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速之客
第十四章不速之客
那人掀開斗篷,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面孔。
劉宸一瞧不禁心中叫糟,原來此人便是數日前遇到的木然,羅師煌的關門弟子,他稍一錯愕便即寧定,閑雅地道:“喲,原來是木兄,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前幾日你我還在江陵切磋武藝,不想今晚又在此處相遇,不知木兄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木然身邊一人陡然把斗篷掀開,驚喜地道:“師弟,你們早就認識啊?你快問問他有沒有看見我們的人。”劉宸一瞧,原來是個女子,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此女身材高挑,語聲洪亮,若不掀開斗篷,根本分不出雌雄,剛才那一笑儘是天真浪漫卻又萬般風情纏繞,風雨中香腮掛水,如玉承明珠,丹唇外朗而雙眸閃閃,好似給這凄迷的雨夜增添了不少喜色。
木然朝劉宸冷笑了一下,道:“師姐不要被他矇騙,他是無極宮的人。”
那女子一聽立時敵意大盛,雙掌一提便即想要動手,木然一把攔住,道:“師姐請稍安勿躁,且讓我先問問他的話,若肯實言相告,我們倒是可以考慮放他一馬。”那女子似乎極沒主見,氣鼓鼓地把臉一側,道:“師弟你看着辦罷。”
劉宸心中好笑:“原來是個剛烈的刺美人,這等人好對付,然而木然此人雖年紀不大卻城府極深,得好生應對才是。”
木然擠出一點僵硬的笑容,眼神凌厲地道:“劉兄,你在這裏待了多久?大半夜的在雨中等人么?倒叫在下十分好奇。”
劉宸絲毫不懼,順口便道:“木兄好本事啊,一猜就中。實不相瞞,我正在此處等我的紅顏知己,說好了在這裏碰面的。”
木然搖頭嘆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和姑娘家約會,會選在這麼一個地方?這麼一個時候?還要選個雨天?看來劉兄沒有說實話的誠意啊。”
劉宸連忙擺手道:“木兄別誤會,你有所不知啊,我這位紅顏知己天生喜歡冒險,喜歡做新鮮有趣的事情,特意選了這麼一個地方。”
木然冷哼一聲,顯然不信,劉宸嘆了口氣,臉現為難之色,低聲道:“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說出來就怕木兄笑話。”
木然露出好奇的神色,道:“且說來聽聽。”
劉宸乾咳一聲,道:“她父親是極力阻止我們交往的,一旦發現女兒和我出逃,必定派人四處追拿,所以我們才選在這麼一個荒山野嶺碰面。至於這天氣嘛,得看老天爺的臉色,可不是我能選的,嘿嘿……”
他突然把頭一揚,凜然道:“然而我們真心相愛,又豈能因他人的阻攔而退卻?我菱妹親口對我說過,今生非我不嫁。她對我如此情深意重,我又豈能負她?即便為她浪跡天涯也無怨無悔。這位姑娘,你說是罷?”
那女子連連點頭,道:“你這人倒也不壞,有點良心。”
劉宸露出感激的神情,眼珠一轉接着道:“這不,我們便暗中聯絡,約定今晚到此地會合,這裏可是我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想當初我菱妹就坐在小河邊,雙腳盪着清清的河水,低頭唱着甜甜的歌謠……”
木然有些似信非信,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那是誰家的姑娘啊?以你的身手,直接去她家中把人帶走不就成了。”
劉宸痛苦地搖了搖頭,道:“這事我早已干過了,卻鬧了個灰頭土臉。”
木然張大着嘴巴,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劉宸嘆道:“要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就好辦了,可是她爹偏偏也是江湖中人,還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拿把破琴就這麼一撥,旁人便即胸悶心煩,頭昏腦脹,還有那什麼「積舟破羽掌」也着實厲害,只要跟他交上手,渾身跟灌了水似的,便只有挨揍的份,上次要不是菱妹救我,我早做了對方的階下囚了。”
那女子忽然一聲尖叫,問道:“你快說,你那菱……菱妹姓什麼?”
劉宸道:“不就姓祁么。”
那女子急道:“是不是叫祁妙菱?”
劉宸聞言心中一喜:“我無意中聽到江湖食客閑聊,說起江南天音教祁副教主有位性格奔放的千金小姐,好遊俠江湖,鬧出了不少奇聞趣事,已在江湖中廣為流傳。本想把祁姑娘搬出來,隨便糊弄一下眼前的敵人,以拖延時間,不料收到奇效。”
“不過無端壞了祁姑娘的名聲,實在是罪過。嗯,我也是為了救人才出此下策,料想祁姑娘有俠義之心,定然不會怪我。我本來連她的名字都記不清了,只記得叫什麼菱,還好木然的師姐這麼配合,倒省去我不少口舌,哈哈……”
想到這裏,他故作驚訝地道:“正是,姑娘你……怎麼知道?”
