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進才有出
直到大鬍子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馬特，你能聽懂她在說什麼嗎？”
“能！能！當然能，我是說，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呢？”
說罷，他整了整身上的罩袍，兩步走上前去，雙手合於胸前向前微微一鞠躬，跟念詩似得說出長長一串。
這是精靈語“願月光照耀你前行的路”，只不過他的發音極不標準，夾雜着大量的其它語言的發音方式，典型的啞巴聾子外語，號稱會說，但他的話精靈聽不懂，精靈的話他聽不懂。
不過至少澤蘭娜聽懂了他的語種，轉而用精靈語回道：“抱歉，你能再說一遍嗎？”
“呃……”馬特立刻懵逼了，剛剛那句話是他會說的唯一一句精靈語了，原因還是這句是月神殿祈福時最為基本的一句話。
“馬特，她在說什麼？”在一聲問話后，人群再度紛亂了起來。
“她在說，在說……”馬特當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怕是也沒聽懂吧。”有人立刻起鬨道。
“胡說！”馬特急了：“我，我當然都聽懂了，她說很榮幸能在薩南村看到一位真正的學者，她願意在晚些時候和我一起喝下午茶，並和我探討一下格羅大師的新作……”
“……”在場所有人都板着一張臉，盯着馬特——我們是不認識幾個字，但和傻子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她的話有那麼嗎？
“嘣”的一聲，一根拐杖狠狠的敲在了他的頭上：“你個混小子，又仗着會的那點兒墨水騙人！”
來人是村長，也是馬特的父親，雖然拄着一根木拐杖，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腿腳輕盈，是一個很有活力的老人。
將拐杖重新在地上敲了敲，看向澤蘭娜：“你好，尊敬的小姐，歡迎來到薩南村。”
他說著，將手伸了出去，一副要進行吻手禮的模樣。
馬特在後面揉着頭：“老不正經的。”
澤蘭娜猶豫了一下，吻手禮她是不太在意的，就是怕人類的口水會不會讓奧納塔希亞發瘋。
不過最後還是乾脆一手握了上去，憑藉強大的手勁上下搖了搖，生把吻手禮變成了握手禮。
不過還沒搖兩下，澤蘭娜的臉色就猛地一變，一股暖流從她的手部向胸前的晶石傳來，她有過無數次類似的感覺，但那都是從晶石向傷口傳遞，而這次，是她在從村長的身體中抽取着什麼。
她想起和蝠翼魔戰鬥時陷入僵持的時候也有類似的體會，原本她只是以為這隻一種加快恢復的護身符，但現在看來，有入才有出……
澤蘭娜立刻掙開了和村長相握的手，但仍舊晚了，只能讓蝠翼魔感到些許虛弱的生命虹吸卻能輕易要了一位老者的性命。
村長瞪着雙眼，長大嘴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劇烈喘息了幾下，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沒氣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呃……我說這和我沒關係你們信嗎？”澤蘭娜看着呆住的眾人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不過很可惜，他們語言不通。
“她是魔女！”一個掛着羊角雕制的六星白袍的老頭大聲喊道：“她咒死了村長！”
他的話嚇了這些淳樸的村民們一跳。
“抓住她，燒死她！不然我們整個村子都會受到災難的！”他再度大喊道。
“可是，這麼俊的女娃……”
“那是她迷惑人類的手段！”老頭怒斥發聲的人：“她是魔鬼，說不定就是害了一位少女才得到的這身皮囊。”
“你殺了我的父親！”馬特彷彿現在才反應過來一樣，對着澤蘭娜大喊道，不過語氣中並沒有多少責怪，而多是泄憤一般的吶喊。
“燒死她！”一個女人忽然高呼，隨即就如同瘟疫蔓延一般，一兩個、三四個，知道所有人都開始齊聲大喊：“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村民們是極易煽動的，離家較近的村民已經回頭去拿草叉、斧頭這類武器去了。
“哦，這下麻煩了。”澤蘭娜無奈的說道。
在那些抄傢伙的人還沒回來之前，左臂的盾牌忽然張開，她撥開擋在身前的眾人，一拳向那名白袍神職人員打去。
…………
五分鐘后
澤·真的超級能打·蘭娜大馬金刀的坐在村口的一塊石頭上，輕吐了一口氣，身上連點汗都沒有，周圍卻躺了一地的莊稼漢，無一例外，都是被一擊撂倒的。大致上能分成三種：臉上有拳印的，都昏死在地上；臉上沒拳印的，捂着肚子在地上顫抖；還有穿白袍的教士。
就是剛剛那個高呼着要燒死澤蘭娜的教士，他受傷的最狠，也是唯一流血的。
因為澤蘭娜到現在為止也之和蝠翼魔以及奧納塔希亞這種非人的存在鬥智斗勇過，手上沒有輕重，還用上了盾擊。
注意，盾擊指的並不是拿盾面不輕不重的拍一下，而是拿盾沿以出拳的方式猛砸，威力比指虎大得多。澤蘭娜只記得當時就聽到了咔吧一聲，肋骨絕對是斷了，按理說肋骨受傷再加上混亂的人群來回踩踏，理論上講死在混亂中都有可能。
不過這時，反倒是他最先開口：“咳咳，可惡的魔女……”
澤蘭娜皺着眉頭，注意到他身上亮着一層淡淡白光，好像就是它維持着他的生機，好像不是聖光。
“給我一個痛快吧，魔女！記住！偉大的阿沁夫不會放過你！”教士說的斷斷續續的，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認為澤蘭娜是一個邪惡、蠱惑人心的怪物。
當然，澤蘭娜依舊聽不懂他的話，更不可能有補刀的想法，事實上，她現在正苦惱於如何扭轉自己的形象，要不？給他們治傷，以表示友好？
澤蘭娜看了看周圍的人數，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剛把人家打趴下，就而去治療人家太做作了，其實現在她最想做的是放狠話，然後在那個白衣老頭臉上啐一口，不過可惜，語言不通。
那就別管這些人了，自己來這個村子的主要目的是打聽消息，現在看是夠嗆了，不過還有次要目的。
她再次走到了村口的那座小屋前，老太太和小男孩當然是不至於參與剛剛的群毆的，第一時間都躲入了房子中。
她敲了敲門，本想破門而入，卻沒想，小男孩竟然將門打開了，瞪着大眼睛，看她的目光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充滿了欽佩。只是他立刻就被老太太抓過去，摟在懷裏。
這小子必成大器，澤蘭娜再次這麼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