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漠北之行
第五百三十八章漠北之行
茫茫戈壁中，有一支三十來人的商隊，正往漠北方向而行。
前面七人騎着馬，後面的人趕着駱駝，從他們疲憊的神態來看，肯定是經過長途跋涉才到了這裏。這正是劉宸等人，商隊是李桓找人組建起來的，為的是掩人耳目。
李桓作為大家的嚮導，自然在隊伍的最前面，梅可菁也跟來了，與他並轡而行。因為是第一次來漠北，又有心上人陪着，梅可菁心情不錯。
二人身後就是劉宸、天道真人、地德真人、不休大師、苦因大師。
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大家的兵器都用黑布包着。
劉宸的新鮮感早就過了，悶得直發牢騷：“穿過了上千里的沙漠，還要走這煩人的戈壁，這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老魔王躲哪不好，偏偏躲到漠北，真會折騰人。”
“誒……前面有座山……我看到山了。”梅可菁忽然高興地大叫。
劉宸登時精神一振：“在哪呢？嘿……還真有一座大山。”
這陣子，大家看到的都是茫茫黃沙和戈壁，忽然見到翠綠的山巒，那就像在大海中漂泊許久的人忽然見到了海岸一樣高興。
李桓回過頭來，笑道：“那就是姑衍山了。”
“姑衍山……”劉宸一臉欣喜，“這麼說我們就要到漠北了。”
李桓道：“姑衍山被譽為漠北之屏風，其南接大戈壁，阻擋風沙，北臨余吾水，連着草原，登上山頂眺望，一邊荒蕪，一邊生機盎然，就像身處兩個世界的邊緣。”
劉宸脫口問道：“那狼居胥山又在哪裏呢？”
“在余吾水北邊，正好與姑衍山隔水相望。”
劉宸笑道：“這麼說也不遠，正好便宜我了，等解決了老魔王的事，就去狼居胥山尋找北冥之淚，給我表妹治病。苦因大師，你徒兒百里天元就交給你對付了啊。”
苦因大師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一定儘力幫你。”
劉宸連忙道謝，接下來的一路走得興高采烈的。
前面的姑衍山越來越近了，依稀可以看到山腳下的一座土城。
李桓卻忽然面色一緊：“怎麼回事啊……瀚海城好像被很多人馬圍住了。”
劉宸極目遠望：“山腳下的那座土城就是瀚海城？”
李桓點頭道：“是啊。據說我們走過的這片戈壁，原本是片汪洋，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就乾涸了，不過人們習慣上還叫它瀚海，瀚海城正是因為面朝著瀚海而得名。”
前面一道溝谷中忽然冒出許多身影，把商隊的去路給堵住了。
為首一人笑得很開心：“是圍住了啊，瀚海城出大事了。”
劉宸失聲道：“匈奴人……他們想幹什麼？”
李桓非常冷靜：“不要輕舉妄動，看看再說，正好向他們打聽一下情況。”
他朝前方大聲道：“各位是哪條道上的啊？我們是來做生意的。”
那人笑得更開心了：“我們也是做生意的。”
“做的不是那種強買強賣的生意罷？”
那人沒有搭話，面不改色地來到商隊中，拍拍駱駝身上的貨物。
“是中原的瓷器。”
李桓道：“還有上好的茶葉。”
那人道：“東西我都要了，不過只能按照市價的一半結賬，你們也看到了，瀚海城已被單于的兵馬圍住，那裏的商賈早就跑光了，只有我敢在半路上收你們的貨。”
李桓乾笑一聲：“半價也太低了點罷？你看能不能……”
那人冷笑道：“遇上這種情況，你只能自認倒霉，能收回一點本錢就不錯了，不信你把東西運到前面試試，弄不好要被那些當兵的趁亂搶了。”說著便轉身離去。
“誒……別走啊，半價就半價。”李桓趁着台階就下了。
“這就對了嘛。”那人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他剛才也就是假裝離去而已。
他朝那邊一招手，同伴們便都過來了，嫻熟地跑到商隊中驗貨。
李桓趁着這點空閑，向對方打聽消息：“朋友，瀚海城究竟出什麼事了？”
那人得了便宜，心情自然就好了，樂得賣弄一下。
“聽說右谷蠡王伊屠智牙師躲在瀚海城，單于要捉拿他。”
“右谷蠡王怎麼突然跑到瀚海城來了？”
“有人說右谷蠡王想造反，也有人說是單于想除掉右谷蠡王，具體怎麼回事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單于和右谷蠡王的矛盾不是一兩天了，發生這種情況是遲早的事。”
李桓笑道：“你倒是看得透徹，真是個精明的人。”
那人頗有些得意：“有道是富貴險中求，不精明一點怎麼行啊。”
過不多時，李桓的人和對方把價格談好了，交易很快結束。
李桓大聲道：“走了，大家去前面補充些水和食物。”
他們在姑衍山一帶轉了轉，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天色入黑的時候，李桓等七人悄悄往瀚海城行去。城外的戒備比較疏鬆，城牆也不算高，李桓他們輕鬆潛入城中。
到了這裏，敵人明顯多了起來，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
好在有李桓帶路，他在這裏長大的，熟門熟路，大家走得還算順利。
