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錦秀秀
錦衣青年臉色難看之極,有種被耍后抓狂的感覺。提起腳直接把那個叫喊的侍衛踹下急流,尖叫道:“還不追!”
眾人發一聲喊,蜂擁而上。
此時丁老三已經衝到搖搖欲墜的杜文晉身前,一把抱起杜文晉,扛在肩上就往回跑。嘴裏叫喊:“殺才們,吃你丁家爺爺的石子吧!”
剩下幾人猛從懷中掏出石子,劈頭蓋臉砸向元家眾人。
拳頭般大小的石頭把沖在最前幾人打的嗷嗷直叫,其中一人更是牙齒都被打落好幾顆。頓時本就不寬的小路上,元家眾人推得推,搡得搡,歪的歪,倒的倒,亂作一團。混亂中甚至又有人摔下路基掉進急流。
丁老三扛着幾近脫力的杜文晉,帶領數人趁亂逃竄。不過元家侍衛也不是庸手,短暫混亂后狂追不止。
錦衣青年夾在隊伍中間鐵青着臉。這次太倉促,接到飛鷹傳書後,元家族長不在,他便想領了這一功。隨即令紅毛猿魔曾奎提前上路攔截,他去召集人手。
他哪料到杜家堡的人速度如此之快。剛到谷口就看見杜家堡人也到了,只得原地隱藏。想等風沙城的人拉開隊伍進入峽谷。前面有曾奎擋住去路,後面一堵,必是一個也跑不了。
那知發生這些變故,那個杜德廣如此生猛,這杜文晉箭術刁鑽,又奸詐無比。錦衣青年心中暗罵,卻怕再中詭計,不肯上前。
“這些群人,人困馬乏,又有拖個半廢之人,看他們能跑多遠。等會拿住他們,定要細細折磨一番!”錦衣青年心道。
眾人追過前面拐角,眼見追上。卻看見先頭逃跑的杜德廣五六人站在七八十丈外。個個手抱巨石,那石頭都是有磨盤大小。
“又扔石頭?”元家人一陣頭大。
“我們也扔!”
眾人叫喊着紛紛四下尋找巨石石子。
錦衣青年眉頭緊皺,有些蹊蹺,這些人不會覺得扔石頭能打退我們吧?就這十幾人,我們一輪飛石過去便可埋了他們。
錦衣青年正疑惑間,丁老三幾個扛着杜文晉已經跑回那五六個人身旁。
元家眾人中力氣大的忙向他們投擲石頭,石頭破空聲嗚嗚作響,幾枚打偏砸在旁邊石壁上,啪啪炸成粉碎,威力驚人。
元家眾人哈哈大笑,正待繼續發力飛石。
卻見杜家拿巨石那幾人,躬身發力直接將石頭向斜上方天空扔去。巨石飛最高的足有二三十長丈高。
元家眾人順着巨石向上看去,只見這裏崖壁是一個大斜面。斜面很平整,上面大大小小無數板狀石塊平鋪。
原來這裏就是杜文晉所說的大流沙,整個斜坡下方有五六十丈寬,高有近百丈,象極一個大大的三角。斜坡平整都是黑色板狀岩石,層層疊疊。每當烈日暴晒。石板發熱漲裂,便是層層滑落,遠觀似同流沙一般。
飛起的大石頭咚咚砸在斜坡表面上,此時又正值正午。當下整個斜坡轟轟作響,塵土飛揚,無數石板夾雜着碎石傾瀉而下。
斜坡下方正是小路,一側路基下就是七八丈深斷崖,斷崖下是溪流,雖是不寬水流卻很急。
“滑坡啦!”有人大喊。
元家眾人駭然失色。前面許多人躲閃不及被砸倒在地,更多人手捂腦袋哭嚎着四處亂竄。
錦衣青年也是驚怒不已,看這落石一時半刻也不會停止。錦衣青年一發狠自懷中取出一錦囊,錦囊里是一檀木盒。打開檀木盒,裏面有顆龍眼大小的圓珠,圓珠銀白,上面冒着絲絲白霧。
小心翼翼的取出圓珠,錦衣青年眼中遍佈紅絲。再看前面哀嚎逃竄元家眾人,當下不再猶豫,口中暴喝:“去!”猛將手中圓珠射向塵土飛揚的斜坡。
咚!一聲暴響,圓珠爆開,一股白色的氣浪瞬間在斜坡上擴散開來。氣浪所過之處,冰花乍現。所有落石竟然統統被凍結在石壁上!整個斜坡結上一層厚厚寒霜。
“公子威武!”元家眾人齊聲大喊。
“速速衝過此地,將前面杜家之人全部斬殺!”
