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論道三十載（上）
雲天寒喘着粗氣，擦了擦虛汗，這才停止自己顫抖的雙手，他上前扶起虛脫的周夯，“周夯，你很厲害啊！根本不需要我讓你！”
周夯笑了笑：“天寒兄弟，謝謝你，那一招你本可以輕鬆躲開的。”
“無妨！畢竟我也是有些逞能了！這招差點就接不下來了。”雲天寒搭着周夯走了下去。
伍鑫殷勤的讓出位置，讓二人坐下，口中道：“二位打的可真好，胖子你也是讓本少爺刮目相看吶！沖這個，你就有資格當我們的好兄弟！”
周夯這才發現，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讓他很是不好意思。
他的表現讓高處眾人也很欣慰，了凡這時說道：“蕭掌門，貧僧有一事不明，能否討教？”
“了凡大師，你想問什麼我清楚。”蕭軒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何能察覺出眼前好不起眼的周夯，可能會擁有九竅玲瓏心？”
了凡點點頭說明道：“擁有九竅佛心者，因天生九竅閉塞，所以與凡人無疑甚至是更顯得愚鈍，隱於世俗間極難尋找。當年枯禪祖師也是承蒙玄門道祖點化開竅，才得知其有此心，後世我禪宗之人也在不斷尋找這種人，然而萬年時光都是徒勞，不曾想今日竟有緣圓得此夢。”
“大師，不滿你說，此事我可不敢居功。其實就連我也看走眼了，能幡然醒悟，也是有高人指點。”蕭軒回想道，“那位高人提醒我，這次入宗考驗真正通過守戒陣夢惑之難的人沒幾個，而完全不受其害的，唯有周夯一人。”
守戒陣，若真能做到完全不被影響，只可能是無欲之人。大善淳樸，摒棄財色，從這一點來看周夯的確很符合。只可惜當日清醒后，他自己只以為是其傷風，躲過了那一考驗，卻不知守戒陣又怎會是小小傷風能阻止的。
“哈哈……原來如此，真是造化弄人啊！也多虧貴宗這次考核動用了我佛門的陣法。”了凡笑道，“對了，不知是何方高人觀察如此仔細？”
蕭軒思量片刻，后搖搖頭：“這就不便明說了，那位高人並不想讓太多人得知其身份。”
二人談話時，一旁華燁宣佈道：“上午最後一場比試，第五組上前！”
最後的一組，已經是不用猜了，紅蓮和自家落衣師尊賣了個乖就，就興沖沖的跑了上去，她也是坐了半天憋的慌。
“哦！那個遲到的還沒來嗎？”方傾寒看着台下，紅蓮的對面空空如也。“這也太大膽了吧！四場比賽都過去了，還沒回來？究竟幹什麼去了？”
華燁皺了皺眉：“掌門師弟！如何？要等嗎？”
蕭軒撓了撓頭，也不知他究竟是好了沒有，嘆息一口：“既然這樣，就再等等吧！”
……
“咕、咕、咕……”
洞庭古道處，環竹小屋旁，前庭枯柳下。不斷有一股清香沸氣冒出，飄雪落進，才知是那是一壺燒開的清茶。
雲天寒一走，青瑤就備上了一桌好茶。手沾一指陽春水，點地化雪百丈路，一條寬敞路赫然出現在眼前。
青瑤又看看四周，在枯柳下找了個好位置，一揮手變出一桌棋盤，端起煮好的茶水放置一旁，都忙活完了才安心坐下。
哈哧跳到其懷裏，青瑤撫了它幾下：“乖，凍壞了吧！今天我有個重要客人，可不準搗亂。”
白馬觀望了她很久，從馬廄里走了出來，問道：“你是打算迎接什麼人啊！看你忙了半天，到底是什麼重要角色？”
青瑤輕聲一笑：“我也不知道，不過對方已經站在這周圍幾天幾夜了，我怕要是再不請他過來坐坐，我真的是待客不周了。”
白馬疑惑的看看四周，道：“幾天幾夜？不可能，若是一個人真在這四周站了幾天幾夜，我怎麼會沒有一點察覺。”
青瑤倒了兩杯茶，扇去熱氣，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的會心通的確能感應凡眼不可視之物，但倘若有一個人的修為遠超於你，那麼他也能輕鬆躲避你的探知。”
白馬聽言，露出不屑：“修為遠超我的人？你可知你在講什麼，我可是修為超千年的龍族……異獸……”
白馬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到身體一陣乏力倒了下來。他不由得心生驚恐，眼前的一幕讓它不得不相信青瑤所言是真的。
周圍的風雪聲，在剛剛的一瞬間停止了下來，飛雪、熱氣停滯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偌大的古道，愣是半點風吹草動，寂靜的可怕。彷彿整個時空都被都被凝結，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此地居然有人能有這般神通！
白馬頭腦搖搖晃晃，最終倒了下來，恍惚間最後一眼，只看到青瑤手端清茶，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