他們一直往城北走的，走着走着，眼前出現一座雄偉的內城。
內城雖然不大，但城牆高而厚實，可以抵擋千軍萬馬的進攻。
城牆下有戰鬥過的痕迹。
敵人的主力都在這附近，至少有數千人。
李桓指着前面的內城道：“那就是我家了，我就知道敵人一時半會攻不下來的。大家跟我來，我知道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我家裏。”
趁着附近的敵人不注意，李桓倏地縱身出去，到了一處黑暗的牆腳下。
其他人先後跟了過去。
大家藉著黑暗的掩護，不斷往內城靠近。
李桓在一個背眼的地方停了下來，手往地上摸了一陣，找出了個鐵環。
輕輕拉動鐵環，下面露出一個洞口，李桓率先跳了下去。
“大家一個一個地進來。”
在密道中摸行一陣，前面就沒路了，李桓伸出一手有節奏地敲了幾下。
一個低沉的聲音驀地傳了出來：“什麼人？”
李桓道：“燈叔，姑衍桓回來了。”
前面的牆壁上露出一個小孔，一道亮光投射過來，李桓把臉湊近了些。
那個聲音道：“真的是二爺，快開門。”
一陣輕輕的摩擦聲傳出，牆壁上現出一道暗門，李桓帶着大家走進去。
“二爺，你怎麼在這時候回來了？”
李桓道：“瀚海城有難我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城主在哪？”
“就在上面。”
李桓帶着大家快步離去，出了密道。
他們來到了一間寬敞的屋子，屋裏坐着好幾人，見到他們出現後有些驚訝，其中一名儒雅的中年人直接朝李桓奔了過來，驚叫道：“二弟。”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
他旋即又嘆了口氣：“你不該回來，瀚海城怎麼都保不住了。”
一名穿着上頗顯富貴之氣的人忽道：“是我連累了瀚海城啊。”
李桓朝那人笑道：“這位是右谷蠡王罷？你不必自責，這可能是天意。”
那人正是右谷蠡王伊屠智牙師，算起來他應該有六十多歲了。
不過看起來也就像是五十來歲。
劉宸朝一名身形挺拔的劍客抱拳一禮：“公孫前輩。”
對方正是隱靈教的公孫獻，在他身旁，還有兩名劍客，裝束及年齡和他差不多，應該也是隱靈教的靈子。公孫獻欣然道：“劉大俠一到，說不定會有奇迹發生啊。”
李桓一聲大笑：“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大哥姑衍軾，瀚海城的城主。”
劉宸微笑着和大家簡單打個招呼，又把此行的目的，大概說了一下。
姑衍軾一臉驚奇：“元神霸佔別人的肉身，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
劉宸道：“別管我們的事了，先把瀚海城的危機解決了再說。”
李桓也道：“對啊，你先說說這裏的情況。”
右谷蠡王道：“還是我來說罷。前不久，單于以左賢王病重為由，讓我火速趕往漠北龍城議事，聽那意思是要把我升任為左賢王。我對左賢王之位本沒有什麼興趣，只不過按照當年兄終弟及的約定，左賢王之位早該傳給我的，是單于壞了規矩，如今單于願意主動修好規矩，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如此一來也免得再起紛爭。”
“誰知我一到龍城，就被單于抓起來了，原來左賢王病重另有原因。”
“左賢王在幾年前出征雁門塞時，不慎落馬受傷，腦袋一直有問題，時不時就會疼痛難忍，據說啊，嚴重起來整個人都會發瘋，這已經成了左賢王的一個心病了。”
聽到這裏，劉宸和李桓不厚道地偷笑起來。
“就在左賢王最近一次發病的時候，有一名薩蠻主動找上了門，說是可以治好左賢王的頭痛病。左賢王一聽，自然高興極了，立刻讓那名薩蠻施法治病。”
劉宸忍不住問道：“薩蠻是什麼？”
李桓笑道：“和中原人口中的巫師差不多，匈奴人都信這個。”
劉宸一下子明白了。
右谷蠡王接着道：“然而左賢王的病不但沒有治好，情況還更加嚴重了，左賢王一怒之下，當場將那名薩蠻給打死了。”
劉宸忽道：“我怎麼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啊？”
右谷蠡王道：“哪裏不對勁？”
劉宸搖頭道：“說不上來，這只是一種直覺。你接着往下說。”
右谷蠡王道：“左賢王懷疑那名薩蠻是我派去的，便跑到龍城向單于告狀。他們父子一直對我心存芥蒂，經過一番商量，當即起了殺我之心，所以將我騙到龍城。”
“在我離開自己的封地，趕往龍城的途中，我兒長了個心眼，暗中率領一萬精騎到漠北，當他得知我被單于抓住，便向瀚海城求救。城主請出了隱靈教的三位朋友，一起潛入龍城把我救出，然而不知怎麼的事情就敗露了，人家找上門來要人。”
聽到這裏，大家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劉宸忽道：“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事情處處透着詭異啊。”
大家的目光一齊往劉宸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