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佳音忽至
第五百二十六章佳音忽至
白玉川和祁開雲三人的比斗還在繼續,此時的金鼓陣已被拆掉大半。
沈燕天立於船頭觀戰,驚雷、祁妙菱、樂游、黃騏聖各乘一船候在附近,大家的目光時不時地往這邊看,似乎在等待着沈燕天的消息。
沈燕天忽朝身後兩人道:“時辰差不多了,升起竹籠,等待信鴿歸巢。”
兩人立刻行動起來,將身旁的一個巨大竹籠用繩索捆好,往桅杆上拉。
不一會,竹籠掛在了桅杆頂部,在這一片檣帆中十分顯眼。
艙頂上,有人吹響了一排竹管,那聲音非常特別,能傳到很遠的地方。
自從掛上竹籠以後,這個聲音時不時地響起。
茫茫水面上,一群信鴿自東邊來,它們到了白玉川的船陣上方,就盤旋不定,似乎迷路了。確實,這一帶的面貌,已被如林般的檣帆改變了,不利於信鴿辨別方位。
忽然間,直穿雲霄的竹管聲響起,它們登時發出一陣歡叫,循聲而去。
“有信鴿……肯定是對面的人養的……”
“弓箭手……快……”
白玉川的船陣中發出一陣吆喝聲,一下子吵鬧開了。
各船上都有手拿弓箭的人出現,朝着從上空飛過的信鴿一陣亂射。
幾隻倒霉的信鴿被射了下來,剩下的繼續往前飛,全部落在沈燕天的船上。
吹着竹管的人給信鴿灑了一把食物,輕輕捉起一隻。
“沈老,是星火送來的消息。”
沈燕天從那人手中接過一卷細小的帛書,展開來看了看。
他忽然發出一陣大笑:“星火得手了,天音教總壇又回到了我們手中。”
周圍的人登時發出一陣歡呼,驚雷感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祁妙菱道:“沈伯伯,現在可以讓我狠揍白玉川一頓了罷?”
沈燕天沉聲道:“不可亂來,按計劃行事。出發。”
這邊駛出十餘艘戰船,往對面逼了過去。
而此時,白玉川的船陣中已被一股陰雲籠罩,大家都在討論着同一個問題。
“總壇真的丟了嗎?”
“這種事不好開玩笑,總壇肯定出事了。”
“說到底,這是咱們天音教內部的紛爭,大家實在沒必要斗個你死我活。”
“誰說不是呢?大家也不是第一天在江湖上混了,都放聰明一點。”
“誒……你們看,對面有船過來了,他們想幹嘛?”
“別衝動,咱們不要先動手。”
驚雷的船行駛在最前面,船上站滿了身穿玄衣的花鯨勇士,他們的臉上都帶着銀色面具,神情冷冰冰的,如一尊尊石雕矗立在那裏,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祁妙菱、樂游、黃騏聖也都乘船出來了,他們的船緊跟在驚雷的兩側。
“各位請聽我驚雷一言。”驚雷忽然朝對面喊話。
“五湖總壇已被祁教主奪回,姑蘇沒有白玉川的立足之地了,念在同門一場,只要你們放棄抵抗,我不與你們為難。那些所謂的錦衣使速來請罪,別讓我動手了。”
此言一出,對面船陣中的人皆惶恐不安,私下裏交頭接耳起來。
白玉川久戰失利,正有些鬱悶,聞言后氣得發出一聲咆哮。
“驚雷,玩這種蠱惑人心的手段有意思嗎?他們不會相信你的。”
四下沒有人搭話,船陣中的氛圍怪怪的,白玉川有些不安了。
這時,雙方的船已經挨得很近了。
驚雷忽道:“大家別亂動,我只抓那些錦衣使。”
話一說完,他帶頭往對方船陣中掠去。那些花鯨勇士一聲不響,也都跟了上去。祁妙菱、樂游、黃騏聖他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紛紛掠了過去,找那些身穿錦衣的。
船陣中的很多人都鬆了口氣,站在一旁看熱鬧,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驚雷剛才那一番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有人低聲道:“還好我不是錦衣使,多虧上次沒選上。”
“嘿嘿……同喜同喜。”
“這真是應了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忽然間,船陣中到處有人大喊:“天音教不打天音教,我置身事外。”
這種口號很快影響到了大家的鬥志,他們都不願動了。
一名錦衣使喝道:“你是星火的人。”
“什麼星火的人,咱們都是天音教的人,何必為了白玉川拼死拼活。”
這話說得在理,那名錦衣使不說話了,悄悄消失在大家視線中。
白玉川的帥船上錦衣使最多,驚雷的首要目標就是那裏了,他帶着那些花鯨勇士直撲了過去,不過那裏的教眾也多,且都是白玉川的心腹,雙方一碰面就激戰起來。
轉眼間,驚雷和那些花鯨勇士已被包圍了,一時半會難以改變局面。
祁妙菱、樂游、黃騏聖三人各帶了些同伴,對附近的敵船挨個搜查,剛開始還遇到一些零星的抵抗,後來就順利了,不一會的功夫,他們的任務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三人把剩下的安撫工作交給同伴,一齊趕往白玉川的帥船,接應驚雷他們。
祁妙菱將光劍一分為六,往密集的敵人當中縱橫,收效極佳。
她這樣的招式,攻擊範圍大,在沒有強敵的情況下,簡直得心應手。
黃騏聖的長槍挾着一陣雷光,聲勢驚人。
附近的敵人只要被長槍碰上,就會倒地不起,奔雷真氣實在太霸道。
樂游就跟玩似的,一邊跟人家過招,一邊套近乎。
“各位兄弟,別打了,都是天音教的人,曾經一起喝過酒的,有話好說嘛。白玉川已經玩完了,這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你們沒必要跟着他陪葬啊,趕緊懸崖勒馬。”
“誰要是給我面子,那就躺地上裝死,晚上我請他喝酒,大家還是兄弟。”
附近的敵人真是哭笑不得,他們雖然沒有裝死,但也不怎麼賣力了。
“豈有此理!”白玉川實在聽不下去了,強行脫離戰鬥,往帥船趕來。
祁開雲大笑一聲,緊跟着追了出去。
“白玉川,咱們這場還沒結束,急着走作甚?”
