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家
“哈哈哈……喝多了,他喝傻了。”長臉大笑不已,指着蔡剛,越看越覺得好笑,最後不禁放聲大笑。
蔡剛悲從中來,忍不住放聲痛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腸寸斷。那些人有他的兄弟,多年的老友,還有蔡聰,那蔡家的希望啊!
大笑大哭,大喜大悲,人生多變故,一張桌上百味衍生。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由的搖頭走開。
蔡剛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酒樓的,他不敢回去,這個消息要怎麼和大家說?看着滿是期望的臉,說出讓人絕望的話,他辦不到。
走出酒樓沒多遠,三人就被巡夜的武侯給拿下。說了宵禁,夜裏你就不能出門,管你是上街尿尿,還是喝多了走不動,統統先關起來,第二天查明身份,不是細作的話抽十鞭子就放你走。
此刻在金吾衛的后衙里,蔡聰期待的看着李蹟。李蹟則是悠然的喝着小酒,時不時的吃幾口小菜。
過了一會,李績發現蔡聰很是平靜的翻看着手裏的書籍,再也沒有剛剛的着急神色,不由的鬱悶起來。
“你怎麼看起書來了,不擔心你母親和鄉親的安全了?”
“虧你還是個兵法大家,怎麼這麼笨?”蔡聰頭也不抬的說著,繼續翻動手裏的書籍。
“來來來……小子,居然敢這般羞辱老夫。你今天要是不說出個子午丑寅來,老夫管你多聰明,一定打到你屁股開花。”
李績起身離座,獰笑着將蔡聰抱了起來。他是什麼人?李世民都不敢說他笨,何況眼前這個八歲的孩童。
這可把蔡聰嚇一跳,這些軍伍出身的傢伙,可沒有幾個人文弱書生,連房玄齡都是提刀上陣殺敵,更別說李績這個軍師級的人物了!
他丟下手裏的書,正色的說道:“前幾天你見到我扭頭就走,有問題要問我的時候就拍着胸口保證一定會找到我的家人,今夜你卻不躲着我,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不就說明你找到我的家人了嗎?”
李績臉色一黑,沒想到已經居然會犯這種低級的錯。又看看蔡聰,這小子真是八歲的孩子嗎?不會是山裏的妖怪成精了吧?
想歸想,他手上的動作可不停下來,把蔡聰往自己的腿上一放,就褪去他的褲子。
“幹嘛,你幹嘛?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靠,你還真打,有人性沒?老子還是個孩子啊!疼死我了,停!”
“嘿嘿……你說的都對。不過老夫一樣要打你,無他,惱羞成怒爾。”李績嘿嘿壞笑的說著,手上卻是不停,一巴掌一巴掌的抽着蔡聰的小屁股。
“舒坦……”打完以後李績神清氣爽的說著,這小子心智入妖,這些天鬥智鬥法,自己總是輸多贏少,早就想揍他了。“接下來說說該怎麼辦吧!突厥已經到了渭河,隨時可以渡河攻打長安了,情況可是萬分危急啊!”
後世說到渭水之盟的時候只說李世民帶着幾個手下找突厥談判就一筆帶過,這個中危險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
蔡聰翻了翻白眼,屁股疼的他直呲牙。“我啥也不知道別問我。這些事情你們才是專業的,我就不信李靖將軍沒有做好安排!”
蔡聰沒好氣的說著,他是穿越了,可穿越不是萬能的,鬼知道當年李世民是怎麼讓突厥退兵的。
“沒說要你做主,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李績也不強迫,自從蔡聰給他建議主動出擊,震懾的突厥不敢輕舉妄動,又不謀而合的和李靖一樣想到切斷突厥的糧草的時候。他就不再當蔡聰是個孩子了。
就是他自己都怕切斷糧草會使突厥發瘋的攻打長安,而這個小鬼卻認為不會,說法還和軍神一樣一樣的,這該是多可怕的心智啊!他才八歲啊!
“程咬金,牛進達各位將軍應該都已經帶兵趕赴長安了,其他勤王的軍隊也該在路上了。這時候就該誇耀武力,突厥那麼多部落可不全都一條心,如果發現攻打長安沒好處,很多部落的族長都會退縮,到時候頡利不得不退兵。”
“此言在理,還有呢?”李績閉上雙眼想了一會,才點點頭的說著。
“你這麼大個人就不能自己想啊?我屁股好痛,想不出來。”蔡聰直覺得屁股越來越疼,沒好氣的說著!
