徒弟，儘管和他差不了多少歲，依舊是長輩的身份。
不過心自靈倒是發現，雖然子云的功力不如自己，但論起江湖拚鬥、生死搏殺的實戰經驗要比自己強太多了，所以在這方面倒也是虛心請教。
時間又過了一晚，清晨的小鎮，不少人早早起來開始了一天忙碌的準備工作。天色還不算大亮，照理說路上還沒有行人，今天卻有兩女一男緩緩走入小鎮。
雖然那兩名女子有這令人側目的容顏，但見他們背劍攜刀，一看就是江湖中人，鎮子上的居民倒也不敢多做張望。
來的正是林越一行三人，以他們的腳程，便是在野外休息了一晚，依舊早早到到了這裏。
客棧的夥計正在卸窗戶上的擋板準備開張，眼見三個江湖人到來便知這一清早就要來生意了，立刻招呼道：“三位客官來得好早啊，快請進店歇歇腳，小店裏剛做好了熱粥和包子。”
獨孤絲絲沒有答話，探頭看着客棧：“就是這裏嗎？”
林越點了點頭：“應該是不錯的，小二，和你打聽點事……”問清了在這裏的住客都有何人，三人進入客棧中。
對尋常人現在的時辰尚早，可是對於修士來說正是晨修之時，心自靈與金光門三人正在吐納養氣，而只從林越這裏獲得東海一脈傳承的子云，更多的還是熬練功夫與劍術。
晨練完畢后，本想來外面吃早餐，卻沒想到看見了林越一行人：“師父，師伯！”
林越倒是一樂：“呦，這麼些日子不見，修為倒真是精進了不少啊。”
子云正要上前行禮，林越一攔只問起這裏的情況，子云立刻將到達鎮子以後的所見所聞如實告知，並說明自己已經和心自靈相認。
林越點了點頭：“看來事情要比咱們想的複雜一點。”之前他們可不完全知道這裏還有個金光門的問題，不過這對獨孤絲絲和默輕語並沒有什麼分別。
獨孤絲絲反說道：“我這次過來只為那個女孩，這是我答應過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仇家……哼哼，太多了，若要找死我也不會阻攔。”
知道了事情經過，對於心自靈和金光門，獨孤絲絲可是抱着不同的態度，那時自己還是一個殺手，這算是任務。自己殺上門去讓心自靈成為孤兒，所以才許諾她向自己復仇。而金光門是為了自家揚名，主動參與圍殺二女，別提什麼江湖正道，你來殺我，本事不濟被我反殺還好意思要報仇？
林越耳邊一動說道：“正說著主角便來了。”於是他起身先後走去。
晨修完畢的心自靈剛剛從後院出來，便看見了笑吟吟的林越：“林師兄，你終於來了。”
她不認為林越來得快。畢竟以林越的本事，真的想第一時間過來，御劍不過轉瞬的事情，晚來兩天想必是有事情吧。
林越則是說道：“其實此來我也正好有事想拜託師妹的……”
“哦？師兄有事不妨直言，小妹若能相助定不推辭。”
“是這樣的，我……”
“妖女！！”一聲怒吼打斷了林越的話頭。
原來正是金光門的玉冠真人，行劍遠和顧初心再其身後，只見玉冠真人緊緊握住手中拂塵，瞠目欲裂狠狠的盯住了獨孤絲絲和默輕語二人。
一聽這話心自靈哪裏還不知道這兩個女子裏有一個就是獨孤絲絲。雖然心自靈有針對性的修鍊過，但並未真正的見過二女，剛才林越一上來就和自己交談，她也未曾關注那兩個女子。
而林越一聽玉冠真人的聲音就有些生氣，他知道心自靈的地仙養生功所修的是心泉，情緒波動對其影響很大。所想先把自己求助的事情說清然後再讓她們解決私怨，玉冠真人這一嗓子直接讓心自靈的注意力轉向二女。
玉冠真人此時更是怒髮衝冠，和江湖小白心自靈不同，他這些年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報仇，對於流傳於南方武林中二女長相的幾個版本，他都是熟記於心，如今見到她們，身邊又站着子云和諸葛冷，哪裏還不能確定？
心自靈原本早已遺忘的兒時記憶，如今已經成為了纏繞她的夢魘。
每每入定，心神沉入識海之中，那個血色的夜晚都會一遍遍重現，只是那個行兇人的面容一直模糊着，如今直面獨孤絲絲，所有的景象再度重疊，那個殺害了自己一家的人，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修鍊心泉的境界就是要達到澄如明鏡，隨着修鍊的加深，心泉可以擴張為心海，可此時的心自靈心海翻騰，早已封閉了靈智，仿若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大開殺戒了。
緊接着心自靈卻感覺心中一松，馬上恢復了片刻清明“我剛才怎麼了？我在做什麼？”
歪頭一看原來是林越三指點在自己脖肩處，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妙法，自己卻有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身上彷彿被溫暖的光所包裹，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可是腦子卻像被輕輕洗過一般，一股清涼貫通腦中。
心自靈謝道：“多謝林師兄相助。”
林越撤功：“無妨，剛才師妹不過是行氣走茬了而已，不礙什麼大事。”
