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成都密謀
第五百四十三章成都密謀
帶王雅溪過來的這幾人都是吳漢的好兄弟，大家在幽州就認識了的。
他們跟着吳漢南征北戰，打過不少仗，如今個個都是將軍了。
野貓和地鼠就在這幾人當中，二人朝吳漢傻笑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吳漢嘆了口氣，語氣略帶責怪：“你不好好待在家裏，跑這來做什麼？多危險啊。這一路過來，吃了不少苦頭罷？”看她的目光卻滿是柔情，伸手幫她理了理頭髮。
王雅溪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聽說你前陣子被敵軍偷襲，吃了大虧，逃跑的過程中墜入水中，多虧抓着一條馬尾巴，才逃出來的。我這次來，就是為了保護你。”
吳漢老臉一紅：“這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野貓等人都發出一陣謔笑。
地鼠忽道：“嫂夫人，其實事情沒你想像中那麼嚴重，我們吳將軍就是想賣弄一下馭馬的絕技而已，上次在真定遇險的時候，他就展示過這門絕技。”
大家聞言笑得更加大聲了。
吳漢沒好氣地道：“滾，都給我滾出去。”說著將大家往外面推。
“姐夫，你眼中只有我姐姐，就沒看到我嗎？”
吳漢大吃一驚，瞧着一人道：“雅芸，你穿了這身鎧甲，還真認不出來，我剛才還有些納悶，這麼一位英俊的小將軍是哪裏來的。”
王雅芸道：“我這身鎧甲是專門找公輸谷主量身打造的，好看嗎？”
吳漢乾笑一聲：“好看好看。”
“你就不問問我為何來這裏？”
“這還用問嗎？當然和你大姐一樣，是來保護我的啊。”
“除了這件事，我還有別的事情找你。”
“那你說說看。”
“咱們之前有個約定。”
“什麼約定啊？我怎麼沒有印象了……”
“少裝糊塗，事關我的終身大事，你非要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嗎？”
“哦……我想起來了。”吳漢的臉紅到了耳根，他這才發現野貓他們杵在帳門口聽得津津有味，當下大吼道，“你們這些人還愣在這裏幹嘛？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大家嘻嘻哈哈地去了。
王雅芸又道：“姐夫，按照咱們的約定，等到天下九州都平定了，如果我依然喜歡你的話，你就要娶我，現如今就剩巴蜀這一個地方沒平定了，我得給你提個醒。”
吳漢嘆道：“你這傻瓜，怎麼就一根筋呢？我吳漢粗人一個，有什麼好？想我天天在外面打仗，連你姐姐一個人都照顧不好，心裏總覺得虧欠她，哪還敢耽誤你？我和你立下約定，只是個緩兵之計，希望你能遇到一個真正適合你的人。”
“不，我就認準你了，不管你當初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是認真的，你堂堂朝廷大臣，說話可要算數，否則我把這事告訴陛下。信不信我現在就找人給陛下寫奏摺？”
“別，給我留點面子。這不還差一個巴蜀嘛，咱們的約定還沒到。”
“好，我就在這裏等，等到漢軍攻下成都，到時候你就沒話說了。”
“那我明天和公孫述商量一下，雙方在成都再打個十年。”
王雅芸又好氣又好笑，追着吳漢拳打腳踢：“你敢！看我怎麼收拾你啊。”
吳漢躲到王雅溪身後：“救命啊，你這個做大姐的，也不管一管。”
王雅溪笑道：“我和小妹相依為命，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從來不捨得罵她一句，你把她惹生氣了，只有自認倒霉。”
吳漢走投無路，只得舉手投降：“別打了……我錯了……”
王雅芸這才滿意，咯咯笑了起來。
成都城，一座高大的宅院內，有幾名武將正在議事，為首一人正是延岑。
這座宅院是公孫述安排給延岑臨時住的。
屋裏靜悄悄的，只剩延岑的踱步聲，他們的臉上滿是憂愁。
延岑忽然站定，朝大家道：“咱們不能跟着公孫述慢慢等死，得想辦法讓公孫述出城與漢軍決戰，如果能打贏那當然好，如果打輸了，咱們也好見機行事。”
大家紛紛點頭，有人道：“可是……公孫述那老烏龜現在不敢出城啊。”
延岑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咱們要給他信心。”
“嗯？”大家一頭霧水。
“都過來。”延岑神神秘秘地道。
大家把頭湊了過去，聽延岑低聲說了一陣。
聽完之後，大家滿臉笑容，都道：“就這麼辦。”
屋樑上忽然傳來一聲怪笑，把屋裏的人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什麼人？”延岑發出一聲喝問，手往刀柄上摸去。
一道人影從屋樑上掠了下來：“幾個小輩在這裏算計公孫老烏龜。”
聽對方稱呼公孫述為老烏龜，延岑緊繃的心弦登時放鬆了，這說明對方不是公孫述派來監聽他的人，再一瞧對方外貌，十分眼熟，原來是蚩若邪，當下更加放心了。
不過其他人沒聽出玄機，也不認識蚩若邪，都拔出兵刃沖了上去。
