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面子

看着譚紹這樣，顧易也沒了動手的慾望，事情已經這樣了，葉晴已經沒了，如今說什麼也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一開始顧易是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讓譚紹跟着葉晴去了，可是如今，顧易覺得譚紹這樣也挺好的，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一輩子活在葉晴的陰影里。

顧易放開譚紹，後退兩步，抹了一把臉，看了一眼夏涼，轉身上了車。

夏涼走到譚紹面前，蹲下：“難受嗎？”

譚紹坐起來，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聽見夏涼的話，譚紹捂着自己的心臟，開口說道：“我是喜歡葉晴的，我覺得，我也只是喜歡葉晴，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們每次分手我都鬆了一口氣，可是，沒過幾天又忍不住想要看看她，也不知道看什麼，就想要看看她，然後，就有複合了，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就是忍不住，上一次是葉晴說分手的，她第一次和我說分手，我氣不過，以前都是我說，但是，也都是我去找她，可是，這一次是她說的分手，就該她來找我了，我一直等着她來找我，她不來，我也拉不下面子去找她，我想，我們就這樣吧，我想，我應該給她一個時間，就是我訂婚之前，只要她來找我，我一定退婚，可是她沒來，我氣不過，也拉不下來臉去找她，憑什麼每次都是我去找她說複合，你說，憑什麼？”

譚紹抬頭看向夏涼，問道：“夏涼，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年你受了這麼多罪，承受了這麼多委屈，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怎麼就祁寒一回來你就能原諒他呢，你就能若無其事的和他相處呢？我想不明白，你這樣是不是太卑微了，是不是太沒面子了。”

祁寒身子一僵，目光緊張的看向夏涼。

夏涼依舊蹲在譚紹面前，目光平靜，開口說道：“面子？面子是什麼？”

夏涼摸着譚紹的臉，面露諷刺：“面子，你看，你的臉面還在呢，葉晴卻沒了，這就是你要的嗎？你這張臉就是太好看了，讓你珍惜慣了，別人碰不得一下，譚紹啊，好好留着你的面子吧，葉晴用命都沒有換來的東西，你可千萬別輕易的給了別人，畢竟，你似乎只剩下面子了。”

夏涼看着譚紹獃獃的模樣，閉上眼睛，許久，站起來，轉向祁寒，眼睛通紅的說道：“面子真的這麼重要嗎？祁寒，你知道嗎？如果不是當時沒有機會，我就算是跪着求着你，也是想要你留下來的，於我來說，只要你回一下頭，不要說面子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在愛情里還會計較面子。”

祁寒一下將夏涼拉倒懷裏，緊緊的抱着夏涼，聲音沙啞的說道：“我錯了，對不起。”

夏涼笑了笑：“好了，上車吧，該走了。”

說完，夏涼也不看獃獃怔在哪裏的譚紹，拉着祁寒上了車。

剛剛顧易的車是開着窗戶的，所以，夏涼說的話，顧易聽的一清二楚，說實話，譚紹問的問題，顧易也曾經無數次想要問，尤其是在祁寒一回來之後，夏涼就允許祁寒和她住在一起，還把他給趕了出去，好吧，對於這件事情，顧易一直耿耿於懷，但是，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夏涼在承受了這麼多之後，還能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的和祁寒繼續住在一起，就如同五年前一樣，他想不明白，可是，如今聽見夏涼的話，顧易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就是夏涼的理由，她於祁寒的愛，為了讓祁寒留在她身邊，她可以失去一切，是啊，夏涼有句話說的很對，既然想要，為什麼還要顧及面子，既然顧及了面子，還何必在這裏惺惺作態。