青瑤放下茶杯，看了看睡死過去的白馬，同時懷中的哈哧也已經是不省人事，她道：“昏睡咒嗎？既然來了，還請現身吧！”
話畢，前方剛剛化開的路上，出現窸窣的腳步聲，米粒大小的身形朝此處走來。也許是因為太寂靜了，每一步都是清清楚楚，“你從何時開始知道，我就在周圍的？”那方向傳來問話。
青瑤推出一杯茶，道：“你來時，我就已經發現了，但看你只是一直觀望，沒有動作，便也沒有戳穿。”
青瑤起身而迎，那人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閃至跟前，抬眼望去，青瑤不禁嘆道：“好俊的相貌！你就是鍾凡吧！”
青瑤自認清心寡欲，但眼見當前人面目還是不禁脫口稱讚，這容貌也實在是邪的很！
“師姐認得我？”鍾凡微微眯眼問道。
青瑤道：“雲天寒說過自己的一些朋友，其中最欣賞的莫過於你，他說你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更有似堪比佳人的傾城傾國之貌。”
鍾凡輕鬆笑道：“師姐過譽了，終究一副皮囊罷了，能有什麼呢！”
青瑤和他對立坐下，道：“非也，術士當中有一門學問，叫觀相。說面相姣好者，天賜良機，必有大事相托，若非如此怎麼就偏偏把好相貌給了你呢？”
“佛門也有人設論，道人人都會對這世界產生影響，這影響在不同人身上又有大有小，其中不乏有甚至能改變世間的人物，這種人必定天生異於常人的特徵，也許是相貌、天賦、性格……你說呢？”
“佛門人設論吶……”鍾凡端起茶，也喝了一口道：“好茶！師姐說的有道理。”
青瑤輕笑一聲：“你也不必再裝了，這一聲師姐我未必受得起，自聽聞你走出道祖所設八卦陣法，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物，早晚我們會碰上一面的。”
“師姐，您這可就折煞我了。”鍾凡回答道，“我不過是走出陣法，您當年可是直接破了大陣，這般論起來，您不是更厲害。”
“就是因為我曾破過這陣法，所以我才確信凡人不可能單單憑混元石就能精確找到出路。”青瑤看了看周圍，這凝結時空的法術她也是第一次見，倒真是壯觀，“話說你可真是厲害，能動用這等法術的，我此生只見過兩人。”
鍾凡眼下一沉，不再隱瞞道：“相必你是說在劍帝聶塵，和枯禪大師吧！你與兩位大能論道的事情，我也聽聞了一二。”
“今日前來拜會，也是想要求教，還望師姐……不，還望青先生你能賜教。”
鍾凡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是低沉成熟，雖然平緩卻讓人不寒而慄。和之前大不一樣，這才是他原本的聲音。
青瑤看著鐘凡，對於突然換了一副嘴臉的他，倒也不是特別驚訝，“原來你今日前來，是打算與我論道啊！”
“正是！”鍾凡道，“其實青先生已備好茶水棋盤，不也是料到了嗎？”
“是料到了，不過論道可是很花時間的，新人試就要開始了。你來的急嗎？”青瑤問道。
鍾凡豎起一指，示意青瑤向上看，青瑤抬頭望去，只見風雪重啟，開始運轉，而高空之上不知何時形成了一片光牆。
而更令青瑤吃驚的是，光牆將內外時空分開，裏面的時空依照正常的時間進行，外面的時空竟慢了不知多少倍。
原本凝結時空已經夠可怕了，現在居然還能同時操縱時間和空間，做到精細分化，青瑤已然明白眼前這個人的修為已經是深不可測。
“這是我用莫大法力化成的制空圈，就算圈內時間過了幾年，外面估計也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下青先生可以儘管放心了，今日談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以表明我的真心求教。”鍾凡說道。
青瑤哼的一笑：“想的真周到，我真是好奇，你這樣的人物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還有……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鍾凡道：“青先生已經好奇我動物身份了嗎？不過不急，我們先下上一盤吧！過程中也許你也可以猜一猜我的身份究境是什麼？”
“呵，是在考驗我嗎？”青瑤道，“也罷，若沒有實力，你也不會輕信我吧！開盤吧！”
鍾凡拿起盛有黑棋的缽盂，“那麼就由我執黑棋，先生執白棋吧！”
青瑤應允道：“也好，你我不知對方棋力如何，來者是客。您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