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無暗之戰-清貧 3-23-190812
這時酒館最外的一桌走過來一個俊朗的年輕人，他微笑着向烏爾洛點頭，再向白娜舉杯致意，圓場道：“白娜小姐，我是無暗公爵尼路。雲母晶體天生帶着潔白滑膩的光澤，是貴婦們的化妝品原料。只要配方含有它的化妝品，一向是西洲各大城市的熱銷品。”白娜點頭，自己從小就打打殺殺，直到遇見姐姐后，才注意一些化妝打扮，這些閨中用品的細節倒是不知。
年輕人對視着鷹眼，白皙的手掌摩挲着酒館的木桌，緩緩說道：“這座城市的市政廳百年來已經逐漸被一些商會用奴隸，糧油，法器貿易架空。白娜小姐，世人總以為販奴者是自南向北，但實際上，在這條邪神庇佑的貿易路線上，自北向南也源源不斷。我邀請您到無暗公爵府下榻，一場最盛大的宴會以後，由我詳細為您述說下這位鷹眼的業務。”
鷹眼卻是一聲輕笑，對着白娜道：“白娜小姐，門薩是最著名和強盛的城市聯合議會，它的貿易完全符合各個王國的法律。實際上，我的信仰是德魯伊，我來到門薩並不是為了金錢，而是儘可能讓這台資本的機器對於底層的人民更寬容和優待。我邀請您到門薩商會的海邊別墅下榻，那裏有無暗最美的海灘。”
說話時他有意無意的對着年輕人撫摸着腰間掛着的匕首，年輕人身邊立即站出一個身穿白銀甲胄戴着面具的武士。他也不握劍柄，只盯着鷹眼，一時劍拔弩張。
烏爾洛上前作勢分開兩人，也是向白娜邀請道：“幾位先生，請保持你們的風度。讓您見笑了，白娜小姐。無暗的貴族們一直以來的風氣便是喜歡用刀劍解決糾紛。我來晚了，是因為在神諭莊園親自安排了接待宴會。只有至高神本尊曾經生活的地方，才配的上晨曦的下榻。白娜殿下，您覺得呢？”
白娜今年也才十八歲，雖然以最近的晨曦神恩獲得者聞名天下，但對世俗諸事了解並不多。她只是隱隱判斷出這三人有矛盾，心裏自有盤算：“那姑娘一直不敢指控，這架今不成了。不如先安頓，藉著7天後的教皇回歸儀式把姐姐拖在身邊更重要。嗷嗷嗷，可以陪姐姐七天！至於地方的話。。。這公爵府難免要有酒會什麼的，姐姐大人的容光只屬於我！起開！商會那裏的奴隸或軍火販子沒好東西，起開！那還是神殿好了，啊！應該有溫泉的？那不是可以偷窺姐姐了嘛！嗷嗷嗷~~~”
三個男人都在安靜等待，無不希望晨曦下榻自己這方，這就能謀求那傳說中的晨曦神恩。晨曦是最好招待的善良女神。她不需要什麼儀式或者祭品，沒什麼講究或者排場，逗留時間又往往極短，對俗世紛爭乃至教派矛盾毫無興趣。而哪怕一點點粗茶淡水的招待，她也會很隨意的賜下神恩。神恩可能是解答一個疑問，可能是給予一個祝福，或者隨手加持神器，全看她心情。但無論哪種神恩，在她那位面最巔峰的元力加持下，對他們來說都是莫大的機緣。所以白天這個酒館傳出晨曦降臨的消息后，附近幾條街便被三人的手下封鎖。其餘變着手法擠進來覲見的神殿長老或貴族，都知趣的等待三大勢力之後的機會，只有那胖子羅德膽大包天，勾結紅袍法師暴起重創駭浪。現在三人都聰明的展示出最好的形象，不過都不敢多看晨曦，話術都在白娜這小姑娘身上。
不過被重點攻略的白娜，卻好像有點古怪。她雙眼發直，面容泛起紅暈，滿臉傻笑，口邊似乎還留下了亮晶晶的口水。
“啪！”伊芙身邊的古書重重的拍在白娜頭頂。“嗚~~”白娜發出小狗一樣的呻吟捂着頭蹲下。她努力維持的正義與威嚴的形象就此破碎，不過總算在白日夢裏清醒。
“藍盾吧。”卻是伊芙清冷的聲音。
“哦~~為什麼？我想要泡泡溫泉可以嗎？”白娜抱頭站起，委屈的可憐兮兮。
“因為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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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暗的夜幕里，伊芙慢慢的走在前方，白娜緊隨，隨後才是謹慎跟隨着的烏爾洛等諸神的主教或高階牧首。而絕大部分財團供奉，帝國貴族，一眾聖域等，只有資格跟在主教們後面列隊跟隨。夜色里的火把，照在伊芙纖瘦的身影上，拉出一道模糊的投影，印在這座沉澱西洲歷史與文化的老城上。她降臨是來看畫展，眾人已經知道了，可她為什麼又不看一眼現實的聖城呢？眾人輕輕的腳步回蕩到夜幕的街道里，這個疑問又從街道回蕩回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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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的老城，磚，她的身影穿過。
山褶，夕陽，綠林，冰川，雲氣，山谷，平原，大河，船舶，仲夏，植物油，工人，刀，水手，奴隸，神像，戰爭，倉庫，小丑，貴族，賭場，戰俘，商販，鎧甲，炸魚。
雙月。
她的身影穿過，像歷史漏掉的精靈。
顛倒着世界。
