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鳴春谷

第75章 鳴春谷

人是萬物之靈。

《尚書》中說:“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

其他萬物只有能,沒有靈。萬物修鍊都以成為人為目標。

萬物成為人有多難?

地上立一個麥芒,天上掉下來一根針,針尖正巧碰到麥芒的幾率,就是萬物成人的幾率。

那顆水仙的種子漂洋過海,偶然的機會落到了石頭縫裏,頑強的生存;又被衝到水底,過着沒有陽光的日子,幸喜遇到了內丹的滋養,得以繼續生存;後來得了舍利子,修鍊成人形,又苦練佛法和武藝,成為人中精英,南詔和親,為李唐立下大功;后又醉心於功名,與道士爭功,妄開殺戒,打黃巢,殺韋宙,幾乎遁入歧途;幸喜,頓悟就在一念間,苦海無邊,正要回頭上岸。

勝邪劍劍光到處,景仙和尚人頭落地,一切化為虛妄。

諸葛殷和蕭勝見殺了景仙,大喜。又見沒有人頭的景仙和尚依然雙手合十,屹立不倒,也是吃了一驚。蕭勝上前一腳,把和尚踢倒。

諸葛殷對蕭勝說:“殺和尚的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告訴第三人。對外就說是巢賊軍中的孟絕海所殺就好。”

蕭勝問:“為什麼?”

諸葛殷陰沉臉說:“如果想繼續跟着我,在高駢元帥處討個功名,就不要多問為什麼。”

蕭勝說:“是!是!諸葛軍師,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諸葛殷說:“我還有個任務,就是殺黃巢,滅賊軍。我們先去巢賊軍營中看看,得機會就把黃巢的人頭取來。”

蕭勝跟着諸葛殷也是遭罪。因為諸葛殷有疥癬,時常發作,一發作就是渾身長膿,廣東又是酷暑天氣,蚊蟲又多,諸葛殷渾身散發著腐臭,又招來很多蒼蠅,很是噁心。

黃巢被打傷之後,義軍駐軍就更加隱蔽了。尚讓按照《孫子兵法》中“其徐如林,不動如山”的策略排兵佈陣,外人很難找到義軍的蹤影。諸葛殷也不急於找到,所以帶着蕭勝慢慢尋找。

諸葛殷、蕭勝都是就在外闖蕩的人,有庵觀寺院就去借宿一晚,沒有就在外過夜,還好廣東天氣不冷。

諸葛殷夜觀天象,發現天煞星越來越亮,就知道黃巢身體已經脫離危險了。

這一天,二人走到封州城,發現當地正在大辦喪事,正式給韋宙辦喪事。當地百姓很多都受過韋宙的恩惠,都來給韋宙送行,送來很多紙人紙馬。

這些紙人紙馬,有開路鬼、打路鬼,有方弼、方相險道神將;有鄭倫、陳奇哼哈二將,有秦瓊、敬德、神荼、鬱壘四大門神,有羊角哀、左伯桃、伯夷、叔齊四賢人,又有紙糊的松鶴、松鹿、松亭,松傘、松幡、松轎,金瓜鉞斧朝天鐙,纓舞纓幡纓罩纓,“肅靜”“迴避”牌五十對,又有飛龍旗、飛鳳旗、飛虎旗、飛豹旗、飛彪旗、飛熊旗、飛魚旗、飛鰲旗。又有和尚四十名,老道四十名,敲打法器,念往生經。

蕭勝喜歡看熱鬧,就對諸葛殷說:“諸葛軍師,我們不如去看看出殯的吧?”諸葛殷聽人說死的是神醫,就想治治自己的疥癬之疾,也就同意跟着去看熱鬧。

等到了墓地,準備下葬,韋凝娘痛哭流涕,趴在棺材上不讓入土,非要在看伯父一眼,哭的暈厥數次。

族人沒辦法,也可憐韋凝娘這份孝心,就打開了棺材蓋,發現棺材中陪葬的金銀器皿、藥箱都在,一身壽衣癟着,中間卻沒有韋宙的屍體,而是一根蘆葦。眾人都議論紛紛,有的說韋宙人好,醫術好,應該是成仙了;有的說韋宙被人殺害,死不瞑目,去找仇人索命去了。

族人見不正常,慌忙命人把棺材蓋蓋上,劉知謙把韋凝娘攙走。韋宙這才入殯。

“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韋宙的喪事辦完,開始料理後事。

韋宙的家產被族人分掉,劉知謙、韋凝娘得了一份。劉知謙成了自立門戶,一家之主,魯亞爾等胡商自然跟着劉知謙,盧琚、譚弘也跟到了劉知謙家中。劉知謙在封州軍營做了半年的牙將,也就退出軍營,和盧琚、譚弘一起,用魯亞爾的錢財開始招兵買馬,不僅招募了步兵、騎兵,還裝備了一支大象軍,還有船隊。雖然一開始隊伍規模不甚壯大,作為民間武裝也是頗有實力。

