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陰厲的莫君瀾
莫君瀾進去屋子裏看了一下,感覺很是滿意。
特別是此時,莫白已經在這屋子裏點燃了許久的熏香,靈香草那股子淡淡而清幽的氣息,若有似無的飄散在溫暖的燭光之中,讓莫君瀾勞累了一天的思緒,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莫白看着她一臉滿意的神色,連忙又湊近她輕聲笑道:“怎麼樣?會不會覺得有點兒冷?要不要再給你準備一個火盆?”
莫君瀾回頭用胳膊肘兒懟了他一下,“要什麼火盆啊?又不是十冬臘月天的?”
莫白這才又笑了起來:“那行吧!你且在裏面好好泡着,我到門口去幫你守着,隨你泡個舒服痛快,絕對不會有任何東西前來打擾你也就是了!”
莫君瀾滿意的伸手在莫白的胳膊上拍了拍,抬頭衝著他一笑,“太好了!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啊!”
莫白沖他一笑:“說什麼呢!快點兒去吧,我出去了!”
等到莫白出了門,又在門口交待莫君瀾道:“阿瀾,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在裏面把門給閂一下吧!”
莫君瀾在門內輕聲打趣道:“有你在門口守着,還要閂什麼門啊?你不是想要讓我連你都要防着吧?”
莫白無語:“合著我就不是一個男人了?”
莫君瀾笑:“是!你的確是男人!可就算是這樣,兩個大男人在一屋裏泡澡也有點太那個啥了吧?”
“算了!我說不過你!我還是在這裏老實的守着吧!”莫白說完,將雙手抱在胸前,轉過身去。
而莫君瀾在裏面也哈哈一笑,跟着閂門聲響起:“行行行,我還是聽你的話,把門閂上好了!”
莫白聽到莫君瀾轉身離去之後,才重新放鬆自己,將自己整個靠在門板之上,雙手抱胸,雙腳交叉,微微仰着頭,看着夜空之中微微閃爍的星光。
莫君瀾則轉身走到屏風後面,先伸手試了一下桶里的水溫,感覺稍稍有些燙,卻正好是她要的溫度,連忙開始着手脫衣服。
三下五除二除去身上多餘的衣服,只剩下一條雪白背心和一條同樣雪白大褲衩。
這些年裏,莫君瀾對於衣服的舒適度要求已經是越來越高了,背心和褲衩對於她來說,那是標配。有這兩樣穿在身上,不光衛生,還顯得特別的安全。
特別是上身的那條背心,堪稱完美的遮住了裏面被她纏得結結實實的白凌。
雖說此時這屋子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可是莫君瀾這幾年早就已經養成了機敏的性子,總覺得凡事還是小心一點兒為妙!
所以這會兒她並沒有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而是穿着背心褲衩直接下了水。
直到整個人都沒入稍微燙人的水中,加之水面上漂浮着的靈香草,將她整個身子都完美的遮掩在了水面之下,莫君瀾才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就那麼泡了一會兒之後,莫君瀾終於忍不下去了。
再次轉頭看看屋內四周,除了溫暖的燈光,還有渺渺的薰香,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
確定一切正常之後,莫君瀾將雙手往水裏一埋,揪住身上背心的衣擺,往上一掀,終於還是將它脫了下來。
跟着,她低頭,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越看越覺得胸悶難奈。
“唉……”又是一聲低嘆。
嘆息過後,莫君瀾伸手到自己的胸前,抓住打結白凌的一角,輕輕一扯。
雪白又透明的白凌在水面上一點點的伸展開來,漸漸鋪滿了整個水面,將莫君瀾整個人包圍在偌大木桶的一角,映着她已然被熱氣熏紅的臉龐,以及她臉上那抹無奈的笑容,讓人頓覺滿心的哀憐。
好在,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莫君瀾對於眼前的這一幕,也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不大一會兒功夫,她的情緒便又好轉了過來。
心情一好,她整個人頓覺一陣輕鬆。微微閉上眼睛,整個人往桶壁上一靠,用心感受着被熱水包圍,暖意漸漸襲上心頭的那種微妙的感覺。
