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陸臣握緊拳頭，看着那個笑得瘋狂的吳琳，滿目怒意，大吼一聲：“為什麼？”
吳琳許久停下笑聲，眼角帶着淚水，似乎是笑出來的，表情里滿是同情的看着陸臣，沒有回答陸臣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喜歡夏涼嗎？”
“你也喜歡她吧。”
“很喜歡吧。”
連續三個問題的提問，吳琳只是笑着看向陸臣，不等陸臣回答，吳琳自己便開口了：“你喜歡，為了她截肢了一條腿，你讓她愧疚了五年，連同自己的喜好都沒有了，整天跟着你們弄你們的破公司，明明是個高中生的時候，就把自己累成了狗，你看，多好啊，我就喜歡她這樣的，可惜，自從祁寒回來之後，她就漸漸的改變了，你不是也發覺了嗎？你應該發覺了吧，陸臣，我是在幫你啊。”
陸臣冷冷的看着吳琳，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的握着，聽着吳琳的話，抿着嘴，沉默。
吳琳看着陸臣的表情，臉上帶着嘲諷，繼續說道：“你剛剛問我什麼？為什麼是你？現在你想到了嗎？若是沒想到，我可以告訴你。”
“因為啊，你能讓夏涼痛苦。”
吳琳嘴角勾起，眼底帶着恨意，一字一句的說道：“就像是五年前，你束縛了夏涼五年，你說，若是這一次射中的是你，那麼會如何？你是為了夏涼過來的，你是為了夏涼受傷的，甚至有可能是為了夏涼死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以夏涼的病情，我想，她會瘋了吧。”
陸臣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帶着迷茫和恍惚。
吳琳心中有一絲快意，絲毫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陸臣，繼續說道：“你或許想問我為什麼不射夏涼，很簡單，因為死，或許對夏涼也是一種解脫，我不樂意讓她解脫，至於祁寒，那是因為我太了解祁寒了，雖然祁寒現在這種身體情況，但是，他很厲害，我射不中的，所以，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射他，不過，最後卻是事與願違，祁寒竟然給你擋了這麼一下，你知道嗎？當時我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悔恨的要命呢，因為，如此，你便和夏涼從此兩不相欠了，恐怕，這也是你現在站在這裏質問我的原因吧。”
“因為，你比誰都清楚，你和夏涼之間，只有相欠，才能與眾不同，但是如今，沒有了，你便什麼都不是了，所以，相比較我的悔恨，你更是惶恐吧。”
吳琳此時近乎瘋狂的看着陸臣，看着陸臣的表情，吳琳心裏也好受了很多，最終，不是她一個人難受，那邊也是好的啊。
陸臣突然有些不敢直視吳琳的眼睛了，搖着頭：“不是的，沒有，我沒想束縛她，我只是喜歡她，我為了她什麼都可以，甚至我這條命都可以，我本就不需要被祁寒救得，我寧可死，我也不想要讓他救我，我寧可為了夏涼去死。”
吳琳看着陸臣的模樣，笑了，點着頭：“可惜啊，你的喜歡，夏涼也是要不起的，你說，你現在不需要被祁寒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五年前，夏涼恐怕也不想讓你救的吧，陸臣，其實，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你我都是給夏涼不痛快的存在，不管是初衷是什麼，但是，我們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啊，陸臣，你回頭想想，這五年，夏涼是為了祁寒痛苦，但是，其中又何嘗沒有是因為你呢。”
吳琳嘆息一聲：“真是可惜，祁寒若是再晚回來兩年，夏涼恐怕就真的被你逼瘋了，多好的結局啊，我一直等着的，陸臣，其實，夏涼永遠不會喜歡你的，因為你的存在，只給了她兩條結局，一個就是愧對你一輩子，為你當牛做馬，一個就是加重她的病情，從此，於瘋子無異，可惜，祁寒回來的太早，而你，又下手的太輕，所以說，老天真是眷顧她，明明是一個被拋棄的孤女，到最後成了林家最特殊的存在，明明是個神經病，卻能讓唐家出手，明明已經到了那種境地，如今，全都回歸正軌，你看，上天多厚待她啊，即便給了她如此不堪的開始，但是結果總能令她轉危為安，一步登天，真是不公平。”