尋找着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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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娜一聲不敢吭，只是奇怪姐姐今晚似乎有一些高興。偶爾的見面，她都是憂鬱神色，所以這次自己才努力拉她來欣賞畫展。可惜無暗聖城的歷史古迹，落日山的奇幻自然，精彩紛呈的油畫展，都沒有解開她的眉間。反倒今夜那一杯凡塵過後，姐姐卻有隱隱的欣喜。她看了看伊芙柔弱的肩膀，可卻沒看出什麼端倪。
白娜一聲不敢吭，只是奇怪姐姐今晚似乎有一些高興。偶爾的見面，她都是憂鬱神色，所以這次自己才努力拉她來欣賞畫展。可惜無暗聖城的歷史古迹，落日山的奇幻自然，精彩紛呈的油畫展，都沒有解開她的眉間。反倒今夜那一杯凡塵過後，姐姐卻有隱隱的欣喜。她看了看伊芙柔弱的肩膀，可卻沒看出什麼端倪。
路明顯是去偏遠小神殿的，白娜不敢異議，只是已經開始愁住宿條件。她是庶出，沒有學過主位面的神學和歷史，但也熟知這位正義三神之一的事迹。白娜的理解是這位神明不懂正義需要絕對力量。他在開元定鼎中被召喚而來，結果不幸在大戰中斷去一臂。之後在神聖帝國和至高神教的擴張中不合時宜，在位面戰爭和財團崛起的時代中更不合時宜。現在地位也就是搖搖欲墜，西洲諸神中敬陪末座的。
去那種破地方，有什麼風光和舒適的？
她撇撇嘴，終於沒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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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娜知道來藍盾的神殿落腳會很吃苦，不過跟着女神一直走到無暗北區的平民區裏的那所“乾淨”的神殿。當看到眼前簡陋到堪稱破敗的神殿，白娜的情緒是超預期的低落。
她雙手緊緊握着烏爾洛的手不願放開，內心獨白全部是：“快讓我反悔！快邀請我們走！我要暖暖的溫泉！我要和姐姐赤果果的相對！”這讓烏爾洛很尷尬。結果是伊芙那本浮空的古書又“啪”的給了白娜一下，她手才抱頭放開。
接待她們的是這座破敗神殿的牧師，她不卑不亢的自稱為明日香，是一個東西州的混血兒。她的能力很低，僅僅是2階階位，戰士兼職了牧師，低微的實力應該是她在這破敗神殿裏任職的原因。另一部分的原因，應該是她的清貧，這點白娜很快就深刻認識到了。
神殿的前方有個石質的祭壇，之所以用石頭，白娜估計是防止貧民的洗劫。幾塊條形的石頭一疊，每個月月初由信徒們聚集，高舉盾牌合唱一下聖歌，就算是完成重要的祭拜了。
神殿整體由破產商人遺留的倉庫改造而成，實際上明日香的教父付了多倍的錢，以資助被幫會破家的商人儘可能度過黑暗的牢獄。
任何人推門而入，就能感覺到一種寒酸的樸素。抬頭看不到至高神教堂那種華麗的壁畫和震撼的穹頂，只是一些附近森林砍伐來的圓木桁（heng）架的屋頂。結實黝黑的圓木上還隱約刻着“創立”時有捐贈善舉的信徒的名字。
前殿空間較大，中間擺着藍盾和神使的神像，也是石刻的，沒有多少塑像工藝。祭壇上掛着一盞吊燈，昏暗並且搖搖欲墜。左邊是一個小門，進去就是“後殿”。後殿是兩層，上層是明日香的卧室，牆上高高開着一個小小的採光窗口。下層是明日香教父的卧室，他去世以後，明日香收留了一個附近流浪拾荒的老婦。老婦雖然半聾半啞，但會在明日香外出的時候，製作一些粗糙的黑麵包接濟附近的孤兒和窮人。
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白娜一臉哀怨的坐在前殿，一杯清水代表着她現在糟糕的心情和食慾。
白娜對面是她在碼頭區搭救的黑髮少女。明日香昨晚已給她清洗了身體，並挑了一套粗布舊衣服的讓她穿上。“哼~”白娜嘴角一撇，自己給的漂亮女僕裝她不肯穿，偏選明日香的舊衣服。
不過必須承認，洗去臉上厚厚泥垢的小姑娘還長得很清秀。蓬鬆的及肩短髮，斜劉海遮住右眼，白皙的臉蛋和尖尖的下巴之間，有着精緻小巧的鼻子和誘人的紅唇。她昨晚已經被晨曦賜名為“零”，喻意是“遺忘過去苦難，今後從零開始。”小姑娘不知是否領悟了晨曦的愛惜和保護，但看得出很享受明日香無微不至的照顧，又嫉妒的白娜哼了幾次。
現在零對白娜根本無法下咽的黑麵包吃的津津有味。這是家無餘糧的明日香特地去附近的麵包店買的。對零來說，這硬到木屑級別的黑麵包，卻是很好的食物。清水也是美妙的，比礦洞裏沾着泥的積水好太多，清甜又滋潤。瘦小的女孩，捧着麵包細細的撕咬着，時不時吸點水，滿足之餘掛望着後殿。她安靜又虔誠的等待晨曦蘇醒。
“啊！”一旁的白娜在心中暴躁吶喊，重重落在桌面上的兩個小拳頭卻是無聲的，內心的獨白道：“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為什麼明日香能和姐姐一起睡，而我就要跟這平胸臭丫頭在外殿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