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中蓄謀
丞相府。
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沁芳溪在這裏匯合流出大觀園，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對岸。
只見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裏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從裏間房內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整個院內擁人成群，大都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的。隔着老遠就可以聽見管事的大聲呵斥聲，以及那滿地打滾的哀嚎求饒聲，讓人聽着就覺得毛骨悚然，膽戰心驚的。
進入屋內，放眼一看到處都是一片金碧輝煌，奢華而又不失典雅，古色古香的金楠木柜上陳列着琳琅滿目、形態各異的玉器古玩，白壁牆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文物佳作，其尊貴奢華的程度看起來一點也不亞於皇宮大院。
再往裏看只見牆角的書桌邊上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身着一襲淡紫色的綢緞衣裳，手中正在把玩一個上好的青花瓷器。
霎時，一個中等個子，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他邊走邊掃視着周圍的一切，那雙眯着的小眼裏不禁流露出了貪婪的光芒，直到聽見了中年男子的一聲咳嗽，黑衣男子才收回自己的眼神，悻悻的朝着中年男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大人，不知您叫小人來是有何吩咐？”黑衣男子上前，笑得一臉諂媚。
“你在司馬府也有些時日了，最近可發現有什麼異動？”中年男子眯了眯眼睛開口道。
“回老爺，那司馬如果然剛正不阿，他治軍嚴明，軍隊在他的統領下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小人實在是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說著，一邊說一邊觀察中年男子的臉色。
他說的都是實話，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確沒有發現將軍府有什麼異常之處，他除了敬佩之外也只能如實的向自家大人回稟了。
“哼，是嗎？老夫就不信治不了他！”中年男子一甩衣袖，捋着鬍鬚，臉色陰沉的說道。
“大人所言極是，您是……”黑男子話說到了一半，看到中年男子看自己的眼神凌厲，後邊的話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裏。
“哼！那司馬老兒，仗着自己手裏有隻軍隊就目中無人，屢次在朝堂上和老夫作對，讓老夫顏面掃地不算，還插手老夫私下經營的生意，讓老夫損失了大筆財富，老夫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還真以為朝廷無人能與之抗衡，讓他一手遮天了去？”中年男子心裏越想越氣，口中岔岔不平的說道。
“是！是！是！老爺您說得太對了！老爺，您是誰呀？您是當朝的丞相的大人，貴妃的生父。不看僧面看佛面，朝廷誰人不禮讓你三分？誰人不尊重倚靠您呀！就他司馬如不識時務，處處和老爺您作對！我看離死期也不遠了！”黑衣男子隨即附和道。
其實他心裏也沒有底，因為他在府中潛藏了那麼久也沒有找到把柄，不過眼前的形式所逼，該說的客套話還是不能少的！
“即使從他身上找不到漏洞又如何？老夫就不信奈何不了他，要知道事在人為，只要我們有心……”想他周於昆活了這大半輩子，從來都沒有像如今這般憋屈過，是可忍孰不可忍！
為官這些年以來，他見的冤案還少嗎？只要證據確鑿，百口莫辯。
“老爺，您的意思是？”黑衣男子欲言又止，心裏想，這是要出狠招了？
“老夫讓你去觀察了那麼久，你覺得那司馬老兒哪裏的戒備最為鬆散，或者說從哪裏好下手？”周於昆一隻手緩緩的舉到眼前，緊緊的握成拳頭，滿眼陰狠的看着，就彷彿自己仇人就在自己的手中，分分鐘就能置他於死地。
“依小人看……”黑衣男子想了想后又繼續說道“府上，他府上的人手最少，下手應該容易的多！”
“嗯，就按你說的辦，速速去辦！”周於昆一錘定音道。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忍着，如今，他不想忍下去了，也實在無法忍受下去了，只要他司馬老兒在一天，他就沒有一天是安穩的，處處被他掣肘，任憑自己空有滿腔的熱血，即使再遠大的理想報負，有他的存在卻始終無法施展開來。
這種日子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痛苦和煎熬。他過夠了，是再也不想過了，如今，他要快刀斬亂麻，早點結束這夢魘般的生活，永絕後患。