延岑也不急着喝退大家，他似乎想看一看蚩若邪的實力。
一陣打鬥聲過後，衝上去的人都中了幾下拳腳，痛得在地上打滾。
在與蚩若邪交手的過程中，他們都中了劇毒。
蚩若邪緩緩朝延岑走了過來，似笑非笑地道：“公子破。”
延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不知蚩教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
蚩若邪一陣大笑。
延岑試探着道：“不知蚩教主此行有何貴幹？”
蚩若邪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有一計，可以幫你在成都翻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下？”他說著摸出個瓷瓶朝那些中毒的人道：“別嚷嚷了，都把手伸過來。”
各人連忙道謝，他們服下解藥后，痛苦很快就消失了。
延岑剛才思考了一下，這會接着蚩若邪的話說。
“蚩教主能否先告訴我，你為何要幫我呢？你我沒有多少交情啊。”
蚩若邪冷冷道：“幫你也是為了幫我自己，不是因為你有多麼討人喜歡。”
延岑乾笑一聲：“願聞其詳。”
蚩若邪拳頭緊握，沉聲道：“我要讓巴蜀的這些漢軍給田戎陪葬。”
“你和田戎什麼關係？”
“那是我愛徒。”
“恐怕不只是愛徒這麼簡單罷？”
“多嘴。你是合作還是不合作？”
“合作，當然合作了。蚩教主請坐，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延岑露出一個笑臉，親自給蚩若邪倒茶。
成都皇宮，死氣沉沉的，看不到一點歡樂的氣氛。
公孫述坐在皇帝的寶座上，俯視着下面的群臣，心中十分不快。
“怎麼都不說話？朕養着你們何用！”
群臣誠惶誠恐，先後拜伏於地：“我等愚鈍，全聽陛下的吩咐。”
公孫述嘆了口氣，一瞧下面，還有一人站着，那正是延岑。
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延將軍，你有什麼高見？”
延岑躬身道：“陛下，小臣沒有什麼高見，但也知道死守成都是不行的，我們應該尋找機會退敵，如果成都之圍不解，陛下威望受損，久而久之各郡縣必生二心。”
公孫述道：“延將軍所言甚是，然而城外的漢軍很強大，為之奈何？”
延岑道：“如果陛下調集成都的所有兵力，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公孫述琢磨了一下：“那你覺得何人可以為主帥？”
延岑豪情萬丈地道：“小臣以為，若陛下親自上陣，定能鼓舞士氣。這陣子，我們的將士受夠了漢軍的氣，大家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正需要找個機會發泄一下。”
公孫述有些心動了，但還是猶豫不決，顧慮破多。
四下靜得針落可聞。
門外忽有一個聲音唱道：“啟稟陛下，有百姓在城中挖得古舊占書一卷，不敢私藏，特意獻給陛下過目。”
公孫述正有些煩悶，聞言大喜：“朕略懂占卜之術，快呈上來讓朕看看。”
一名小黃門低着頭走了進來，雙手高舉着一卷斑駁的書簡。
公孫述接過書簡看了一陣，忽然放聲大笑：“虜死城下，占書上說，虜死城下。這是上天的昭示啊，看來吳漢他們的死期就要到了，漢軍必敗無疑。”
群臣紛紛祝賀。
延岑趁機進言：“陛下，既然天意如此，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是時候向漢軍發起反擊了。小臣願為陛下出戰，死而無憾。”
公孫述心中一熱，終於下定決心：“明日清早，出城與漢軍大戰，延岑負責牽製成都北面的臧宮，我親自率領大軍，對付吳漢，把他的漢軍主力殲滅在成都城下。”
延岑躬身一拜：“陛下英明。”
太陽剛升起的時候，成都城外的戰鬥就已經打響了。
這是一場硬碰硬的激戰，雙方的傷亡都很大，然而誰都沒有退兵。
這種情況下，誰先頂不住，誰就會一敗塗地，這和高手比拼內力差不多。
延岑靈活出擊，在與臧宮的交戰過程中，取得了一些小的勝利，不過臧宮很快就調整了部署，轉為以防守為主，延岑怎麼都攻不破臧宮的陣形。
戰至中午時分，有人來報延岑：“延將軍，大事不好，陛下受傷了。”
延岑大吃一驚：“傷得嚴重嗎？”
那人道：“他的胸口被槍刺穿了，如今已奄奄一息。”
延岑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怎麼會這樣？”
“吳漢狡猾，他預留了一支精兵，待得陛下的軍士又累又餓的時候，突然發起進攻，陛下軍中登時大亂，混戰中，一陣白霧忽然飄至，陛下莫名其妙的就中槍了。”
“吳漢的人馬沒有攻入成都罷？”
“陛下雖敗，卻也不是一敗塗地，總算撤回城裏了。”
延岑鬆了口氣：“那就好。”
“陛下命你立刻帶着人馬回成都，有大事囑託。”
延岑再不多言，下令退兵，匆匆往成都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