就這麼的,莫君瀾閉着眼睛,泡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樣子,只覺這會兒自己頭上臉上,都被熱氣水氣逼出了層層的汗珠兒。
水下雙腿也因靜置的太久,而稍稍有點兒麻痹,微微動了一下,便擾起水面上漣漪陣陣。
可就算是這樣子,莫君瀾也依舊沒有睜開雙眼,而是將雙手從水中抬起,搭上木桶的邊沿,輕輕用力,將自己漸漸滑入水底的身子強行拉直了些。
卻就在這個時候,莫君瀾心頭突然掠過一抹涼意。
不是那種空氣中自帶的涼意,而是一種帶着危險,帶着壓迫感覺的涼意。
那種感覺一起,竟使得置身熱水之中的莫君瀾裸露在外的兩條手臂上,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心頭一驚,莫君瀾猛得睜開了眼睛,卻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看到兩隻雪白纖細的手正從自己的脖頸後面緩緩穿梭過來——
“呵!”莫君瀾被嚇了一跳,本能地驚呼出聲。
這一聲驚呼飛快地引起了門外莫白的注意,剎時間,門口的詢問聲和敲門聲同時響起,“阿瀾,你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而此時,莫君瀾剛好回手,一把抓住了眼底的那雙手,隨着緊張而來的危機感讓她根本就顧不上考慮太多,直接就對身後的人下了狠手。
死死扣着那雙手,用力往前一拖,跟着她身子往桶里一滑,身後的人竟然被她順勢一把拖入木桶之中。
“啊!”
隨着一聲尖叫聲響起,門外的莫白又是一驚:“什麼東西?阿瀾,裏面到底怎麼了?”
莫君瀾此時正收了身形,跟着在水中快速後退一步,直起身子貼上桶沿,伸手一把摁住身前水中拚命掙扎的之人的後頸,眼底是一抹陰狠的冷鷙——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是什麼時候潛進來的?又是誰派你來的?”
莫白在門外聽到莫君瀾這一連串的問話,心下更是吃驚,一時間又如何還等得了那麼多?於是直接抬腿,一腳踹開了房門,喊了一聲:“阿瀾,我進來了!”
等到莫白衝進內室,看到莫君瀾此時已然重新沒入到水面之下,水面上漂浮着一堆濕透了的白凌,再次完美的將她給包圍了起來。
而在她的對面,巨大的木桶里,此時正漂浮着一大片淡橙色的衣衫,還有兩隻手臂在水裏拚命的拍打划動着。
奈何不管她如何拍打掙扎,脖頸卻被莫君瀾的一隻手,死死的摁在水面之下,任她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
莫白看到這一切,自然也是大驚失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他看着那人身上的衣服有點兒眼熟,連忙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后領子,對莫君瀾道:“阿瀾你先鬆手,莫要把她給溺死了,那樣咱們就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莫君瀾這才鬆了手,可是一雙眼睛依舊陰鷙得可怕,聲音里更是冷得如同冰渣子一般:“拉她上來,仔細問問,看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又是什麼目的!若是不肯說實話,直接處理掉也就是了!”
長這麼大,莫白還是第一次見到莫君瀾如此陰厲的一面,這讓他的心頭感覺到十分的吃驚。
可與此同時,也讓他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家主子,果然是一個心中有數的!哪怕平日裏一直都表現的謙和純真,那也不過就是一種面對生活的方式。
可是當她真正面臨危險的時候,原來她竟然也有着如此冷厲的一面,而絕非是那種傻傻的,又不知所措的單純小姑娘。
想到這些,莫白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肅穆了許多。
跟着,莫白手上用力,一把將水中的女子提起,又伸出另外一隻手,抓住她的肩頭就要把她從水中扔出去。
“咳咳……”水中人被莫白提起之後,先是猛咳兩聲,緊跟着突然開口道:“主子饒命!是我啊!”
