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生日聚會
寒暄了一會後,保三郎和淺川前輩一起走進了會場。
今天是他們的導師——高村教授七十大壽的日子,因而會場裏熙熙攘攘的。
儘管高村教授不是那種喜歡廣撒網、多播種的導師類型,不過自他創辦學會始至今已逾三十載,上百名精英從這裏中走出,進入了法學界。
這種等級的“同學會”熱鬧點也實屬正常——不如說“只有”這種程度還是主辦方為了不讓聚會變成菜場而限制了規模后的成果。
保三郎和淺川自然有資格在列。
在二十歲之前就成為檢察官的保三郎自不必說,不顯山不露水的淺川信之介也是新一代門生中的個中翹楚。
他不僅在三十歲之前就成為了正式的律師,還是名擁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手下有數名事務員任職的大律師。(注)
不過,雖然他們當仁不讓的有資格列席,可跟他們同一屆的其他人就混得沒他們這麼好了。
因此保三郎發現,周圍的人都自發地聚成了小圈子,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氛圍。
可以,這很日本。
好在保三郎本來就沒打算跟這幫勢利眼打交道,現在這種情況他也樂得清閑。
保三郎跟淺川前輩找個了角落坐了下來,組成了僅有兩個成員的小圈子。
“老師最近的狀態怎麼樣?”
還沒到時間,因此保三郎隨意地找着話題。
不過保三郎問得隨意,可回答的人卻並非如此。
“不怎樣。”
淺川前輩做作地聳了聳肩。
“還不是因為某人,他最近有些感傷。”
“……抱歉。”
保三郎知道,淺川前輩這是在挖苦自己。
法律界圈子不大,基本上屬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交情,更別提那位“時津教授”還擅於鑽營人脈,教授和他有一定交情是屬正常。
如今“友人蒙難”,教授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你沒必要道歉。”
淺川前輩擺了擺手。
“你連那個叫時津潤哉的小子的黑料都要通過我來收集,你怎麼可能那麼多足以整倒時津教授的資料?我知道幕後黑手肯定另有其人,你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保三郎心虛地移開了眼睛。
對不起,前輩……
其實真要算起來,這個“幕後黑手”還真就是我……
“我只是希望你引以為戒。”
淺川信之介嚴肅地說。
“時津教授這次的確是被人陰了,可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立身不正被人抓到了把柄。這次,連在法律界有龐大人脈的時津教授都沒有扛過去,我真的擔心,萬一哪天你也被抓到了把柄,那……”
“師兄……”
保三郎有些感動。
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兄是全心全意地為在為他着想。
因此他誠懇地低下了頭。
“師兄的教誨我必會銘記於心。”
“行了!”
淺川前輩笑着拍了拍保三郎的肩膀。
“知道就好!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嚴肅。”
“嗯!”
保三郎用力地點了點頭。
“喲呵?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保三郎皺了皺眉。
他原以為自己和淺川前輩縮在這個小角落應該不會有人關注。可沒想到,麻煩還是找上門來了。
“喲,這不是大忙人鈴木保三郎檢察官嘛!今天怎麼有空到這種地方來啊?”
來人叫上川琢己,是保三郎的師兄,同時也是一名檢察官。
他原先在橫濱地檢任職,而現在已經調任至東京地檢。
不過保三郎加入學會的時候這位師兄進入法律界已經有些年頭了,兩人之間理應沒有什麼瓜葛才對啊……
雖然有所不解,不過保三郎還是恭敬地站起身向上川鞠了一躬。
“上川前輩晚上好!末學後進不識規矩,要是本人有什麼錯漏之處,還望前輩多多海涵。”
剛才被淺川前輩告誡“要守規矩”,保三郎決定把姿態稍微放低一點。
反正鞠個躬不要錢。
似乎是沒料到保三郎會這麼輕易地“投降”,上川的臉上也露出了無趣的表情。
“……算你識相。這次就繞過你了,下次可別這麼囂張了。”
說罷,他就這麼轉身離去了。
別說,這種“圓滑”的處事態度還真有效。
保三郎坐回了座位上,有些奇怪地問身邊的淺川前輩。
“師兄,那傢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跟吃了槍葯似的來找我麻煩?”
淺川前輩聳了聳肩。
“還記得前段時間你在你家舉辦的那次家宴嗎?”
《偵探甲子園》那次?
“你是說那次你替我去接近時津潤哉並從他那裏套話的宴會嗎?”
“沒錯。”
淺川前輩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我們的導師不善於經營人脈,上川想要往上爬卻沒有路子,因此只好自己去攀關係。”
“你猜,當他在宴會上發現時津教授的公子時,他會怎麼做?”
保三郎噗嗤一笑。
“那他還真是倒霉!”
從上川的態度上來看,這傢伙可能跟真的跟時津搭上關係了,甚至可能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洋洋得意過一段時間。
可他不知道,他那是四九年入國軍——才半個月不到,曾經“勢力龐大”的時津派就轟然倒塌。
雖然他這個邊緣人恐怕沒怎麼受到牽連,可好不容易找到的上升通道卻又被封閉起來了。
難怪他對“挑事”的保三郎沒好臉色了。
“行了,別幸災樂禍了!”
雖然淺川前輩自己也不禁莞爾,但作為一名長者,他還是要注意下形象的。
況且……
“看時間,老師就要到了。你趕緊準備一下,我們要去拜謁老師了。”
……
高村教授除了心情有些憂鬱之外身體還算是比較堅朗。
他也沒有提及時津的事,只是勸慰保三郎要用心盡責,當一個無愧於胸前勳章的正直檢察官。
保三郎愧領。
這次的聚會雖然名義上是為高村教授祝壽,不過實際上功利的意味更深。
因此在拜謁老師,為老師祝壽后就是眾人自由活動的時間。
這些法學界的精英們開始四處走動拓展自己的關係網。
淺川前輩也不例外,只有沒什麼熟人的保三郎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吃大餐。
忽然,側門的地方發生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怎麼了嗎?
保三郎伸長了脖子探頭望去,發現了一個大腹便便的身影。
咦,他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