“是!”
此時杜家眾人皆是傻眼,還是杜德廣喊了聲:“跑!”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逃竄。只是片刻,元家就已追近。
“前面出了峽谷,我把他們堵在谷口,給你們斷後。丁老三你帶文晉少爺速速迴風沙城,其他人跟上敵人若是追上來,大家依次阻攔,一定保護好晉文晉少爺!”杜廣德交代道。
“是!”眾人應命。
“放我下來!”杜文晉聲音虛弱,卻透着冰寒決意。
“少爺!”丁老三為難道。
“老三,莫要讓文晉不義…”
“可是?”
“好了,放我下來吧”杜文晉聲音愈發虛弱。
“是,少爺。”丁老三心下決然,此時眾人已經衝出峽谷。丁老三把杜文晉輕輕放下,讓他倚在一塊大石上。眾人背對背圍成一圈將杜文晉保護在中間,與追過來的元家侍衛殺成一團。
錦衣青年胸中怒火翻騰,那顆冰靈珠他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弄到手的。本來還想用在關鍵的地方發揮奇效,沒想到用在這裏了。
心道:“還是太衝動了,看這些人的樣子也撐不了多久,剛才稍等會,等落石結束一樣生擒他們。”想到這裏愈發的惱怒。
“終於不跑了嗎?害我白白浪費一顆冰靈珠。”錦衣青年面目猙獰:“我會一寸一寸的殺死你們。”
“兄弟們,和他們拼了!”
“一定要多放到幾個元家狗賊,可不能虧了。”
“公子有令,每殺一個杜家人賞銀十兩,生擒一人十五兩!”元家侍衛中有人高聲喊道。
混戰中鮮血飛濺,杜家多人挂彩,眾人拚命守住身前。元家侍衛圈內對戰人數有限,更多都是被擋在後面。個個揮舞刀劍,大呼小叫,喝罵聲不斷。
雙方激戰,場面一時僵持。不過明眼人都看出,杜家眾人逐漸呼吸粗重,氣力消耗巨大,加之多人受傷,失敗已經無可避免。
就在杜家眾人苦戰之時,遠處一聲炸響,一道響箭衝天而起。大群騎手出現在遠處,正往這裏飛奔。
“定是杜家救兵”元家眾人心中俱驚。皆是停手,退到一旁,看着飛馳而來的騎手。
“混蛋”錦衣青年有些發狂。
“不用管他們,都給我將這些人統統殺掉!”
“且慢!公子萬萬不可,這裏距杜家堡只有六七里地。事已泄露,他們援軍馬上就到。”一頭戴方巾,幕僚模樣人上前阻止道。
“倘若我們能擒住眼下這些人,尚可佔得先機。現在若斬殺他們,怕杜家立刻報復。公子萬金之軀,不可冒險。”
“那就這樣放過他們?”錦衣青年氣急敗壞,怒視那幕僚。
“公子還需從長計議。”幕僚拱了拱手,退到一邊。
“曾奎哪?”錦衣青年氣急敗壞的喊道。
“公子,曾大人落在後面照顧六少爺去了。”手下一人忙應道。
“該死!廢物!若不是他元飛宇拖後腿,以曾奎之勇,怎麼能擒不下這幫人。”
元家眾人皆是諾諾,不敢應聲。
說話間杜家騎手以行至不遠,為首是一騎黑馬白衣女子。遠遠望去,一身白色緊裳英氣逼人。正如嫦娥輕舞奔寒月,雲裙數步踏雁沙。待的近前一看,更是凝眸一顰失魚雁,對鏡三笑怯花顏,當真是貌美如花,仙子落凡。
女子身後閃出兩個十四五歲少年郎,其中一人急切道:“十一哥,你沒事吧?”
此時杜文晉已經被攙扶着起身,說道:“十六弟,我沒事,德廣叔他們都受傷了。”
“可惡!敢傷我風沙城的人。一定要你們付出代價。”那少年郎叫喊道。
“你們怎麼收到消息的?”