那女子啐了劉宸一口,笑罵道:“簡直是胡說八道。告訴你罷,那令人頭昏的聲音是天音教的獨門箏技,此招叫「撥弄乾坤」,還有,那掌法叫「積羽沉舟掌」,也難怪你敵不過祁教主,連我爹爹都誇他掌法精妙,在江湖中獨樹一幟。”
劉宸已猜出她的身份,卻裝傻問道:“敢問這位姑娘,令尊高姓大名?”
那女子把嘴一撅,自豪地道:“我爹爹便是火蓮教教主。”
劉宸做出一副崇拜的神情,讚歎道:“哎呀……羅教主的掌法那是連我師父都讚不絕口的,了不起,了不起。今晚能得見羅教主的千金,實在是三生有幸……”
那女子似乎沒有任何心機,被劉宸誇了幾句,早已敵意全消,滿臉都是難以掩飾的喜悅。劉宸清了清嗓子,正琢磨着如何把故事編下去,但聽她忽然大叫一聲:“不對!”劉宸嚇了一跳,心道壞了,難道哪裏說錯了?
那女子氣鼓鼓地道:“你是道門中人,而祁妹妹與我一樣,是聖門中人,她怎會喜歡上你?”劉宸一聽不禁心中好笑:“我道是何事,原來就這麼個破問題?”
他長長嘆了口氣,裝出一副令人同情的模樣,黯然傷神地道:“羅姑娘啊,你這話令我好生難過,我本來還以為你是羅教主的千金,眼光見識比尋常人開闊,沒想到你也滿是世俗之人的門派之見,道門怎麼了?聖門又怎麼了?”
說到這裏,他心中呸呸連聲:“罪過……罪過……臭魔門還自稱什麼聖門,簡直是無恥之極。祖師爺啊,我今日為了智退強敵忍辱負重,說過的話全是放屁,過了今日就不作數的,你就多擔待點罷,可不能怪我。”
他心中一陣嘀咕,嘴上卻滔滔不絕:“自盤古開天闢地那天起,愛——便灑滿人間,天地萬物芸芸眾生,在聖潔的情愛面前,那都是平等的,同是天下有情人,何問道門與聖門?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我與菱妹相知相愛,早已緣定三生永不分開,我二人的相思之情恰似那滔滔江水永無歇時,滾滾而出日夜東流。與菱妹相隔的日子裏,我夜夜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他只管一個勁地胡說八道,卻不料自己的情感也被最後一句所感染,心中陡然想起了自己的親人,想起了從未見過的父母,真的是只有夢中相隨。年幼時,每當自己在夜裏哭醒,唯有師姐的歌謠聲才能給自己片刻的安寧。他一時情至濃處滿臉淚痕,連聲音都有些哽咽,恰與此時此刻配合得天衣無縫,連他自己都差點忘了正在演戲。
一陣冷風襲來,給他提了個醒,他見木然等人皆被感動,心道時機已差不多了,便一把抹乾了淚水,豪言道:“但是我始終相信,我們不會放棄彼此間的真愛,我們的真情總有打動她爹的時候,燦爛美好的未來將屬於我們……”
那女子已聽得醉了,瞧得痴了,一時百感交集無言以對,恍惚的神情間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夢中情郎,好一會才漲紅着臉吱唔道:“我不是那麼想的,只是……覺得祁妹妹會那麼想,沒想到她不那麼想,竟然和我一樣,無世俗偏見,敢愛敢恨,實在好的很,不愧是我的好姐妹。不過她有了情……情郎,卻從來沒和我說起過,實在太不像話,下次見到非揍她一頓不可……”她聲音越來越小,臉越來越紅,到最後已是細不可聞。
劉宸聽了她牽強的辯解,心中粲然,撫掌道:“我就說嘛,是我誤會羅姑娘了,失敬失敬。”他剛舒一口氣,木然忽地插口道:“劉兄,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數日前你在江陵與我聖門為敵那是不假罷,這你怎麼解釋?”
劉宸乾笑一聲,道:“這個嘛是在下的不對,當時見我黃師兄被擒,不得不出手,實在情非得已啊。我若是袖手旁觀,以後還用在同門中混么?”
木然驚道:“那人真是黃家的人?”
劉宸哂道:“這還有假?那「血戰槍法」貨真價實罷?”
木然思索了一會,沒有反駁,忽然失笑道:“那依劉兄的意思,你是鐵了心要做我聖門的女婿嘍?道門那邊你又如何交代?你師父那一關就不好過罷?”