一時聽得這聲音,莫白和莫君瀾均是一愣。
可此時莫白已經將那人給拎了起來,眼見着就要把她給扔到桶外去了,卻就在這個時候,眼疾手快的莫君瀾突然伸手過去,一把抓了那人的一隻手腕子,硬是生生地將她給重新扯了回來。
“撲通!”一聲水起,濺得莫君瀾和莫白均是一身一臉的水花。
那落入水中的人又是一陣掙扎,幸得莫白眼急手快,又伸手過去,一把拎着她的后脖領子,重新將她給拽出了水面。
直到此時,莫君瀾和莫白才又一致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純兒?”
二人看清那人的面孔之後,均是一臉吃驚的神色。
莫君瀾看看莫白,莫白又看看莫君瀾,兩個人面面相覷好一陣子,愣是不知道應該要如何開口。
許久,莫白才又看向純兒,冷着臉問她道:“怎麼會是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到這裏來,又準備幹些什麼?”
純兒兒此時雖然已經被拉出了水面,可是兩條腿依舊是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只得將自己半掛在木桶的邊沿,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抬手連連的抹着滿臉的水漬,一臉的驚魂未定!
聽到莫白的問話,純兒連忙抬頭看了莫白一眼,眼底閃爍着一片惶惶然的害怕,“我……我就是……”
“你就是什麼?”莫白依舊冷着臉,聲音也是又冷又硬,大有她不說實話就將她滅口的氣勢。
純兒看着莫白這個樣子,心裏面簡直害怕極了。驚恐之下,她又轉頭朝着莫君瀾看將過去,卻在她的臉上看到更加可怕的神情。
那一下子,純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就哭出聲來:“我錯了!主子,我真的錯了!是我不該貪心,更不該心生邪念,想着借這個機會接近主子,從此進到主子的房裏去……”
莫白聽了純兒這一連串的話語,更是驚得差點兒張大了嘴巴。
再去看莫君瀾,只見此時她的臉上,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好半天,莫君瀾才又衝著純兒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你今天晚上,是故意潛入這裏來的?就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接近我,以便順利的進入到我的房裏,以後好跟在我的身邊侍候我是嗎?”
純兒聽了莫君瀾這話,連忙點頭如小雞啄米,“是的。主子,奴婢已經知道錯了!奴婢實在是該死,明知道這樣做會讓主子不齒。可是奴婢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最終還是想盡一切辦法潛入到了這個地方,害得主子受到驚嚇!奴婢真是該死!”
莫白聽到這裏,忍不住也冷笑了一聲:“真沒想到,你的心裏,竟然還藏着這樣的心思!這一點兒,我以前還真是看錯你了!”
說完,莫白又看向莫君瀾,問她道:“主子,您看現在要怎麼辦?這個丫頭,我看是只怕留她不得了!”
純兒一聽莫白這話,嚇得小臉兒頓時就是一片蒼白。看向莫君瀾的兩隻眼睛,忍不住一陣亂顫,兩片失去血色的嘴唇,更是不受控制的顫抖不已,只能用牙齒狠狠地將它們咬在一起,才不至於發出聲響。
莫君瀾看得出來,純兒眼底此時正有一抹絕望在擴散,看着她的一雙眼睛也明顯在一點點的變暗。
看着她這副模樣沉思片刻之後,莫君瀾終於又挑動了一下眉角,看着純兒冷冷開口道:“你就那麼著急嗎?若是我記得不錯的話,我好像答應過你,等到我滿了十五歲時,是一定會把你收到我房裏去的。而眼下,我馬上就滿十五歲了,難道你連這一點兒時間,都等不急了嗎?”
純兒眨動一下雙眸,淚珠兒和着臉上的水漬滾滾而落,跟着她一邊抽泣,一邊開口道:“奴婢也不知道,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心裏也明明記着主子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可是眼看着這日子越來越近了,奴婢的心裏卻越來越慌亂起來了。”
“你慌亂什麼?又擔心什麼?難不成是在擔心本世子曾經說過的那些話,會不認賬?”
純兒臉上的淚水流的更加洶湧了,一邊哭,一邊搖頭解釋道:“不是的,奴婢只是……奴婢只是……”卻半天說不出一個理由。
莫君瀾眼神又冷了下來,聲音也跟着又冷了一個度:“只是什麼?”
純兒心驚不已,乾脆將眼睛一閉,將心一狠,脫口而出道:“奴婢只是,太喜歡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