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守望天使5
歐陽站在原地看着紀夏遠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情感缺失……嗎？”苦笑着搖了搖頭，眼神有些暗淡。
之後兩人剛剛融洽的氣氛，再度變得有些尷尬，即使面對面也不說些什麼，一直到清明節前一天歐陽才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晚飯後，見紀夏依然一句話不說的想要回房間，歐陽一把拉住了他“紀夏，我們談談吧！”
紀夏沉默的看了他片刻，還是默默做了回去。
歐陽嘆了一口氣說：“紀夏，我不知道秦月和你說了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亡靈的話不能全信，還有我沒有認為冷血。”
紀夏看向歐陽，淡聲問：“你也可以看見是嗎？”
歐陽平靜的回視着紀夏道：“是，我可以看見他們，但是我不會和他們打交道，同時我也不希望你再和他們打交道，亡靈不可信。”
紀夏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麼你可信嗎？”
歐陽一愣，似乎沒有想到紀夏會這樣問，隨後苦笑着說：“最起碼我不會害你。”
看着紀夏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麼，歐陽有些低落“紀夏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我也不會強求，以後我自然會證明給你看，我們兩個人的命是系在一起的，我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紀夏聽了歐陽的話有些疑惑的問：“什麼意思？”
歐陽笑了笑說：“還不是時候。”
第二天清明節下午，紀夏與歐陽將早就準備好的紙花整理好后，就換好衣服，一起去了花店。
路上，紀夏有些奇怪的問：“既然亡靈不可信，那我們還要幫她嗎？她會不會害秦姐？”
歐陽搖了搖頭說：“不會，亡靈雖然不可信但大多數沒有壞心，頂多就是對人進行心理攻擊，而且前提是還要能看見他們，他們之所以遲遲不肯離去也是因為對親人的思念。”
“對人進行心理攻擊有什麼用？”紀夏問。
歐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冷冷一笑道：“對其他人沒多大用，但是對一些體質特殊的人就不一樣了。”
紀夏沒有見過歐陽這麼冷淡的表情，不由多看了幾眼，很聰明的沒有再問什麼。
兩人到花店時，秦雪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見兩人來了趕緊讓兩人進來。
歐陽笑着與秦雪搭話，紀夏百無聊賴的在一旁看手機，忽然感覺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轉頭一看果然是秦月。
秦月有些畏懼的看了歐陽一眼，小聲道：“哥哥，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你來一下好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紀夏下意識的看向歐陽，歐陽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紀夏不要去。
紀夏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秦月見紀夏不理自己頓時有些急了，她道：“紀夏哥哥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紀夏猶豫了一下，站起身對歐陽和秦雪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歐陽蹙了蹙眉，最終沒有說什麼，幽深的黑眸中帶着點點寒冰。
紀夏跟着秦月出來后，秦月就一直顯得有些緊張的拉着裙子，終於鼓足了勇氣，開口道：“紀夏哥哥，你要小心你身邊的那個人，他很厲害，厲害的有些不像人類。”
紀夏皺了皺眉，問：“你說的是歐陽？”
秦月立刻激動起了道：“就是他，他真的不是一般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騙你。”
紀夏雖然也懷疑過歐陽，但是他始終沒有想過歐陽不是人類這一可能，他質問道：“歐陽怎麼還不是人類，所有人都能看見他不是嗎？”
秦月有些無措的說：“我說他不是人類的意思不是指他就是亡靈，世界上除了亡靈還有很多其他的生靈，其中有一族，他們可以控制自己的形體，篡改別人的記憶，來自修羅殿的死神。”
紀夏微微攥緊拳頭，聲音有些澀澀地，他問：“你為什麼這樣說？”
秦月臉色白了白說：“因為我根本沒有關於他的記憶，一開始我以為你們都是新搬來的。可是這幾天我才發現，明明應該是不曾出現過的人卻一下子融入了所有人的記憶里，他接近你是因為……”
“紀夏!”
紀夏轉頭看見歐陽正向他走來，歐陽的一聲呼喚打斷了秦月想要說的話，再看向秦月時，小女孩已經不在了。
歐陽眸光微閃，問：“她和你說了什麼？”
紀夏低下頭，淡聲道：“沒什麼，要出發了是嗎？”
“嗯，走吧。”歐陽沒有再說什麼，自然而然的接下了紀夏的話。
天色漸晚，路上穿着黑色唐裝的人也越來越多。歐陽點起一個紙燈籠，又拿出折好的彼岸花分別遞給紀夏和秦雪。
歐陽對紀夏說：“我們要上山，小心一點腳下，不要摔倒了。”
紀夏應了一聲，抬頭看着遠處一條由微弱燈光鋪設出的一條路，心中范起點點漣漪，這樣的景象在記憶的深處似曾相識。
山路兩旁是朵朵盛開的彼岸花，鮮紅似血，微風拂過，帶着彷彿能夠喚醒人們沉睡記憶的香氣。
秦月一反常態，安安靜靜的跟在秦雪身邊，做着最後的陪伴。
漸漸的耳邊傳來流水的聲音，似呢喃細語，傾訴離情。視野漸漸開闊，入目的是一條不知流向何處的河流，河邊是一隻只半米長的竹筏，黑衣的人們將代表着思念的彼岸花放到竹筏上，讓竹筏隨着流水漂向遠處。
歐陽帶着兩人來到一個偏遠的竹筏旁，秦雪將手中的花放到竹筏上，眼中帶着濃濃的悲傷“小月，對不起，姐姐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姐姐。”
一道稚嫩而熟悉的童音傳入耳中，秦雪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小女孩坐在竹筏上，歡喜的看着自己。
“小……月？”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遙遠的回憶，秦雪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不然自己怎麼會看見小月呢？
秦月伸手摟住了秦雪的脖子，用軟糯糯的聲音說：“姐姐小月終於可以和姐姐見面了，小月好想你。”
秦雪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她緊緊抱着自己的妹妹泣不成聲。
秦月用略帶哽咽的聲音說：“姐姐不哭，小月從來沒有怪過姐姐，這些年來小月一直陪在姐姐身邊守護着姐姐，可是這一次小月要走了，不能再陪着姐姐了，所以姐姐一定要堅強。”說著秦月的身體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不要，小月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你不要走……”秦雪看着妹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慌張哀求着。
紀夏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不解的問：“明知彼此只會再傷心一次，為什麼還要不計代價的見面呢？”
歐陽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也許是因為思念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吧。”
就在秦月快要消失時，紀夏看見她抬頭看向自己，無聲的說了一句話，紀夏微微睜大雙眼，似乎將要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女孩最後留給自己的姐姐一個燦爛的笑容，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再見。”
寂靜的夜徒留女人嘶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