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糧倉疑火

第三十八章 糧倉疑火

華風在良渚王宮中父王見不到,母后沒有回來,國家的大事又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所以平日也沒有什麼事,於是想起來去看看淺草。

華風換上王族服飾,帶上笨笨往城南去了。出發之前,看見桂花開得正旺,想起淺草身上的桂花香味,特意折了一枝桂花帶上。

到了淺草家裏,華風隻身徑直走了進去。淺草父親醫禾正在給人看病,猛地一抬頭,見到一個衣着光鮮的貴族少年站在前面,馬上站了起來問:“請問公子有何貴幹?”

華風行禮道:“見過伯父,淺草姑娘可在家裏?”

醫禾抬頭一看原來是華風,心裏一驚:這小子果然不一般,自己還差一點看走了眼。醫禾見華風身穿王族服飾,不敢怠慢,立刻跪了下來,屋子裏其它的人跟着一起跪下。

醫禾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問道:“小人見過公子,請問公子找淺草有何吩咐?”

華風扶起醫禾說:“小侄是華風。伯父請起!大家都請起來!不必多禮!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只是找淺草聊聊天而已。”

醫禾連忙說:“恕小人眼拙,一時沒有認出來。公子請坐!小人去把淺草叫出來見公子。”

華風說:“不必麻煩了,我自己進去找她就是。”華風說完直接往淺草的房間去了。華風一邊走一邊想:下次出來還是不要穿正式服裝,這樣比較自由自在一些。

華風推門進去,見淺草坐在那裏繡花,便躡手躡腳地走到淺草身旁。淺草神情十分專註,一時還沒有發現有人進來。過了許久,她突然感覺身邊似乎有人的氣息,回頭髮現居然有一個錦衣少年在她的身邊。淺草猛地站了起來,厲聲問道:“你是何人?”

這一聲怒喝倒把華風嚇了一跳。華風急忙說:“我是華風。”

淺草一看是華風,笑得花技亂顫。華風感覺莫名其妙,上上下下把自己看了一遍,然後問淺草:“我有那麼奇怪嗎?”

淺草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她說:“沒有想到你膽子這麼小!居然讓我給嚇住了。”接着又是一陣咯咯笑。

華風顯得很不自信說:“我今天出門特意穿了正裝,自己都覺得不自然,你再這麼一笑,我愈加心虛了。”

淺草說:“你穿這個衣服挺好看的,只是我一時不習慣而已。”

華風聽了倒有些意外,他反問道:“真的?不過穿這個衣服不太好,搞得全屋子的人都跪在那裏,心裏挺彆扭的。”

“那你下次穿道袍好了。”淺草說,“你這個服裝有什麼講究嗎?我不懂哎!”

華風四處張望,看到窗台上有一個小小的陶瓶,便去取了過來,把手中的桂花插到陶瓶裏面,放在淺草的案幾之上。

華風一邊走一邊說:“也沒有什麼講究,這只是王宮的日常便服。”

淺草問:“王宮的便服?你是王宮裏的人?”

華風說:“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其實我是良渚的大世子。”

淺草聽了心裏一顫,隨着眼睛也一亮,但馬上又恢復了鎮定。她問:“你真是大世子華風?”

華風說:“如假包換。”

淺草說:“那你以前為何不告訴我?”

華風說:“我在崑崙虛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在外面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當然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怕你知道我是世子會疏遠我。”

淺草說:“你以為你是世子,我就會怕你不成。你太壞了。”淺草便伸手捶了一下華風的胸膛。

華風默默地接了這一拳,心裏很受用,他乘此機會抓住了淺草的手。她對華風說:“這是在我家裏,不可造次。”

華風問她:“你回來這幾天都做什麼?”

淺草說:“也沒什麼事,只是休息休息,幫父母干點活。你呢?”

“我也沒有事,父王母后都還沒有見着,閑來無事就出來看看你。”

時間過了飛快,華風與淺草東拉西扯了半個時辰,二人一起回憶起回良渚這一路上驚心動魄的經歷感慨良多。華風覺得孤男寡女不宜同處太久,於是對淺草說:“打擾你很久了,沒事我就先回宮了。”

華風說完便往外走。淺草說:“我送你一下吧!”

二人走出房間,屋子裏的人見華風出來,齊刷刷地又都跪下了。

醫禾問:“公子要走了?小人恭送公子。”

淺草把華風送出門,剛一進門就被醫禾給拉住了。醫禾問淺草:“這位公子可是王宮裏的人?”

淺草淡淡地說:“他是良渚國的大世子華風。”醫禾一聽當場就暈倒在地上。

淺草大吃一驚,趕緊大聲叫:“父親,你怎麼了?”醫禾慢慢睜開眼睛說:“沒事!沒事!我這是太高興了,一口氣沒有喘過來。”

“嚇死我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淺草扔下父親管自己到房間裏去了。醫禾乾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高興地直打滾。

華風回到王宮路過御廚房,回想起兄弟三人小時候的情景。那時候,三個人經常一起溜進御廚房裏偷東西吃。二世子夏雲嘴巴最饞,總愛吃東西,大世子華風膽子最小,不敢動手,而三世子米雷為人比較憨厚仗義,於是華風和夏雲二人總是攛掇米雷去偷東西吃,他們二人則躲在御廚房內外放風,東西偷來之後由三人共同分享。

在三個世子中,余王覺得華風老實懦弱,不精算計,不堪大用,三世子米雷頭腦簡單、行動笨拙,也不受喜歡,唯有二世子夏雲聰明機靈、交友廣泛,最受他喜愛。由於余王的溺愛,夏雲從小地位就比較特殊,為人處事較為霸道,無論什麼事情總要多佔一些。三人潛入御廚房偷來的東西分享的結果,往往也是大世子華風和三世子米雷比較吃虧。

本來作為世子,吃點東西隨叫隨到,根本用不着偷吃,但是余王和王后家教甚嚴,對世子們的飲食起居有嚴格要求,世子們當時尚且年幼,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況且在孩子的眼中送來的東西總不如偷來的東西吃起來有滋味。

想起這些兄弟小時候的故事,華風不禁感慨萬千,那個時候即使是打架吵鬧,當時發誓從此之後再也不理會對方了,過了三天還是和好如初,但是現在長大了總感覺有一種無形的隔膜,特別是他與夏雲之間,無論如何再也回不到小時候兩小無猜的關係了。

想到這裏,華風邁開雙腿走進了御廚房,里裡外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儘管過了好多年,這裏卻一點變化也沒有,他的心中油然而升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華風一個人在御廚房呆了半天,剛離開不久突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呼喊聲,他回頭看時發現御廚房方向火光衝天。華風轉身快步往御廚房跑去,此時的御廚房和相鄰的糧倉已成了一片火海。

華風定神運功,兩袖之中發出了兩股強勁的大風,直接撲向御廚房和糧倉。不料這一下子倒是幫了倒忙,風助火勢,大火越燒越旺,御廚房和糧倉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救火的人越來越多,華風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十五年前,因為他在御廚房玩耍,引發了一場大火,自己差點葬身火海,也正是因為那一場大火,他被陸壓道君帶到崑崙虛,從此離家長達十五年之久。沒有想到十五年之後,剛剛回到良渚,迎接他又是一場大火,而且在同一個地點發生了同樣的一場大火,他覺得這一切像一場夢一樣,甚至於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或許真是造化弄人。

有詞曰:生就錦衣華殿,長寄崑崙側畔。離國數些年,南送幾行歸雁。相看,相看,裝作月清雲淡。——調寄《如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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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之水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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