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9章 新年第一天（下）

“關於此次逆案的前因後果，相信各位都已經知曉了。”皇帝道：“朕呢，已經下令，讓錦衣衛和右衛軍負責抓人，刑部、大理寺和廷尉府負責審案。不過，此逆案牽涉甚廣，還有江湖勢力的介入，現今天門山之事還未完，朝廷的人力都被牽制住了。因此，朕希望，這段時間，諸位……尤其是徐卿和李卿辛苦一些。”

“徐卿，”皇帝轉向徐階，道：“你是朝堂文官之首，在朝在野都頗具名望，朕想將此逆案的審理工作暫時交給你，你看如何？”

徐階知道皇帝會這麼佈置，他立即抬手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臣當全力以赴。”

一旁的徐朗插話道：“陛下，臣父如今年事已高，若陛下如此決定，那可否讓臣在旁協助父親？”

“這是當然的。”皇帝笑着點點頭，“朕也考慮到，徐卿的年紀大了、精力定不如從前，正巧有你這個兒子在洛京，幫一把你父親乃人之常情，朕怎麼會想不到？”

徐朗面露微笑，隨即道：“謝陛下！”

接着，皇帝又轉向李泰：“李卿，你久在軍中，對軍務當是熟悉得很。此逆案中，城防軍、御林軍均有附逆者，雖然他們沒有成功，但這些附逆者決不能放過。李卿也辛苦些，去將他們處理掉，朕會讓歸心恕和歐陽德林協助你。”

“微臣遵旨。”李泰抬手作揖。

“另外，洛卿，”皇帝看向洛浩霖，“朕知道，昨晚洛卿遭襲，府衙中衙差等死傷慘重，但京兆尹府乃京畿重地，務必要從速重建起來。這段時間，洛卿將手頭其他的事務都移交給刑部，專心重建事宜便好。”

“微臣明白。”洛浩霖低頭點了點，緊接着皇帝又補充道：“關於你手頭的人手問題，朕會從御林軍和廷尉府挑出一些給你，工部也會全力配閤府衙的重建，其餘瑣碎的，你們就商量好了看着辦吧。”

這才是真正的支持，洛浩霖鄭重的作揖：“謝陛下！”

“諸位，”皇帝掃視着眾人，“現今，朝廷各部人手都缺的緊，但朕希望，你們可以不畏困難，迎難直上，給我大夏臣民做出好的表率。朕可以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再堅持一些時日，等天門山戰事完結，你們身上的壓力就會放鬆很多了。”

他話音未落，徐階便已抬手，恭敬道：“陛下言重了，這些都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只要為大夏盡忠，何敢言苦……”

“十弟，朕聽說弟妹在昨晚的刺殺中受傷了？”皇帝皺眉問道，其他人都離去了，只有李肅被留了下來。

聞言，李肅的眼中便流露出了一絲心痛，他語氣深沉道：“沒錯，她頭部受傷，雖然已經及時送了醫館，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你看起來精神很差，”皇帝站起身，走到了李肅面前，“照顧了她一夜？”

“嗯。”李肅點點頭，道：“她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她。”說著，他面露自責之色。

皇帝垂下眼，輕聲道：“不止是你一個，我們都沒有保護好重要的人。”

李肅抬眼看着皇帝，見他止不住的露出悲傷，以為他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感到后怕，便道：“皇兄，幸而皇嫂和幾位皇侄都平安無事，否則就真讓他們得逞了。”

李肅沒能理解話中之意，皇帝也不解釋什麼，他微笑道：“你也放輕鬆一些，相信弟妹可以化險為夷。出了這件事，毅兒他們也不會去你那裏了，你可以專心照顧弟妹，朕也會派御醫去你那裏看看，朕可不許你拒絕！”

“這……”李肅也笑着做了個揖：“那臣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元福出現在了門口，他朝殿中高聲稟道：“陛下，錦衣衛指揮同知陸大人來了。”

聽到這個，李肅便主動道：“既然皇兄還有要事，那臣弟就告退了。”

“好。”皇帝點了點頭，李肅再次行了一禮后，轉身向外走去，同時，陸炳也正從外面大步走進來。

從氣色上看，這位指揮同知大人比李肅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也是昨晚一夜都沒睡，指揮着錦衣衛和右衛軍負責在外面抓人，而羅震則坐鎮在鎮撫使司衙門裏，一直以來兩人的分工都很明確。而就在今天早晨，同樣忙活了一夜的楊旭得到皇帝的命令，反而鎮撫使司衙門主持錦衣衛的大局，這其實也減輕了羅震和陸炳的工作分量。

“微臣參見陛下……”陸炳跪下身正要行禮，皇帝卻搶先道：“不必多禮了，起來吧。”

“謝陛下！”陸炳站起身後，皇帝就道：“朕知道陸卿辛苦了，如今錦衣衛事務繁重，朕也就長話短說了。陸卿，你立刻發出一隻信鴿給天門山，朕需要儘快知道戰事現在究竟如何了？”

“是！”

新年第一天的洛京，在忙碌與喧囂聲中迎來了夜晚，白日裏，街上隨處可見的右衛軍和錦衣衛到了晚上就少了很多，他們該抓的人差不多都抓完了，至於那些在逃的沒必要再動用這麼多人力，如果他們現在還在洛京城中，那早晚百姓們都會將他們的所在告訴朝廷，如果他們離開了洛京，那城中減少人力，將更多人派到城外去搜尋是再合理不過的。

“哎呀哎呀！”站在高處仰望着地上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青衣少年發出了連聲讚歎，“洛京還真是名不虛傳啊！太熱鬧了！跟這裏一比，關州簡直是窮鄉僻壤啊！”

地上川流不息的人們恐怕不會想到，在洛京最繁華地段的一座三層酒樓屋頂上，十二個身影並列而立，地上的火光將他們照亮，這是洛京一年中最明亮的時候之一，另外一天就是十幾日後的元宵節。

“嘻！”粉衣少女嘻嘻一笑，“你才知道啊！洛京不僅熱鬧，而且糖也比其他地方的更甜。”說完，她變戲法般的拿出一支棒棒糖，拆開包裝，含進了嘴裏，一臉享受。

“阿笄，”黃衣女子有些無奈的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個年紀少吃糖，你還沒長大呢，這樣容易長蛀牙。”

“呵！”粉衣少女卻任性的把頭一偏，黃衣女子只好對一旁深藍色武士服的女子道：“阿舞，你看這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你要不要來管管？”

藍衣女子冰霜般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一旁的灰衣男子卻笑道：“淚，哪一次不是你說想管，可到頭來還是不忍心來真的，你說你還操那心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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