顧易看了一眼坐在後面，被祁寒緊緊摟着的夏涼，默默地踩下油門，朝着夏涼外公外婆家去了。

一路沉默，可是，祁寒抱着夏涼的手卻是緊緊的，似乎不能放開片刻。

一直到了熟悉的地方，祁寒才算是鬆開了手，只是，下車之後，祁寒又是拉住了夏涼，緊緊握着夏涼的手，彷彿放開，夏涼就會消失一般。

比之前更加粘人了。

夏涼也任憑祁寒拉着。

顧易一副沒眼看的模樣，率先走上前，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夏涼的外公，趙瑞生。

趙瑞生看見顧易先是一愣，隨即看見顧易身後的夏涼一下子就笑開了花，然後眼睛餘光掃到了夏涼身後的祁寒，一下子，臉色又沉了下來。

只是這麼一瞬間，趙瑞生的臉變了好幾次，夏涼親眼目睹后都覺得厲害，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的更緊了，目光掃到祁寒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夏涼實在是好笑，可是也不忍心讓祁寒這樣，急忙上前拉住趙瑞生的手，挽着趙瑞生的手臂，笑呵呵的帶着趙瑞生進了屋子裏，夏涼笑嘻嘻的甜甜的喊着：“外公，想我了沒。”

看着走在前面的夏涼，顧易和祁寒也立刻跟了進去，祁寒還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那副模樣生怕趙瑞生再把他趕出去。

趙瑞生怎麼可能看不出夏涼的小心思，不悅的掃了一眼祁寒，這才板著臉點點頭：“想你了，但是，也就想你一個人。”

說完，又看看顧易，趙瑞生又加了一句：“也想小顧了。”

顧易呵呵一笑，一副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模樣，坐了下來，還極有眼力見的給趙瑞生倒了水：“外公喝水。”

趙瑞生對着顧易笑了笑，目光就是不看一旁無措的祁寒，態度十分明顯。

夏涼趕緊拉着祁寒坐下，對着趙瑞生說道：“外公，這是祁寒，你還記得嗎？”

祁寒立刻坐直，十分有禮貌的喊道：“外公好。”

趙瑞生掃了一眼祁寒，那樣似乎是剛剛看見祁寒一般，端起顧易給他倒的水，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哦，祁寒啊，你要不說還真是不記得了，怎麼回來了？國外多好的地方，怎麼捨得回來呢？”

這話帶着刺，誰都聽的出來，顧易聽的舒服，夏涼也不敢說話，祁寒低眉順眼的聽着。

“什麼時候回來的？”趙瑞生再次問道。

祁寒立刻回答道：“去年夏天的時候回來的。”

趙瑞生點點頭，說道：“嗯，五年前你也是夏天的時候走的。”

祁寒閉嘴。

“打算什麼回去啊。”趙瑞生溫和的說著，將自己手裏的杯子放下，彷彿一個慈祥的長輩和小輩兒聊天一樣。

可是祁寒卻覺得坐立不安，看看夏涼，見夏涼也是無奈的對他聳聳肩，祁寒不敢含糊，趕緊答道：“不打算回去了。”

“哦，看來國外是不好發展啊，你這麼好的條件，不留在國外可惜了。”趙瑞生一臉惋惜的模樣。

祁寒趕緊說道：“沒有，我想回來，是我自己想回來的。”

趙瑞生聽聞，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年輕人啊，就是一會兒一個想法，就像當年你突然想要出國了，就出國了，就像現在，你突然想要回來了，就回來了，沒準過上幾年，你又突然覺得還是國外好，就想要回去了呢，未來的事情，誰說的准呢。”

趙瑞生說完，看向夏涼，別有深意的問道：“夏夏，你說，外公說的是不是啊。”

顧易坐在一旁，如同看好戲一樣的看着三個人，一言不語。

咳咳，夏涼輕咳兩聲，看看祁寒，再看看趙瑞生，開口說道：“外公，當年的事情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啊。”

那天夏涼得知祁寒走的原因，之後，和趙瑞生打電話的時候，便和趙瑞生說了前後因果了，當年那種情況，祁寒那樣的選擇，根本就是對夏涼的一種保護，即便犧牲自己也要對夏涼的保護，只是，祁寒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走了之後，夏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這些趙瑞生當然知道了，只是趙瑞生咽不下這口氣，他承認，祁寒是為了夏涼好，是為了保護夏涼，甚至犧牲自己，可是，也不得否認，夏涼能落地當年的那種境地也是祁寒一手造成的，而且，說到底都是祁家、祁寒的媽媽想要要夏涼的腎，想要傷害夏涼，即便祁寒已經着手開始報復，但是也無法讓趙瑞生不去遷怒祁寒。