“陸臣，你說，是不是？”
陸臣原本被浮動的心情，在聽見吳琳的這句話，突然抓住了重點，猛地抬頭看向吳琳，立刻問道：“你說什麼？什麼病情？夏夏，有什麼病情？”
吳琳看着陸臣，這才想起來，陸臣原本是不知道的，這般一想，吳琳笑得更是放肆了，看着陸臣，開口說道：“我倒是忘了，你們是不知道的，也是，你們是她夏涼什麼人啊，她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啊，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啊。”
吳琳玩味的看着陸臣，一字一句的十分戳心的說道：“夏涼病了，五年前那場意外之後她就病了，你知道顧易為什麼這麼恨你們嗎？因為夏涼差點瘋了，當然，即便是現在她沒瘋，也差不多了，現在的她可是受不得一點刺激，這五年來，她可是一直接受着心理醫生的治療，那種病，叫精神病。”
陸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吳琳：“怎麼會？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吳琳看着陸臣的樣子，嗤笑一聲：“你當真覺得夏涼心裏有多健康嗎？你覺得一個自小知道自己被家人拋棄的人心裏有多健康嗎？也就是你們這種傻子還覺得是這樣，祁寒那邊一口一個乖巧，你這邊一口一個懂事，你們沒看見過夏涼打人的樣子嗎？那種樣子你們不覺得不對勁嗎？不對，你們看見過，但是，你們的眼睛都是眼中的過濾，夏涼打架，就是夏涼被欺負了的意思，夏涼罵人，就是夏涼被欺負狠了的意思，夏涼幹什麼你們都能覺得夏涼這種乖巧懂事的人是不會錯的，那肯定是被人做錯了，可是，你們知道嗎？夏涼可是從來不會受人欺負的，她這人，受不得半點欺負。”
“你說，這麼小的孩子心理就是這樣的，等長大了會怎麼樣呢？尤其是在最讓她依賴的祁寒走了之後，從小跟在身邊的狗死了之後，被當做哥哥的人救了自己截肢之後，右手被自己喜歡的阿姨廢了之後，在這些事情遇見一起之後，你覺得，她會怎麼樣呢？”
吳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陸臣，逼問式的看着陸臣，見陸臣整個人有些快要崩潰之後，吳琳繼續說道：“她會瘋掉，嗯，顧易親眼看着她瘋掉的，渾身顫抖，抽搐，口吐白沫，有一點動靜就彷彿受到驚嚇一般，見不得黑暗，見不得人，吃不下一點曾經最喜歡吃的東西，說不出話來，只能嘶吼，總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痛，有說不出哪裏痛，沒辦法的時候除了打人砸東西，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傷害自己。”
“我還知道很多，你要聽嗎？”
“陸臣，你要聽嗎？你要不要聽，這五年來，夏涼被你們逼成什麼樣子？要不要聽，這五年來，夏涼過的有多慘？要不要聽，這五年來，我有多開心。”
“別說了。”陸臣轉身就要走，急匆匆的，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樣，只是，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在外面站着的嚴局和李哲兩個人。
兩個人的表情，顯然也是聽見了他們剛剛的談話，也是沒有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嚴局倒是還好，對於夏涼他們這些人之間的恩恩怨怨，這段時間京城裏也是傳得沸沸揚揚，不知真假，他們也這些人也就是當做八卦聽聽，畢竟參與夏涼這件事情的人都是大家族。
可是，李哲明顯就不同了，看着陸臣的目光里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怒意。
是的，李哲心裏是生氣的，他和夏涼接觸過的時間其實並不算是長，祁寒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就和夏涼接觸了多長時間，而且，一開始他對夏涼這個人還是有些……怎麼說呢，就他們祁總那個態度，總讓他有一種一根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當然，夏涼就是那頭豬，關鍵是，這頭豬對這個白菜還一副不滿意的樣子，那種愛答不理的表情，讓李哲一度暗暗指責。
