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得失
天亮了！打撈隊換了一波又一波人，依然沒有任何的消息！無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那一晚，風有些急了！河岸波動湍急，給打撈增加了難度。
鏌鋣最後那絕望中帶着微笑的面孔，頸項間流淌着血液！敲擊着原本可以安慰自己的念想！
唐托陽安排好付決明之後，默默來到她的身邊。察覺有人靠近，她並沒有回頭，依然僵硬如雕像般坐立看着河面上打撈的人！
宋湯河橋上，聚集了行人，議論紛紛。
唐托陽推了推眼鏡，面色凝重，坐在衛栘身邊一把將她強行摟在懷中。
一整夜的堅持，所有積壓內心如山的情緒瞬間崩潰而失聲痛哭！
“沒了！都沒了！”丹楓的離去給了她們很大的打擊，好不容易迎來了夢想實現，卻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沒了！都沒了！即使再幸福再美好的生活給她，也如同乾枯無色，成為一生的憾責心結！
情緒瞬間釋放，身體的緊繃猶如頃刻間爆發的洪水無法控制。一個深提泣聲，昏了過去。
唐托陽就這樣緊緊地抱着她，面無表情，緊鎖眉眼地看着河面打撈人員。
昏睡過去了好！這樣就可以暫時休息一會兒了！
皖市人民醫院住院部單間。
敏珠早已醒來卻如同身死，絕望的淚眼赤紅臃腫，不言不語，不食不喝，讓看守她一夜的宇文俊赫擔憂。
嵇余君坐在病床前端着米粥勸慰，逯序則前往宋湯河查看情況。
“你怎麼突然不吃飯了呢？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反應太大？這一晚上不吃飯，你受得了，孩子怎麼能受得了？來……!多少吃點！”
全程被蒙在鼓裏的嵇余君，一臉擔憂地看着突然住院的女兒，勸慰她吃飯。
“是啊！媽精神沒有完全恢復，你別讓她擔心了！多少吃點吧！那邊的事情有岳父和付決明的人守着，一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這是第一次，宇文俊赫以岳母的身體為由“威脅”敏珠吃飯，因為他此時此刻更害怕，敏珠因此事而受到過大的打擊。
敏珠赤紅的淚眼看了一眼宇文俊赫又看了看母親，沉靜片刻后終於吃了一口。
嵇余君一口一口喂着，敏珠眼淚不停地流淌，她情緒積壓，非常難受，甚至無法呼吸。
死的本該是我！一切皆因我而起！為什麼要讓鏌鋣替她去還！
她此時此刻終於後悔了！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為了心中的堅定，她可以付出生命為代價。可她最害怕的就是連累……!而且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我該怎麼辦？母親知道了該怎麼辦？付決明又該怎麼辦？
“現在的女孩子就是嬌貴！懷孕肯定是要受點罪的！挺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想當初，我們那時候，根本沒有人伺候你吃喝，還得下地幹活，有時候甚至在地里不明不白就生了才去醫院！你們現在可真是享福啊！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就這還嫌不滿足嗎？”
嵇余君看着敏珠哭着吃着，既疼惜又以自己的方式勸慰道：“你說這鏌鋣跑哪去了？平日裏挺歡，到關鍵時刻卻不見人影！”
嵇余君提起鏌鋣，敏珠心中一陣刺痛，到嘴邊的米粥再也無法張嘴吃下，推開母親的餵食后，躺下失聲痛哭了起來。
宇文俊赫心疼地看着敏珠卻無能為力！只能坐在一旁靜靜地守着，以免她出現意外。
可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畢竟她懷有身孕，稍有情緒不穩，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儘管事已至此，他再去追究自責已經於事無補。所以，他必須儘可能地要穩住自己所有的情緒，不帶給敏珠，給她增加精神上的壓迫。
“這孩子、、、、、、!”嵇余君看着情緒不穩定的敏珠一臉無奈，站在傳統思想的她，第一時間轉身看着宇文俊赫。
“我這孩子有些任性，而且又是懷孕期間。如果有什麼惹你不高興的地方，你多擔待，多忍耐！畢竟關鍵時期，過來這段時間就好了！”
放下碗勺，嵇余君看女婿的眼神格外遷就溫柔。宇文俊赫露出勉強的笑容：“媽！沒事！我都知道！我先讓小張送您回去休息！這裏有我還有護士就可以了！”
提起小張的名字，病房外等候的張會立刻進入執行吩咐。
“好！你就辛苦，辛苦！我明天再來！”感覺自己留在這裏無用，反而會添亂。嵇余君沒有拒絕，跟隨助理張會離開。
宇文俊赫目視着岳母離開，轉而擔憂的目光看着蒙在棉被下的敏珠，溫柔地一把拉扯開。
敏珠哭的泣不成聲，身軀一震，起身抱住俊赫的腰盡情發泄心中的痛苦。
“哭吧！哭出來總比壓在心裏要好！”宇文俊赫知道此時此刻多說無用，只能任由她發泄情緒。溫柔地輕撫背部以作安慰舒緩！
宋湯河橋，來往的行人走走停停，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精神稍稍舒緩的付決明從病床上起來，仍是第一時間來到案發現場。
可是，一切並沒有恢復！打撈隊擴大範圍仍沒有任何的收穫！她不知道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腦海中閃過鏌鋣事發前那令人心跳驟停的場面，她看着自己不舍的眼神，以及頸項間匕首血痕。
雖是遠觀不知傷勢，卻已是令人絕望的殘酷事實。
一夜，一天，一夜、、、、、、!
