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戰越州

第28章 戰越州

賀上人回得報書,大誇州宅似仙居。

厭看馮翊風沙久,喜見蘭亭煙景初。

日出旌旗生氣色,月明樓閣在空虛。

知君暗數江南郡,除卻餘杭盡不如。

白居易《誇越州州宅》。越州即今紹興,王羲之留書的蘭亭就在紹興。

……

且說黃巢見對面這員將長得好看,人也威武,很像真君二郎神。

黃揆說:“大哥,我去把這員唐將捉來。”黃巢說:“兄弟小心。”

黃揆到了陣前,說道:“我是黃揆。對面唐將報上名來。”

唐將答道:“我是都招討高駢麾下左先鋒張潾是也。”二人也不多說,戰在一處。

黃巢對尚讓說:“這人應該就是孟絕海之前所說的金弓小二郎張潾。”

尚讓說:“看着長相打扮,應該就是他。”

黃巢見二人戰了五六個回合,就說:“這張潾刀法果然厲害!真不愧是一員上將,頂尖的高手!黃揆要敗。”

黃巢正要出陣去換下族弟,忽然見遠方又來了一隊人馬,最前面跑來一個大青色的騾子,騾子上騎着個胖大的和尚,只見他

身高一丈余,體胖三百斤,身穿皂直裰,絛斜綰雙頭。

面圓口方大,外露倆獠牙,腮邊鬍子卷,臉上橫肉翻。

腰挎雙戒刀,橫擔月牙鏟,殺人不眨眼,不是念經人。

這人跑到黃巢馬前,翻身下騾,跪下就磕頭說:“你是黃巨天大哥吧。洒家李摩雲參見。”

黃巢說:“這位大師請起。等我去戰了唐將再來與你詳談。”

這和尚朝戰場了看了一眼,說道:“何勞大哥動手。”

說完,扛着月牙鏟就跑到了陣前,將黃揆換下,也不與張潾答話,舉鏟就打。二人一個馬上,一個步下,戰在一處。

黃巢正摸不清這和尚是誰,那隊人馬已到近前,為首的正是鄧天王。

黃巢大喜,鄧天王行了禮,將經過之事說給黃巢聽。

鄧天王說:“我被夏魯奇、夏士奇刺傷,又被張自勉偷襲,損兵折將,氣的我病倒了,傷病養了一個多月才好。後來我就聽從大哥的命令,帶兵往杭州進發,半路上遇到一座高山,山勢陡峭,上聳入雲,叫做摩雲山。

“山上有個寨主,就是這個和尚,本名叫做李罕之,下山劫我。他是個不騎馬的步下將,卻很厲害,跟我戰了三天,我險勝了一招。我與他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他把我接到山上,結拜為弟兄。

“我邀請他參加義軍,他特別高興,尤其仰慕巨天大哥。後來我探聽到大哥到了越州境內,就來會合。李摩雲想見大哥心切,騎着騾子就跑到了前面,這就是以往經過。”

李罕之,陳州項城人,小時候曾學習武藝,精通拳法,後來因為生活所迫,出家當了和尚。由於長相兇惡醜陋,性格粗魯,他到酸棗縣去化緣乞食,沒有人施捨給他。李罕之一氣之下摔碎盆缽,加入了強盜團伙。摩雲山上本來有人佔據,強盜們攻了好久都沒有攻下來,李罕之帶領百人將山攻破,強盜們就推舉他為寨主。(《唐書》中記載:李罕之,少拳捷。初為浮屠,行丐市,窮日無得者,抵缽褫祗衼去,聚眾攻剽。民壁摩雲山避亂,群賊往攻不克,罕之以百人徑拔之,眾號“李摩雲”。)

此時,由於李摩雲是步下將,戰鬥頻率很快,已打了一百餘個回合。李摩雲上打張潾,下打其馬,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可是仍然占不了上峰,氣的哇哇暴叫。