不過，後來慢慢了解了夏涼和祁寒之間的事情，在了解了夏涼這個人，李哲又覺得，其實夏涼也是挺好的，當然，他這個挺好和祁寒嘴裏的好絕對是兩個意思，畢竟，李哲不管是怎麼對夏涼改觀，都沒有辦法將夏涼和乖巧懂事受委屈這一類的詞語聯繫在一起。
尤其是今天，夏涼在李哲心裏的定位又刷新了一層，呵呵，這個女人不能惹。
結果，剛剛他都聽到了些什麼？
李哲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夏涼每次打架的時候，不只是表情，就連身體都有一種違和感，是了，他有好幾次都看見顧易在夏涼情緒不對的時候給夏涼喂東西，似乎是葯，但是，他們很少注意這些，現在看來，那應該是就是葯了。
所以說，有時候，夏涼恐怕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吧。
陸臣沒想到門外還有人，而且，裏面還有李哲，只不過，這個時候的陸臣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想這些了，撥開了兩個人，匆匆的離開了，他現在想要見到夏涼，想要見到顧易，想要去問問，這是不是真的，不對，怎麼會是真的呢？夏涼不是好好的嗎？對啊，他見到的夏涼一直都是好好的啊。
陸臣腳步慌亂，快速的離開了。
嚴局看着陸臣的背影，張張嘴，到底沒有說什麼，嚴局嘆了一口氣，所以說，這都是些什麼事情，他們那個時候哪有這麼多事情，怎麼京城到了祁寒他們這一代，就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呢。
嚴局想着，原本是想要往裏面走的，可是，剛走了兩步，卻沒有見李哲跟上來，便回頭，看向李哲，問道：“怎麼了？”
“沒事，走吧。”李哲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握緊我自己的手機，想了想，到底還是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面，這才跟着嚴局走了進去。
而此時，醫院裏，程涼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匆匆的帶着人趕了回來，其實，程涼原本是跟着祁寒一起的，結果，幾個人都進了醫院，在祁寒走了之後，程涼也坐不住了，正好後來警局這邊的人手不夠，祁寒這邊加上去也差了點，在加上程涼在這方面的人都是比較有經驗的，所以，程涼還是自己親自走了一趟，他那邊正查着，結果，顧易那邊就給他打過來電話了，將這邊的情況和程涼說了一遍，程涼聽完，趕緊回來了。
祁寒這邊情況穩定了，夏涼心裏也踏實了，就在旁邊守着，想了想，還是決定和林老爺子還有林老太太說一聲，畢竟祁寒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想瞞也是瞞不住，再加上祁寒這邊現在也沒事了，就算是說出來，兩個老人也是可以接受的，而且，這中間還有林霞和林燕母女的事情，也是要告訴兩個老人的，只是，這件事情，恐怕是要等到祁寒醒過來親口和兩個老人說了。
這般想着，夏涼便走出去，親自給兩個老人打了電話，安撫了一頓，聽到兩個老人非要過來，夏涼也知道攔不住，便將這邊的地址告訴了兩個老人，有叮囑了一遍，聽聲音林老爺子還是很淡定的，夏涼這才放下電話，走了回去。
等到夏涼在回去的時候，祁寒這個時候已經醒了，周圍圍着不少人，都是唐家的人，顧易他們也都退到了後面，給唐家人讓了地方。
祁寒睜開眼睛，就感受到了渾身的疼痛，最疼的還是後背上的那個木倉傷，隨即，祁寒就立刻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都回到了腦子裏，祁寒剛想要坐起來，就被一旁的唐齊給攔住了。
祁寒哪裏還顧得上這些，聲音虛弱到幾乎沒有什麼聲音，但是，因為病房裏很靜，他們海華絲都聽見了，祁寒在急切的說著：“涼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