韋宙的醫館被甘伯宗繼承。韋宙之前的醫館就要“韋家醫館”,雖然像沒動過腦筋的名字,韋宙神醫之名卻影響很大。

甘伯宗既然接手了醫館,不好再叫“韋家醫館”,但是為了致敬師傅,就以韋宙留下的《玉壺備急方》為名,改醫館為玉壺堂,也取“懸壺濟世”之意。

諸葛殷慕名來到甘伯宗的醫館。

甘伯宗望聞問切一番,讓諸葛殷脫去衣衫,見到了他渾身的膿血皺了皺眉。

甘伯宗說:“這位道長,你生的不是一般的疥癬之疾。這疥癬應該是別人傳給你的,這疥癬足有千年的根基,你又跟傳你的那人靈肉交融,這疥癬已深入你的骨髓,藥石罔效。”

諸葛殷懇求道:“醫師醫師,是醫者,也是師者。懇請先生指我解救之法。”

甘伯宗嘆了口說:“道長,如果我的師傅還活着,他興許有解救之法,可惜他老人家仙去了。我才疏學淺,就說說我的看法。要去此病,還得從根上來,要靠你自己。你這病得的蹊蹺,好比是你駕車進了歧途,只要調轉回頭,這病興許能消。”樂看小說www.laok.cc

諸葛殷也是聰明之人,知道甘伯宗勸他不要再貪色,不要再有邪淫。可惜人都是知易行難,諸葛殷終其一生也沒有擺脫疥癬。

甘伯宗說:“我給你開個藥方,不過這個方子只能暫時緩解你的癥狀,而且藥效越用越差直至無效。”

諸葛殷心知肚明,付了醫資,取了葯,離開了玉壺堂。

諸葛殷、蕭勝二人在封州聽到了黃巢曾在韋家醫館治傷的事情,循着這條線索打聽,順藤摸瓜,終於在白雲山上發現了義軍的蹤跡。

義軍分了好幾個營寨,分別駐紮在三台嶺、逼雲峰、荷依嶺、飛鵝嶺等處。

蕭勝抽出寶劍就要去闖義軍軍營,被諸葛殷攔住,說道:“義軍人多,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射人當射馬,擒賊要擒王。我們人少,要找到黃巢的營寨,去刺殺黃巢。”

蕭勝說:“諸葛軍師,你神機妙算,給算算黃巢在哪個營寨?”

諸葛殷說:“我不會掐算。”

蕭勝說:“諸葛軍師又逗我了。人家說書唱戲的都說了,神機妙算的諸葛亮,會馬前神課。”

諸葛殷知道蕭勝又犯了傻,不再理他。

諸葛殷忽然見到四個半僧半俗的和尚,都是鼻青臉腫,從樹林深處拉拉扯扯地出來。諸葛殷認得,正是傳善、傳真、傳能、傳亮四個。

……

黃巢此時正在養傷,義軍都藏在山中,不讓輕舉妄動。四個和尚閑着無聊,傳能就提議玩葉子戲消遣。

葉子戲類似於撲克牌。四個和尚就跑到樹林涼快處打牌。

打了兩把,傳善說:“師弟們,我們干玩太沒意思了。”

傳真舀了一瓢水,澆到了傳善頭上,說:“師兄,你現在不幹了。”

傳善也不生氣,說:“我的意思是,大家賭點錢,這樣玩的才有意思。”

傳真、傳亮都同意。傳能這人最貪財,牌技不好,不捨得賭錢,就說:“俗話說,喝酒喝厚了,賭錢賭薄了。提錢傷和氣。不如這樣把,贏的人扇輸的人一巴掌,或者彈個腦瓜崩。你們以為如何。”

幾人都同意了。一開始下手還比較輕,後來越打越重,一個個都鼻青臉腫了。

傳亮說:“師兄們,我今天吃不消了,不玩了。”

四個和尚就收了葉子戲,返回軍營。

……

諸葛殷對蕭勝說:“這四個和尚是黃巢的心腹,我們偷偷地跟隨。到晚上再去行刺。”

二人悄悄跟隨,到了鳴春谷,見扎這個大營,人數比較多。此時黃巢已經能下床走動,正包紮着胳膊,在帳外散步。

諸葛殷示意蕭勝離開鳴春谷,對蕭勝說道:“那個包着胳膊,長着三鼻子眼兒的就是黃巢。今晚三更我們去偷襲黃巢。這是你立功的好機會。”

說的蕭勝躊躇滿志,摩拳擦掌。

當夜三更,諸葛殷、蕭勝換上夜行衣,到了鳴春谷義軍營寨。

蕭勝悄悄走黃巢大帳的後面,抽出勝邪劍,把大帳劃開一道口子,就要往裏闖。

今天為黃巢執勤的正是葛從周,聽到大帳被劃破的聲音,悄悄躲在那個縫隙旁邊。

蕭勝剛要進去,葛從周猛地刺了一劍。蕭勝果然武藝高強,感覺有金風吹動,就知道有人偷襲,慌忙跳出去。

葛從周喊道:“有刺客。”帶人就把蕭勝圍在正中。

蕭勝也不害怕,右手長劍,左手勝邪劍,轉眼間就把幾名義軍砍翻,葛從周手中寶劍也被削斷,無奈只好跳出圈外。其他義軍弟兄也都不敢上前。

蕭勝見無人阻攔,心中高興,抬腿就進了黃巢大帳,走到黃巢床前,舉劍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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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殘唐演義之賦菊花巨天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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