“大人，這具體的法子……”黑子男子那眯着的眸子裏流露出了一絲疑惑，一絲擔憂。
？畢竟這事情一直是由自己在辦，陷害朝廷重臣，若是沒有個萬全之策，恐怕會引火燒身啊！
“你過來！”周於昆示意黑衣男子上前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陣，只見那黑衣男子臉色漸漸由疑惑轉變成了奸笑。
“老爺，您真是高明，任他司馬如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逃了，這回，他算是栽在您手上了！”黑衣男子笑着翹起大拇指，由衷的對着中年男子稱讚道。
“哈哈哈哈……老夫我只要一想到司馬如那老兒家破人亡，留下遺臭萬年的罵名啊！心裏就別提有多麼痛快了……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周於昆得意洋洋的說完，捋着自己的鬍鬚狂笑不止。
“對了，你一切都須小心，千萬不要露出任何馬腳。想那司馬老兒也不是那麼輕易糊弄的！”周於昆在高興之餘，也不忘適時的對黑衣男子提醒道。
“是，大人吩咐的是！小人謹記在心！”
“這件是你要是做好了，老夫保你封官進爵，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周於昆循循循善誘着，整個人看起來好不春風得意。
“是，多謝老爺您的提拔和器重，小的一定會謹慎行事！一定不會讓您失望，您就放心好了！”黑衣男子一臉獰笑，儼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老爺，你手中的……”黑衣男子指了指周於昆手中的青花瓷器，口中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又不傻，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不管這事成與不成，先撈點好處到手再說，這青花瓷器若是搗騰了出去換點銀子夠他花上好了一陣子了。
“你喜歡就拿去吧！哦，還有這屋子裏，隨便挑，千萬不要客氣！”周於昆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笑道。
“多謝，多謝老爺！”黑衣男子喜不自勝，在屋子裏挑了兩三樣抱在懷裏，走到門口時就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再次朝周於昆道謝道：“謝老爺，多謝老爺！”
“嗯，你下去吧，接下來老夫可就靜候你的佳音了！”周於昆說完轉頭，捋着鬍鬚，眼裏噙着笑意，細細欣賞牆上掛着的文人字畫。
“是！小人高退！”黑衣男子興奮的說完便抱着懷中古玩，樂得屁顛屁顛的出去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於昆抬手把牆上一副手持寶劍，身穿鎧甲的將軍圖用力的扯了下來，然後將其撕了個粉碎。
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冰冷，尤其是那雙眸子陰狠而又毒辣，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司馬如啊，司馬如，你我同朝為官二十餘載，都不曾分出勝負，這次你恐怕就要一敗塗地了。
你千萬別怪老夫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你死了，老夫就可以高枕無憂，獨步天下了，以後在朝庭里眾大臣就唯老夫獨尊，馬首是瞻了，
這是一件多麼讓人大快朵頤的事啊！這一天，老夫盼了多少年了！還好，終於要等到了……
此時此刻，周於昆的心裏別提有多麼激動了，他的腦海里已經出現了一系列的畫面，官兵圍剿了司馬府，那司馬如像條狗一樣被人踩在了腳下，任憑他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父親，是誰惹您生氣了？”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女孩走到了周於昆的跟前拽了拽他的衣袖說道，那聲音像畫眉鳥的叫聲一樣婉轉動聽。
“哦，敏兒啊，是有什麼事嗎？”周於昆的臉上瞬間掛滿了笑容，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
“父親，到用午膳的時辰了，敏兒怕您忘記了時間，所以想過來提醒您一下，您就是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我已經沒有娘親了，不想再失您了！”周敏一邊說著一邊扯着周於的衣袖，那委屈的模樣叫人好生心痛。
“哈哈哈哈……好孩子！”周於昆哈哈大笑了起來，說著便牽起了寶貝女兒的小手朝着門口的方向而去“走，父親陪你一起用午膳！”
“好呢！”周敏咯咯的笑着，滿臉的天真無邪。
父女兩人手牽着手，一眨眼間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