“你們走的這幾日小嫂嫂便帶我們在附近圍獵,說怕有狼犬襲擊牲畜。我說嚒,這裏的猛獸早就讓我們風沙城獵戶打了個乾淨,哪來什麼狼犬。”
“嘿嘿,小嫂嫂日夜挂念你呢。”少年郎做個鬼臉,偷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揶揄道。
“貧嘴!”白衣女子臉上有些紅潤,嬌聲喝道。
元家侍衛早已撤開包圍,站一起與杜家對峙。被圍困的幾人來到白衣女子身前齊聲道:“見過四少奶奶,二位少爺。”
白衣女子點頭應道:“諸位辛苦了。”又讓人救治受傷的幾人。吩咐完后躍下馬來,走上前輕輕扶住杜文晉。
“小叔叔你沒事吧?我...你四哥怕你有事,便讓我們接應你。”
“我沒事,有些脫力,休息下就好了。這次多虧小嫂嫂了。”
“嗯。等下我們回去再說。”白衣女子低聲道。
白衣女子轉頭看向杜德廣。杜德廣將事情快速轉述一遍,眾人都是憤怒看向元家人。
白衣女子聽完銀牙緊咬,接過一桿紅纓槍,一躍上馬。拍馬面對元家眾人,槍指錦衣青年。嬌聲喝道:“元英傑,你等好大膽,欺我杜家,又傷我小叔。錦秀秀就在這裏,敢不敢上前一戰!”
錦衣青年凝目看去,見錦秀秀黛眉緊蹙,朱唇微抿,白衣飄飄,好似天女下凡。雖是一臉寒霜,怎奈銜霜當路發,盈雪擬寒開,如此風情萬種,不禁有些痴了。
“公子,此女子便是錦秀秀,乃是北漠第一美女。其父便是三年前失蹤的圖木道守官錦江。”元家幕僚對錦衣青年低聲說道。
“噢,她就是錦秀秀。果然貌美無雙!”錦衣青年直勾勾的看着錦秀秀,嘴裏沉吟道。
“公子切莫小看此女,據傳錦秀秀自幼好武,一桿紅纓槍很是了得,比之那杜德廣都厲害三分。”幕僚又道。
“此話當真?”錦衣青年心驚,他自問廝殺起來也強不過曾奎。那杜德廣對上曾奎,短時間不落下風。而這錦秀秀比杜德廣還強,豈不是說自己也不是對手?
心中嘀咕,若輸給這貌美娘子,定是被她看不起。回到元家,公子身份怕是不保。元家青年一輩俊傑眾多,就是那老六元飛宇威脅也不小。
便是戰成平手也是難看。不過倘若是勝了,這美娘子會不會着鬧與我?
又想道:“這裏又是杜家地盤,一會定是還有後援,那也討不了好。”
當下說道:“錦姑娘,杜家奪我元家寶物,又傷我數人。你讓我回去如何交代?”說完回頭看了眾侍衛一眼。
一侍衛頭目見狀會意,上前說道:“公子,我們折損兩人,王三和李二不見了。”
“怎麼回事?”
“可能是那山體滑坡的時候被埋了,也可能是掉下激流被沖走了...”那侍衛彙報道。
“廢物!”錦衣青年低聲罵道。
遠處又是馬蹄聲隆隆響起,正是杜家堡收到響箭信號正往這裏趕來。
眼見今日討不了好,錦衣青年舔了舔嘴唇,望着錦秀秀,眼睛裏一片火熱。
“錦姑娘,看你份上,今天我等暫且回去。等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什麼!不能讓他們走了,德廣叔他們的傷不能白挨。”十六少急道。
“十六弟,讓他們走吧”杜文晉出聲道。
“文晉說的對。十六,讓他們走。”杜德廣也道。
十六少一腳踢飛一塊石頭,喊道:“都滾吧!十七弟,我們走。”說完拉起一直沒有開口的杜十七,氣鼓鼓的離開了。
錦衣青年目光灼灼的看着錦秀秀。錦秀秀被他看的發毛,杏眼一睜,就要發飆。
“小嫂嫂。”杜文晉說道:“我們也回去吧。”
“嗯,好。”錦秀秀收起長槍,轉過身去再也不看錦衣青年一眼。
“你叫杜文晉,好,很好。我記住你了!”錦衣青年猛覺心頭失落,一陣焦躁,不由發狂吼叫起來。
“五公子!”元家幕僚大喝一聲。
癲狂的錦衣青年被這一聲大喝震醒。獃獃的看着錦秀秀遠去的倩影。
“我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