話雖然說得輕鬆，但是林越心中一緊，沒想到對於獨孤絲絲的仇恨根植於心自靈的內心，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一個照面就幾乎要心神失控走火入魔。若不是自己主修游神御氣之術，再加上慧眼凌家的普世明光咒的輔助，一般三教三代弟子還真有可能救不會她的心神。
另外一邊，玉冠真人已經找上了獨孤絲絲和默輕語，幾乎就要拔劍：“我找你們這兩個妖女多年，終於叫我找到了，今日我定要為師兄報仇！！”
獨孤絲絲卻並沒有將其放在眼中：“你又是什麼人，想要找死嗎？”她當然知道金光門的事情，子云剛剛告訴了她們，如今更是故意問出。
玉冠真人喝聲道：“貧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金光門玉冠真人。妖女！你們在南方大肆殺戮武林正道，更是害我師兄性命，山川異域，不共戴天，今日我就要報此血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獨孤絲絲冷哼一聲：“想死還不容易。”說罷便要拔出佩劍紫燕。
“等一下！”說話的正是心自靈。她的修為尚淺，剛才一時不慎差點心神失控，幸虧林越給拉了回來。
“玉冠道友，請容我和她說上兩句。”心自靈先是對玉冠真人說道。雖然玉冠真人報仇心切，但也知道自己萬不是二女的對手，還需與心自靈聯手。
心自靈來到二女面前，獨孤絲絲望向她，頓時有種熟悉的感覺：“就是你嗎？”
心自靈平復了一下心情：“為什麼要殺我全家？”
“任務。”
“是誰要我全家的性命？”
“不知。”
“那你當初又為什麼放過我？”
“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希望，有可能是因為孤獨。”
“希望？孤獨？”
“希望是想有被我所殺的無辜之人的後代，可以伸張正義，報仇雪恨。這樣的話至少表明這個世道還不算壞的徹底，至於孤獨……這個世界能多一個人記得我，哪怕是因為仇恨，那也讓我覺得自己還像個人，而不是一個工具。”獨孤絲絲有些自嘲。
隨即她又對玉冠真人說道：“當然，那些高聚義旗來殺我們的人算不得無辜，各憑本事罷了，今日我們就在這裏，若你能殺便隨你殺得。”
心自靈深吸了一口氣，儘管獨孤絲絲是自己血色夢魘的始作俑者，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去恨她，雖然內心的深處有着恨意，可多年在雨潤山紅姿洞的修鍊，也讓她身心升華，仇恨雖在，但她不會淪為仇恨的僕從。
獨孤絲絲到底只是一個被人驅使的工具罷了。
見心自靈有所鬆動，玉冠真人則是說道：“任你如何歪理狡辯，逝者亡於你們劍下是不爭的事實，殺人者償命即為天理。”
獨孤絲絲一笑：“哦？那若是今日你成功殺了我們，也會為我們償命嗎？私仇就是私仇，何必說著如此正氣，名門正派到底是名門正派啊。”
玉冠真人怒意大熾，正要拔劍，林越一滑身姿，來到了眾人中間，帶着冷笑對玉冠真人說道：“我門下小徒這幾日受諸位關照，今日也正好和各位好好報償一番。”
玉冠真人一驚，他完全看不透林越的來歷和修為，直覺告訴他，此人甚至可以和獨孤絲絲媲美，這又是哪裏來的高手？
“尊駕何人？看樣子似乎不是和這對妖女一路，為何出手阻攔？”玉冠真人忍住怒氣問道。
林越嘴角一勾：“雲侯林越。”
林越這時候並非偽作，也不完全是借題發揮，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雖然子云沒有受到什麼迫害，但畢竟被他們死死盯住，這等於是變相軟禁。林越門下何時有過這等屈辱，在南方花都，壕樂想做生意，花都四巨頭各種照顧着。在北方雲中甘涼，姬雅想打天下，那各路兵馬隨她調配。
林越的威名可以說作用不小，而子云身為他的弟子，被一個南方的二流門派‘圈禁’林越的臉上和心中都掛不住。
自報家門之後，在場之人不知者無不大驚，林越的名字實在是太重了。玉冠真人收集了許多二女的情報，其中不乏默輕語和林越的關係，玉冠真人甚至想過，真能報仇的話，恐怕以後也直面對林越，這是沒想到這會面來的如此之快。
雖然知道自己和林越的天差地別，可是報仇心切，更兼金光門掌門的身份，玉冠真人心中雖有怯意，但依舊不能輸陣。
“原來是雲侯當面，貧道失禮了，不知雲侯此來，是否是要包庇這兩個妖女？”
“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待玉冠真人答話，獨孤絲絲卻先說道：“這裏沒你的事，我們結下的因果，自然是自己處理。”
獨孤絲絲如此說，林越也不好在插口此事，只對心自靈說道：“師妹，你們之間差距過大，就算是獨孤絲絲一個人，你們也不是對手，當年她不過是一把殺人的刀罷了，若要探查真兇，不妨和我前往凌家，可用慧眼幫助查詢。”
心自靈聞言面色一沉，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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