白玉川成了悶葫蘆,只顧往前急趕。
洪聽雨忽然喝道:“白玉川都走了,你們打下去還有意思嗎?”
那些鼓手想想也是,先後停手。
洪聽雨舍下他們,往白玉川的帥船去了。
祁妙歡鬆了口氣,也往那邊趕去,準備與大家會合。
白玉川到了船上就破口大罵:“你們……真是些混蛋!平日裏我待你們不薄,你們卻在關鍵時候三心二意,這麼做對得起我?”見了這裏的情況,他實在是氣壞了。
到得此刻,這艘船上就剩那名叫金蟹的錦衣使帶着少量人在抵抗。
有大半的人都蹲在地上投降了。
“白玉川,你大勢已去,認輸罷。不信你往船陣中看。”劉宸在船上現身。
原來他早已經潛伏在這附近了,一直在等白玉川到來。
白玉川打退幾名花鯨勇士,到了金蟹那邊,憤怒地瞧着劉宸。
“劉昭凌,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要橫插一手嗎?”
劉宸嘆道:“白壇主,沒辦法,可能這就是咱們的宿命。”
一聲“白壇主”喚起了白玉川諸多回憶,他的臉上滿是複雜的神情。
“咱們第一次在天音教總壇相遇的情形,依然歷歷在目,那時候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倒反逍遙自在,亭中飲酒不參雜半點心機,真希望時光永遠停在那年。”
“你知道嗎?當年咱們一起用過的那個酒壺,我一直收藏着,那是我抹不去的回憶。不管你做什麼,我始終沒有對你動過殺心,而你處處想置我於死地,為什麼?”
說到最後,白玉川忽然控制不住情緒,有些惱羞成怒了。
劉宸嘆了口氣,一時無言以對。
祁妙菱聽得火冒三丈,指着劉宸大聲數落。
“原來你跟白玉川還有這麼一段情史,我怎麼從未聽你說起過?”
這時候,劉宸除了苦笑,還能做什麼?
祁妙菱忽又道:“你的光劍怎麼回事。”
劉宸怔怔道:“哦,就在剛才,被荒蕪刀砍斷了。原來那名倭奴島高手是老魔王延司隼假扮的,我差點被他暗算到了,最終我憑藉九龍神火功,拼了個兩敗俱傷。”
此言一出,眾皆震驚。
聽到劉宸受傷,祁妙菱不忍心責怪他了,怒火全轉到白玉川身上。
“白玉川,你這個天音教的叛徒,識相的立刻自盡罷。”
白玉川仰天狂笑:“自尋短見不是我白玉川的作風,有本事自己來殺我。”
祁妙菱自認拿不下白玉川,氣得冷哼了一聲。
這裏高手雖多,但也不願趁人之危,去圍攻白玉川一個。
祁開雲忽然振臂一呼:“大家都住手。”
“各位教眾,我知道,你們很多人跟着白玉川,都是被逼無賴,現如今,總壇已回到我的手中,你們沒有任何顧慮了,只要大家還願意跟着我,我保證既往不咎。”
在這之前,很多人還有些舉棋不定,聽了祁開雲這番話,徹底放心了。
祁開雲向來是言而有信的。
有人忽道:“承蒙祁教主不棄,我等願意追隨。”
一時間,周圍到處都是這樣的聲音。
白玉川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金蟹,你給我句實話,總壇真的丟了?”
金蟹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也是剛收到消息,不過沒敢跟大家說,誰知……星火的信鴿也來了。”
“是星火攻佔了總壇?”
“是的。原來星火就是廣陵姜壇主。”
“是他……這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竟然會是星火。”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這人一堆毛病,人緣也不好,可他偏偏就是星火。”
“祁開雲還真是老謀深算啊……”
白玉川忽然掠起,到了人群中,發出一陣大笑,拚命發出毒音。
“撥弄乾坤。”
這本就是天音十八劫中最強大的殺局,帶了毒氣之後更加厲害。
漸漸地,他自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口中有鮮血滲出。
不過他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遇到這樣的瘋子,大家都選擇暫避鋒芒,以免被傷到。
毒音一層疊一層,變得越發強大,似乎都快把天地顛倒過來了。
到得後來,整條船都被震得劇烈晃動起來。
猛然轟隆一聲,整條船碎裂了,周圍冒出數丈高的水柱。
大家紛紛墜落,各自找碎木落腳。
定睛瞧時,卻不見白玉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