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公孫康講地形
姬沃有些懵逼的跟着人群一起走出朝堂，因為是第一次下朝，雖然心裏滔天巨浪，可是卻還是謹小慎微的走着。
要說滔天巨浪那是真的大，姬沃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因為魯國對付完莒國之後下面一個目標不是一直在曲阜又風聲流傳的小國陽國，而是規模同樣不小的邾國！
這件事情讓姬沃着實有些詫異，前腳姬沃還看着洪柱朝賣藥品，要是再往前推的話從姬沃剛開始跨界貿易開始魯國就是對莒國和陽國貿易禁運，雖然私底下魯國大夫走私的舉動有一些，但是比起壓根不管不顧的邾國，這麼看都不像是早有預謀。
不過當姬沃看到一起剛剛得到冊封的一些新貴跟着幾個軍方都是行色匆匆但是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走了的時候，卻是不得不承認魯國絕對早有預謀。
當姬沃一面回憶着當時洪柱辦公桌上那份貿易清單中究竟是賣給了邾國哪一些藥品，一面有些好奇一向遵從人設的魯國這麼久這麼突然轉變了風格的時候，卻是被公孫康攔下了：
“好久沒見，咱們出去聊聊？”
欣然從命的姬沃和公孫康來到了宮牆外一個外貿部附近的茶館，這兒姬沃經常通過窗戶看見過，但還是第一次來，魯國本來就不是顫好茶的地方，產好茶的是被周王朝禁運的楚國，不過雙方都不是講究的茶友，倒是不太在乎這些。
“你怎麼這一次不準備去了嗎？”姬沃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氣，率先問道。這一次姬沃見到不少新貴客都是早早的就準備着對邾國的戰爭。
公孫康喝了一口茶水，似乎是被茶水苦澀到一般：“真能封爵的有幾個是一般人，如今和你我第一次一起封爵的大多數都是大富翁或者是貴族家的次子，庶子之流，真能靠着戰功獲封的又有幾個？”
“這一次我能封爵已經是用完了家裏的資源，饒是如此，也是付出了一隻眼睛的代價，這一次對邾國的戰爭我是實在使不上了。”
公孫康都已經這麼說話，姬沃自然是不好接着聊這個話題，索性和工公孫康也是相熟之人，就把自己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魯國剛剛和莒國大打出手，現在要是僅僅是對付數萬人的陽國到還好辦，可是這個邾國人口數十萬，雖然比莒國弱小一些，但是也不差多少啊！魯侯這一次是不是有一些太過冒險了？“
軍國大事本來就是男人喜歡的話題，姬沃寥寥數語倒是勾起了公孫康的興緻：”你有沒有看過地圖？尤其是曲阜附近的地圖？“
要是換了三天前，姬沃可能只能搖搖頭，但是前天才和洪柱選定封地的姬沃很是自信的點了點頭。
姬沃這一點頭卻是讓公孫康一愣，他家累代公卿自然是有家藏的曲阜地圖，可是姬沃莫非已經算是魯侯盤的核心成員了？不過公孫康腦子稍微一轉卻是有些瞭然，有姬沃這門生意，誰不想抓在手裏？
”你看過地圖應該就能知道曲阜離邾國國都邾城有多近。“
似乎是害怕姬沃沒有概念，公孫康拿着幾個茶杯茶壺擺了擺。
”這是曲阜。“公孫康拿了一個茶壺擺到了桌子的正中央，又拿起一個茶杯：”這是潛城。“說著就把茶杯放在了桌子的最邊緣。
姬沃看着公孫康又拿起一個茶杯蓋說道：”這是邾國都城邾城。“一邊說著一邊就把茶杯蓋擺到了茶壺邊上，茶壺和茶杯緊緊的挨着。
姬沃看到這些那還不明白，只不過下一刻就有了新的疑惑：”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這中間莫不是有山脈河流阻擋？”
聽到姬沃嘴裏冒出來的話公孫康先是一愣，姬沃的底細他是了解一二，這種簡潔明了還帶着些霸氣的文學性話可不像是姬沃能說出來的，但是公孫康好像也沒聽別人說過這話。
“找個時間問問是誰說的，這樣的人才不說幹活，光是糊弄一下上級大夫和魯侯還是可以。”
公孫康一邊在心裏總結一邊咳嗽了一聲，一邊整理思路一邊沾了些水接着在桌子上面畫了畫，不過姬沃要是聽到公孫康的心裏話絕對是會後悔的，熟人說話還彪什麼文言文？
公孫康畫的水痕很快就畫好了，那是代表曲阜和邾城的茶壺茶杯蓋的左下角有一長灘水痕：“這事微山湖和太白湖，南陽湖，昭明湖等一些湖泊組成的大澤地。”一邊說著話一邊又拿出幾根牙籤在茶杯蓋（邾城）下面散落下去。
“這是邾城後面的一片散碎山脈，你看看就知道，山東素來以平原著稱，但是大爭之世唯有以山川大澤為國境方能保平安，妖獸雖然對平民是威脅，但是好過被他國所滅亡。”
說著公孫康指了指代表潛城的茶杯，那杯子已經到了桌邊上：“潛城往北都是泰山山脈，泰山雖然不是高大，有數個隘口與齊國的平原相連，但是魯國作為守方總好過一馬平川處處可以突破，齊魯只要在這幾個隘口守住，雙方就算是沒了後顧之憂。”
似乎是要交好幾位，公孫康把魯國的戰略講的特別通透：“北方靠着泰山已經安定下去，東面同樣是有着泰山的余脈撐着，魯國只要守住比北方多一些隘口就無懼吳越北上的危險，至於莒國等東夷，臣服的時候就收點賦稅，不臣服的時候就出去打擊一番或者是作為緩衝地帶就是。”
講完東面北面，公孫康接着又用一道水痕和之前的一眾湖泊勾畫：“這是西面，雖然黃河和這些湖泊之間同樣有些空隙，但是好歹也和泰山一樣守住隘口的同時訓練一隻小水師就足夠應付！”
聽完這三面的描述，幾聲有一種錯覺感，這麼感覺魯國有種低配版的巴蜀、關中平原的感覺。也難怪上輩子印象里魯國也算是堅持到了戰國末期，只比七雄之中墊底的韓國早死了幾十年，也難怪楚國權臣春申君窮兵黷武用了兩年滅掉魯國能讓春申君黃歇的在諸侯中的威望大增，也使楚國重新興盛強大。
只是公孫康接卻是說起魯國唯一一個缺失的方面：“唯獨這曲阜南面，曲阜的平原上卻是又邾國的都城在這山脈北面擋住了魯國關上門的地形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