劉宸道:“無須任何交代,大家還是像往常一樣過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她依舊是她的天音教千金小姐,我依然做我的混元宗弟子。天音、混元兩派還可以像走親戚一樣往來,卻不會從根本上改變任何東西。”
木然似乎若有所思,劉宸接着道:“木兄可以翻閱一下貴教的卷宗,瞧一瞧歷年發生的大事,其實道門和聖門不是必然的敵人,聖門最大的敵人不是道門,而是自己內部的暗鬥。若無奸險之人陰謀挑起腥風血雨,道、聖兩門只是道義不同不相往來而已,雙方並無事端。前賢智者早已定下規矩,力求尋找一個平衡點,只要雙方遵守諾言,不觸底線,那就可以共存。這正如太極陰陽二力,相生相剋卻又共存,有道是陽之極則陰生,陰之極則陽生,是正是邪只在一線之間,道門中也出敗類,聖門中亦有仁俠。”
木然道:“那為何江湖各派處處與我聖門為敵,雙方水火不容?”
劉宸笑道:“木兄說反了,是貴門做事獨斷專橫,處處與江湖各派為敵,江湖中人向來敵視貴門,皆因貴門中人大多行事放縱,黷武不仁,令天下人聞虎色變。若貴門中人能多一點仁愛,少一點殺念,一心練武修道,則道、聖兩門從此不分。”
木然眼中閃現出複雜的神情,似乎感觸頗深。
劉宸緩緩望向木然,慨然道:“有道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如今道、聖兩門恪守百年前定下的規矩,既無利益衝突,向來相安無事,今夜你若大起干戈,於火蓮教何益?再說了,我既與天音教結緣,你我便不是外人,沒準將來還要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哩,咱們何苦為了區區一點門派之見,便要斗個你死我活?若是你我今日斗個兩敗俱傷,雙方的長輩都會很不高興,無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木然打個哈哈,道:“話雖如此,但我總不能就憑劉兄幾句話就嚇跑了罷?我師姐這邊也不好交代啊,還請劉兄先指點幾招再說。”
劉宸心中一寬,聽對方這語氣,應該是鬆口了,只是礙於顏面,抑或是想先嚇唬一下自己,玩個恩威兼施。要知道,天音教女婿這個身份,還是很有分量的。
天音教稱霸江南水域多年,勢力根深蒂固,錢糧如山戰船無數,連朝廷都不敢小覷,甚至一些地方官員都要看天音教的臉色行事,否則必麻煩四起。火蓮教野心勃勃,有染指天下的意圖,自然不會蠢得去得罪天音教,設法取得對方支持還來不及哩。
劉宸當下上前一揖,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道:“木兄說笑了,大家都瞧得明白,被嚇跑的是我劉昭凌啊。木兄的功夫在下是佩服得緊的,上次你激戰強敵在先,而後且與我打了個平手,今日我必敗無疑,比下去也沒甚意思,你高風亮節,定然不會欺我孤弱,便不與我計較了罷?”遂又轉身朝那女子道:“羅姑娘美麗善良,宛若靈境仙子,聖潔如玉而不可方物,怎會對我這個小弟弟動粗?嘿嘿……”
他這幾句話說得極有技巧。其一,木然等人在江陵鬧了個灰頭土臉,多少有些流言蜚語傳到教中,於面子上不大好過,今日得到他親口示弱,自然是心中釋然;其二,姑娘家都喜歡聽好話,羅姑娘天真無邪且地位極高,誇她幾句,將她高高捧起,多半能得到她的好感和同情。果然,木然的臉上閃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羅姑娘更是臉露喜色,側頭往前者望去,意思是說:“我們便不與他計較了罷?”