現在聽夏涼這麼一說，趙瑞生立刻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夏涼：“女生外向，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夏涼趕緊笑道：“外公，外婆呢，怎麼沒看見外婆呢。”

趙瑞生自然是看出了夏涼有意轉移話題，不過倒也是配合：“出去買菜了，一會兒就回來，你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外婆打電話，讓她給你買回來，你也是，既然要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啊，我也好讓你外婆安排上，多給你做點好吃的。”

夏涼嘿嘿一笑：“還安排上，外公你崛起了啊。”

“又貧。”趙瑞生好笑的指了指夏涼，一邊拿起手機給夏涼的外婆把電話打過去了。

叮囑了夏涼外婆幾句，趙瑞生這才掛了電話，然後對着夏涼說道：“你們坐着，我去看看冰箱還有什麼菜，我記得有雞肉，給你炒個雞丁。”

夏涼見趙瑞生朝着廚房去了，夏涼立刻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一邊說著：“外公，我要吃大蝦，最好是皮皮蝦。”

趙瑞生打開冰箱的手一頓，猛地朝着夏涼看過去，眼眶一紅，開口道：“你說什麼？”

夏涼看着趙瑞生的樣子，也是難受，除了祁寒，最疼她的就是趙瑞生了，這幾年，夏涼過得不好，趙瑞生過的也不好，時不時的都惦記着夏涼，自從夏涼去了京城，幾乎隔一天就要給夏涼打一個電話，說的都是身邊的小事，卻也讓夏涼心安不少。

這個時候看見趙瑞生這般模樣，夏涼心酸的點點頭，說道：“外公，我想吃大蝦。”

趙瑞生轉頭抹了一把眼淚，轉過頭來卻笑着對夏涼說道：“能吃了？”

夏涼點點頭：“能吃了。”

那天打鬧了譚紹的訂婚宴之後，回去夏涼就吃了祁寒給她做的以前她愛吃的面，當時也把祁寒給激動的沒辦法，之後，每天祁寒都會變着樣的給她做以前她愛吃的，一開始她還有些不敢吃，畢竟也是吐怕了，可是，吃了以後那種愛吃的感覺似乎就回來了，也沒有什麼想吐的感覺，之後她就和顧易說了，顧易當天就帶着她去了沈林那邊，沈林說她的病情好多了，讓她繼續保持，這句話又把顧易開心的不得了。

現在看着趙瑞生，夏涼心裏也特別開心，同時也是愧疚的，讓她外公擔心了這麼多年。

“總算那個祁寒還是有點用處的。”

趙瑞生欣喜激動的點點頭，說到了這麼一句，隨即立刻從冰箱裏拿出一盤蝦，又拿出一盤皮皮蝦，緊接着又拿出幾個螃蟹，隨即還想要拿什麼，讓夏涼趕緊給攔下來了。

“外公，吃不了這麼多，我就是想吃蝦，你別折騰這麼多了，剩下等我下次過來再吃。”

趙瑞生看看海鮮確實是有些多了，這種東西吃多了也不好，便同意了，不在拿其他的了，不過，拿出來的東西也沒有打算放回去，挽了一下袖子，這是打算展示廚藝了。

顧易和祁寒自然也是坐不住了，總不好讓夏涼外公這麼大把年紀給他們這些小輩做吃的，他們在旁邊坐着啊，然後兩個人趕緊進了廚房，跟着一同忙乎。

祁寒一邊幫忙，一邊還擔心自己被趕出去，結果，趙瑞生只是看看他，倒是什麼也沒有說，讓祁寒着實的鬆了一口氣。

幾個人在廚房忙活着，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趙瑞生笑着對夏涼說道：“肯定是你外婆又忘了帶鑰匙了。”

夏涼立刻將手裏的菜放下，笑着說道：“我去給外婆開門。”

說著，夏涼就蹦躂着過去了，只是，門一打開，夏涼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