“嗯?說不說?”李績冷哼一聲,舉着手掌。冷笑的說著。
“說,我說還不成嗎?突厥打來是為了什麼?無非是為了金銀糧食。我們先派人去斥責頡利背信棄義,無故攻打大唐,態度一定要硬。然後再許私下以重利讓突厥那邊幾個大的部落鬧退兵,
有人帶頭,就會有人盲從。這時候頡利估計就在打退堂鼓了,然後這時候陛下如果提出重新立下互不侵犯的盟約,將國庫中的財寶送給頡利,頡利必然退兵。”
“可恨啊!若再給我大唐幾年休養生息的時間,何至於受此大辱,老夫不甘心!”李績一臉悲憤的說著,抽出腰間的佩劍,一劍斬斷身前的案幾。
“這是奇恥大辱,不過我們大唐受此大辱,必定上下一心。休養幾年,待恢復元氣了,全國同心一舉踏平突厥,將他們趕盡殺絕。”
蔡聰也一臉憤慨,作為一個文化大盜,對華夏文化了解的越多,就越知道,這個民族幾千年來遭受了多少災難,又多少次重新站起來了。
“對!此羞辱必須用血來洗去。老夫要進宮去議事,你的鄉親都在長安中,我已派人去看着。不過你暫時不能離開右武衛,陛下隨時可能會召見你。”
“這裏好吃好喝的,我還不舍的走呢!不過我的鄉親請國公放他們先行回家,一來不用讓他們家人擔心,二來也可以給我母親報個信。”
“這個好說,你母親她們住在慈恩寺。天亮以後,會有人帶你去大牢裏見你的鄉親,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就交代一下,但是你可不許跟着回去。”李績認真的說著。
蔡聰白眼一翻,打從心裏鄙視眼前這傢伙,疑心病太重了。兵荒馬亂的哪裏有武衛所安全?要是可以的話,他都想把母親接過來了。
第二天一早蔡聰就看到被關起來的鄉親,看樣子沒吃什麼苦,就是精神有些萎靡,八成是被嚇的。
一看到蔡聰他們就痛苦的叫了起來:“蔡哥兒你也被抓了?天哪這是什麼世道啊?”
“別瞎嚎!蔡公子是來放你們回家的,你們可以離開了。”說話的是李績的侍衛,對這些農民他可不會多客氣。
“啊?”正在嚎哭的村民哭聲戛然而止,有些緩不過的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停的咳嗽。
“大田叔,還有各位叔伯兄弟這些天受驚嚇了,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對了突厥來犯,朝廷堅清壁野,我們村的人都住在慈恩寺里,一會你們會有人送你們過去的。”
蔡聰溫聲的說著,看着這些樸素的面孔,他有些愧疚,就是因為他的理所當然,導致他們無故遭受牢獄之災。
“我們?那蔡哥兒你不和我們走?官人,他還是個孩子,你們不要抓他,要抓抓我吧!那些米是我買的,要關,要殺你們沖我來,放了這個孩子。”蔡大田毫不猶豫的說著。
“滾蛋,誰說要抓蔡公子了?他可是我們國公的貴客,要在國公府里作客,暫時不回去。”侍衛沒好氣的說著,不過他的眼裏卻閃過一絲讚賞,好漢子在哪裏都是被人尊敬的。
“大田叔你不用擔心,我過些日子就會回去。勞煩你和我娘親說我在這裏吃得好,住的好,不用擔心我。”
蔡大田一行人迷迷瞪瞪的被送往慈恩寺,這算什麼事啊?關了這麼多天,突然就放了,這讓他們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另一方面,蔡剛三個人被抽了一頓鞭子,然後就被武侯轟了出來。不過他們仨寧可被關着,回去要怎麼開口啊?叫去買棺材,準備給大田他們收屍?還是說你們以後就是孤兒寡母了?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等到他們回到慈恩寺外的時候,就有人看到他們了。立刻叫了起來:“剛叔,大家巴巴的等了你們一天一夜了,現在什麼情況?問到了嗎?”
“呵呵,問到了。進去說吧!”蔡剛很勉強的笑了一聲,只覺得腦袋嗡嗡的響。
“剛叔問到了嗎?有沒有說怎麼樣才能把人放出來?”
“對啊!蔡哥兒他們沒事吧?”
一進去立刻就有一堆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着。看着一張張期待的臉,蔡剛只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怎麼……難道不給放出來?”期盼的臉僵住,淚水隨即湧上眼眶,隨時都有決堤的可能。
蔡剛閉上眼睛咬着牙的叫了起來:“官府讓我們準備好棺材,替他們收屍。”
聽到這話蔡姐兒只覺得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其他人也好不到那裏去,一時間整個慈恩寺哭聲震天,老爺子也好不到那裏去,少了這些青壯年,蔡家村得少多少希望,一時間也是卧床不起。
再三確認以後,老爺子已經絕望了,吩咐人去買棺材壽衣之類的東西。蔡姐兒躺在炕上,兩眼直勾勾的看着屋頂,再也沒有一絲神采,她犧牲了那麼多,到後來還是要斷絕香火嗎?
“姐看開點,要不回頭我家大娃過到伯這一房……”蔡剛兩口子進來勸蔡姐兒,可惜這時候蔡姐兒的魂已經死了,說什麼都沒用。
就在這時候蔡大田一行人終於來到慈恩寺,遠遠就看到門口停放着十幾口棺材,招魂幡什麼的放倒在牆邊。這是出什麼事了?一次死了這麼多人。
“二娃,村子裏出什麼事了?”大田聲音有些抖,抓着前面一個在幹活的人的肩膀。
“煩着呢!明知故問有意思嗎?咦,大田叔,官府不是說要處死你們嗎?”二娃看着眼前完整無缺的大田吃驚的叫了起來。
“處死我們,沒有啊!官府放我們回來了。其他人呢?”
“都在寺里。剛叔今早回來說官府要處死你們,好多人都氣急攻心了,現在裏面亂成一團,你們趕快進去看看吧。”沒過多久慈恩寺就響起了蔡剛的慘叫聲,一個村毆打一個人,這種場面大唐開國以來,也是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