打撈隊已經開始絕望，甚至定下最後期限。付決明就一直這樣坐在河岸走道的長椅上一動不動。
來來往往，時間流逝，長椅的另一邊，從衛栘換成逯序，衛栘，唐托陽，以及宇文俊赫。
他們都沒有任何交流，只是簡單無言地陪伴和等待！付決明幾日風霜以顯露頹廢的面相，不禁讓人心疼！
感情之間，她似乎致使至終付出的最多！無論是靳翔太事件，還是主動追求自己！
她爽朗純潔的笑容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給予平淡枯燥的生活增添了色彩！
一直以來，自己都瞧不起宇文俊赫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可事到彼身才明白自己的無奈和失敗有多麼可笑！
亳市。
韓世優成功地接回了曲微，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從久后重逢而異常的堅固。
曲微能夠不假思索地原來他不止是因為愛他，更多的是……她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像，還放不下心中的鬱結！
她需要冷靜，需要時間，更需要洗禮自己的靈魂和精神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回到那個讓自己排斥的家，她完全換了一種心態，去面對所有生活的考驗。
家人的不理解和偏執，傳統的思想籠罩。不管是財產也好，還是誠心對待也罷，她都不需要去執着和糾結。
這世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計較再多，又有何用？你改變不了她們的思維和環境，也不能控制她們的所作所為！
嘮叨，謾罵，斥責，已經是過耳雲煙，即出即消！要麼轉身離開。
走出家門，鄰里的眼光總是跟隨她離去才肯罷休！
“你知道嗎？就是她、、、、、、二三十了還不結婚，見一個不願意見一個不願意，她的媽媽都急死了！”
“她為什麼不結婚啊！是不是心理還是身體上有問題？”
“這誰知道，她媽媽說脾氣不正常！還說她一提見面就翻臉發火！”
“那可能就是有問題了！她不會是相當尼姑吧！哈哈……!”
人言雖輕，卻能傷人！可有些人，往往為所欲為地以已之思看人，待人！
曲微似乎已經習慣了媽媽在外宣洩自己的不滿，不論對方是誰？這可能是她這個年齡婦女的所謂“聊家常”。
雖無所畏懼，可依然會傷及內心！
這一次，她唯一的成長就是學會了拒絕，雖然對於已經滿足的人來說不能接受！
親朋好友的使喚說“不”！家人習慣性地支使拒絕，雖然會惹來對方不滿和生氣，依然會不忍心！
她不是學會了狠心，而是明白了，一切都是環境的促使，成就了你所謂的“命運”！
習慣成為自然，忍耐演變肆虐，付出是理所當然。勉強的微笑就是贊同！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接你，難道我還不足以見你家長？”韓世優有些落寞，甚至些許的不悅。
“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迎接她們那花言巧語。”這一路走來，她忍辱負重，面對親朋好友的質問和數落，面對家人的咄咄相逼。她們最終如願以償，笑臉相迎。
心傷了！還能治癒嗎？還能像以前一樣親近嗎？
事實告訴她，傷過的地方即使癒合，依然會留下疤痕。往日的那份親情似乎變淡了！
“為什麼、、、、、、？”韓世優想要徹徹底底的了解她，可她似乎對自己的事情總是隻言片語地帶過。
他知道……她的生活也許不盡人意，可即使那樣依然想要了解，只有那樣才能更清楚地認識她。
“我這半生都生活在重男輕女，閑言碎語的環境下，習慣了忍耐，養成了凡事自我承受的性格！所以……你和我在一起要做好心理準備！結婚可能沒有嫁妝，甚至家人會奉承你，巴結你，遇事找你幫忙什麼的！”
這樣的環境註定會帶來一些困擾，曲微嚴肅的表情看着他，沒有半點玩笑！
重新回到南湖邊長椅上靜坐，這一次……曲微變了心情和心態，更加釋懷。
“我什麼都有，你不用陪嫁妝！至於你的什麼親朋好友，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就行！再說，你現在那幾個朋友可都不一般，我還要巴結你呢？”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現在能夠想到，她們知道你存在時，嘴巴咧開的笑臉！還有當時數落我，瞧不起我瞬間變臉樣子！”
這是最平凡的人性！曲微看的何等的透徹！
想想以前，親友看見自己立馬轉身當做不認識的樣子，就如避開不詳的瘟疫一樣。
曲微知道這樣做也許是自己心態太過狹隘，可就是感覺很不爽！
如果和韓世優真的走到結婚的地步，她最先做好心理準備的是，迎接她們虛偽的讚美！
韓世優一把將曲微摟在懷中，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另他如此地滿足。
“我也沒有和你開玩笑！這一天總得到來！再說，我也不希望你待在那個家庭里！儘管讓我接你回家才是重中之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可不想再這樣和你拖下去！省的夜長夢多！”
韓世優等待她一年，此時此刻，那種心情難以言表。曲微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長久的陪伴終究可以化解一切困難。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彼此緊緊相擁。曲微終於在他的懷抱里感受到了安穩和幸福，自然也露出了輕鬆甜美的笑容表示贊同。
這種釋放精神壓力的感覺，猶如輕飄起的落葉，自由而歡快！溫暖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