木然心中一片敞然,但似乎覺得不能就這麼輕鬆地讓劉宸過關,抑或是有着另外的打算,遂笑道:“劉兄說話有點意思,我倒也想交你這個朋友。這樣罷,便請劉兄指點一下本教的「烈火情天陣」,如劉兄可破此陣,江陵的事一筆勾銷,如此我對其他同門也算有個交代啊,希望劉兄不要讓在下為難。”他身後十二名大漢聞言立即各按方位站開,各人手中都多出了一個黑乎乎的長筒。
劉宸見此架勢,吃了一驚,隨即哂道:“木兄又說笑了,這下雨天布哪門子的火陣?還烈火晴天,這明明是下雨天嘛,改日遇到晴天,我再來領教也不遲啊。”
木然啞然失笑,道:“若是雨天,我火蓮教便施不出火來,還用在江湖上混嗎?不妨告訴你一聲,這烈火情天陣的‘情’字,是情慾的情,但凡被火陣困住之人,必七情混亂幻想連天,若無破陣之法,就算不被火燒死也會精神衰竭而死。我並無加害劉兄的意思,只不過想看看燒掉劉兄的眉毛和頭髮的樣子,到時候不知道你那菱妹還要不要你?哈哈……正好驗證一下你二人之間的感情是否真的牢固。”
劉宸臉色微變,心道:“這傢伙不會是心生嫉妒了罷?他竟把自家的底細和盤托出,如此有恃無恐,料想是吃定我了,看來這十二人很不簡單。”
師父他老人家曾經說過,火蓮教有一陣法,暗含天罡地煞之變化,由十二名修練『凈蓮天火』的高手組成,各人都配以火器施展,端的是厲害無比,當時若不是鎮派寶刃‘潛龍劍’在手,說不得可能會被困陣中。
看來,師父那日所遇到的,便是烈火情天陣了。唉,若在平日,倒是求之不得,便闖他一闖試試,瞧瞧這陣法是否真如師父所說的那般厲害,不過今日受人之託,要保護馬車中的人,這個險是萬萬冒不得的,若有差錯可就愧對朋友了。
既如此,便昧着良心向這個混蛋服個軟罷,他爺爺的!
想通了此節,他賠笑道:“木兄手下留情吶,這不要了我的小命么?此陣既然這般厲害,在下萬萬不是破陣的那塊料。不如這樣罷,我去馬車上拿幾件禮物送給木兄,聊表歉意,不知木兄意下如何?”他根本不知道馬車上有什麼東西,到了這份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連無賴行徑都用上了,心道橫豎不能善了的話,大不了惡戰一場。
木然笑道:“劉兄勿怕,其實此陣也沒那麼恐怖。被困陣中之人並無太多痛苦,相反的還會感到無比的快樂,精神上的滿足會攀上空前的高度,因為本教的凈蓮天火會讓人的七情得到盡情宣洩,直上雲天,而後統統凈化,再世為人。”
劉宸聽得倒抽一口涼氣,心道魔門的功法果真邪惡無比,他耐着性子道:“木兄不要嚇唬在下了,這心啊正噗通噗通直跳哩。只要木兄手下留情,在下定然感恩在心,日後定有答謝,等在下和菱妹成了好事,定當在天音教大擺筵席,請木兄賞臉光臨,在下當面謝罪。如此一來,木兄對那幾位同門也算有個交代了罷?”
木然就等劉宸這句話,他順着杆子便往上爬,嘆道:“好罷,既然劉兄如此誠意,兄弟我還能說什麼哩,便依你就是,否則倒顯得我火蓮教小家子氣了。”
劉宸心中罵了一句粗話,假笑道:“木兄肚容百川,胸懷浩瀚,在下佩服!”兩人相繼放聲大笑,狀極親熱,而心中卻各懷鬼胎。
木然忽道:“不知劉兄有什麼地方需要在下略盡綿力的嗎?要不我留下一個人手給你趕車罷?”劉宸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怎敢如此勞煩木兄。這鬼天氣哪適合行車啊?等我菱妹一到,暫時在馬車內歇息一晚再說罷,天亮了再趕路不遲。”
木然聞言,一陣壞笑。
便在此時,馬車內似乎傳來一聲悶哼,木然立刻警覺起來,一時敵意大盛,道:“什麼聲音?”劉宸笑罵道:“木兄好耳力,是在下放了個屁,嘿嘿……”
木然乾笑一聲,自覺沒趣,岔開話題道:“劉兄為何有車不用卻要在外面淋雨?”
劉宸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早想好了措辭,不假思索地道:“天上就是下刀子我也不會進去避一下的,萬一錯過了菱妹怎麼辦?再說了,木兄你想啊,要是我菱妹到此,見我在雨中等她,是不是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呢?”
木然聞言再笑,道:“我再問劉兄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瞧見四個人在附近出現?很好認的,一身白袍子,胸口綉有一朵鮮紅的火蓮。”
劉宸心道:“他要找的人,果然就是被狄家兄弟所截殺的那四人。”他當然不能實話實說,遂真假參半地道:“這樣打扮的人沒有遇上,倒是瞧見了一隊要去廟會上獻歌獻樂的人馬從此地路過,這不,還送了輛馬車給我,嘿嘿……”
木然聽他說得有趣,不禁啞然失笑,心道:“此人臉皮真厚,明明搶了別人的馬車,卻說得這般斯文。”他見問不出任何結果,再耽擱下去也是枉然,便道:“好罷,在下就不打擾劉兄的好事了,先預祝劉兄喜得佳人,終成眷屬。告辭。”
劉宸笑道:“既如此,在下恭送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