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還愛

以牙還愛

迎新晚會開始的前幾天,吳璇學姐通知我下午去綵排,地點是學校的禮堂,我告訴夏杉,這是一個可以去看一看演出後台的機會,他欣然陪我前往。

到了禮堂的時候吳璇正拿着麥克風在調試着什麼,像我們招了招手,遠遠讓我們先找個地方坐着等會兒。

我和夏杉有些百無聊奈,後台里女生少之又少,用夏杉的話說,一個個穿的跟過冬似的。於是我主動發起了關於處男收割機的話題,才引起了夏杉的興趣。

他說他想會一會這個收割機,我說以他的定力,可能會淪陷以至於被收割。夏杉問我怎麼沒淪陷,我說淪陷了,但是已經晒乾了。

正當我倆放聲大笑的時候,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倆面前,正是那個在火車站接新生,盤查了我的通知書的男學長,他正用一如當初的眼神審視着我,讓我渾身不適。

“背後議論人事人非,怎麼,被女生摔地上都沒讓你感覺到一絲羞愧嗎?”

我覺得他的問題有些矛盾,我們討論的事,雖然主角都是女生,但八杆子打不着啊。這個鐵面學長,總有意無意針對我嗎?

“孫賊,有你什麼事兒啊?”宿舍三個人雖然口頭上也會開我被八極拳少女打倒的玩笑,但是其他人說起這個事,他們還是不允許的。不得不說,夏杉的標準首都口音,一度讓我這個鄉下孩子覺得不好聽,但這一句,我改觀了很多。

所以鐵面學長攆着拳頭向夏杉走去的時候,我趕緊推開了夏杉擋在前面。坦白講,我是想試驗一下最近的訓練成果,看看尚可銘究竟是武道傳人還是江湖騙子。

“魯鐵娃,你給我放開他。”吳璇學姐的聲音從禮堂四周的音響里傳出來的時候,有些震耳欲聾。

我不想解釋什麼,當時的畫面是我揮出第一拳的時候,就被鐵面學長至少專業九級的擒拿手給扣住了,不得動彈,一動,我這胳膊可能會錯位。夏杉反應過來想要支援的時候,可愛的吳璇學姐正遠遠一手拿着麥克風喊着,一手指着我們的方向,一時間萬眾矚目。

叫魯鐵娃的鐵面學長好似被戳了痛處一樣,向我屁股踹了一腳,我摔了個狗吃屎。

如果不是吳璇學姐趕來身邊,我發誓我和夏杉會將他打趴下,一點疑問都沒有。我和夏杉回宿舍的時候,是這麼和尚可銘以及鍾葵說的。

我從鍾葵推眼鏡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們已經知道真實的版本。尚可銘有些內疚,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教得不好,他說他可以給我報仇,至少讓那個叫魯鐵娃的給我倒個歉。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好不容易從山裏走出來,別違反校規給遣回去了。我說我得去找吳璇,我帶上藥酒,讓她給我揉一揉被踢了一腳的屁股。

我想了一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魯鐵娃都不需要跟我道歉,雖然他踢了我的屁股,傷了我的顏面。但歸根結底是我和夏杉背後言語輕浮了她人,如果要道歉,也許我該向收割機道歉,雖然她什麼都不知道。

關於再次出醜,除了自己學藝不精之外,吳璇學姐的驚天一吼發揮了很大作用。這讓我一度懷疑,她將來嫁人,一定要嫁一個命硬的人,不然怕有危險。

我也沒辦法冒冒失失的去找收割機道歉,告訴她我背後議論了她,或者在夢裏被她侵犯的很愉快。想了很久,決定帶上中下三個人去光顧她的麵店,雖然我們這幾碗面不能增加她的收入。很奇怪的是,自從我們三天兩頭去吃面的時候,也三天兩頭的碰見魯鐵娃。

我問尚師傅能不能打的過他,尚師傅回答的模稜兩可,還說以後決定認真學習專業知識,除了教我和必要的課程,決定放下武學。我沒問為什麼,江湖人總有江湖人的秘密或者氣度,我是這個江湖人的半個徒弟,但還不算江湖人。

我沒想到的是魯鐵娃和那天一起接新生的學姐,居然是迎新晚會的主持人,他介紹自己的時候,我能感覺他說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是窘迫的,因為很多觀眾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除了我們宿舍的四個,有些幸災樂禍。

不得不說魯鐵娃乍看之下不怎麼樣的臉,其實稜角分明,學警服下的倒三角身材也無可挑剔。總結一句話就是,這種長相,天生就是一個警察的臉,還是那種疾惡如仇鐵面無私的警察臉。

我和吳璇學姐的合唱在很後面,雖然綵排沒能進行,初次合作的我們表現得還是可圈可點。我驚訝得是吳璇標準的粵語發音,讓我懷疑她是個廣東人。

這是我第一次穿學警服,因為是量身定做,穿着還是合身的,前奏想起的時候,我想台下吳璇學姐應該安排了人拍照,我得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及肢體動作不能太誇張。我想着到時候洗幾張好看的出來,寄回家一些給爸媽看,寄幾張給皎皎,解她相思苦。

舞台上的燈光很足,是從觀眾席的方向朝舞台上的我們打過來的,是為了照亮我們的臉,這個叫面光燈。

我被這個燈照得看不清台下的情況,甚至有些睜不開眼,只能一直和吳璇學姐互望互動。

照片是從我側後方拍的,我能從與我牽手的吳璇學姐眼裏,看到一些異樣的東西,所以照片我哪都沒寄,夾在了剛發的犯罪學書里。

後來在我看到的所有照片里,都沒有找到一張有我正臉的,我問吳璇相機交給了哪個,她說是警花學姐拍的。呵,女人。

吳璇說請我吃飯,感謝我當她的歌伴,我欣然前往,她帶我來的,是收割機的麵攤,不同的是,我們在攤位裏面的廚房裏吃的。

還好我沒來得及問她關於收割機的事,她連卡都沒刷,就要來兩碗至少三倍肉絲的面。收割機告訴我,那天去了聽我和吳璇唱歌,在某個角落,說我唱歌很好聽,但是聲線不像張學友。我問她像誰,她說像陳奕迅。

吳璇翻箱倒櫃從一個蓋着的大碗裏給我夾了一塊扣肉。她說這是小荷姐獨家秘制的扣肉,非賣品。

她叫蘇小荷,是那個晚上秦淮河畔,身着琉璃,輕撫我的女子,打濕了我的青春。

那天在後廚我才看清,她潔白的工作服下面,穿的是一條齊膝的裙子,腿很瘦,很直。遺憾的是那裏燈光有些昏暗,看不清白不白。

我吃那塊扣肉的時候,想起了那個給我買過扣肉粉的黑瘦女生,她應該也開學了,她應該會原諒我因為軍訓失了約,她應該不會原諒我吃了另一個女生給我的扣肉面。

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所背叛,而且有些無法自拔,漸行漸遠。我自覺可恥,卻又樂此不疲。越是這樣,就越覺得可恥,超過了我兩次眾目睽睽之下被打倒,超過了曬被子被逮着。

送吳璇回宿舍的時候我問她,這麼多優秀的未來警察,為什麼是我這個後進生。她說讓人難以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她撞掉了我的牙齒,就還給我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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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手心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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