張潾在馬上,要彎着腰去擋李摩雲的月牙鏟,兩刃刀神出鬼沒,卻也傷不了李摩雲。

張潾暗中取出金弓,從百寶囊中取出彈子,喊了聲“和尚着打”,一彈子正打中李摩雲左眼,將眼珠子打碎。

李摩雲緊咬牙關,左手捂眼,右手背鏟,跑回本陣,沒有喊一聲疼。黃巢趕緊命軍醫包紮,又命蓋洪好生照看。

鄧天王見李摩雲受傷,催馬來戰張潾,二人刀戟並舉,戰在一處,勢均力敵,一時難分勝負。

此時孟絕海、葛從周趕到,原來二人走的是另外的城門,聽說東門外有戰鬥,就來接應。

尚讓說:“張潾雖然英勇,我們卻不懼他,怕則怕他的金弓彈子。我們不如設個埋伏,將他擒殺。”眾人說好。

黃巢、葛從周帶大隊撤去。

張潾戰鄧天王不下,又見黃巢撤走,也不願戀戰,喊了聲“鄧天王着打”。

原來張潾是正派的練武人,輕易不打彈子,打彈子時也必須先喊一聲,這叫做“暗器明打”。

還沒等彈子打出,孟絕海就將鄧天王換下。

孟絕海說:“張潾將軍,我是孟絕海,我這口三停偃月刀曾會過宋威的合扇板門刀、楊師厚的古銅赤金刀、梁纘的巨齒飛鐮刀,今天就來會會你這口三尖兩刃刀。”夜夜中文www.yeyezwxs.com

張潾說:“原來你就是用拖刀計砍了梁先鋒坐騎的孟絕海。我且會會你。”二人戰在一處,都是刀法高強,一時難分上下。

此時尚讓也已與鄧天王一起撤走,義軍隊上只留有孟絕海部下。

孟絕海、張潾都互相佩服對方的武藝。

忽然,張潾聽到自己本陣中大亂,原來黃巢、葛從周、尚讓、鄧天王繞到官軍的背後和側面來偷襲。

張潾喊道:“孟絕海着打。”將孟絕海逼開,帶領副將們組織官軍撤退。

黃巢等也不追趕,敲起得勝鼓,將隊伍開進山中駐紮。黃巢命人加緊值守,預防張潾偷營劫寨。

當晚,黃巢因為近期發生的事,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悶悶不樂,將黃揆、季逵叫到帳中說:“二位賢弟,我們自反唐以來,四處征戰,居無定所,也害得家中父母妻子隱姓埋名,不通音訊,愚兄很是挂念,我想派二位賢弟到曹州老家去訪一訪家人的下落,保證他們的安全,如果可能,將他們帶回義軍中。這個任務也不限時日。”二人領令。

黃揆長相很好,雅望非常,但實際卻是個粗心人,季逵長相粗魯,帶着匪像,卻像個愚蠢的匪徒。這二人也不知道能否完成任務,先放下不提,後文中再說。

黃巢又召集眾將,說:“我打算打下越州,在城中佔據一時,以作休養。眾位兄弟以為如何?”

越州是個富庶的大城市,眾人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尚讓說:“大哥的決定很好!只是這張潾不得不防。我有“聲東擊西”之計獻上。”

黃巢說:“賢弟且講來。”

尚讓說:“可讓孟絕海帶隊去攻打上虞縣,將張潾吸引過去。我義軍大隊再去攻打越州城。”眾人都說好。

第二日,孟絕海耀武揚威,旗幟飄揚,吹起行軍號,敲起戰鼓,奔上虞城進發。剛攻下上虞不久,張潾果然帶官軍來救。

孟絕海出城與張潾對戰,從早上戰到天黑也沒有分出勝負,孟絕海自回城休息。

如此戰了五日,張潾本是沉穩之人,也有些急躁,要打彈子,孟絕海便不再打,退回城中不出。

如此耗了幾日,張潾得到探報,說黃巢已攻下越州,才知道中計。張潾想,賊人勇將太多,此時去救越州,也討不到便宜,不如繼續在上虞耗着,能與高手切磋武藝,也是人生幸事,暗中卻派人聯絡右先鋒梁纘。

在越州城辦公的是浙東觀察使崔璆(讀“球”),並不是個壞官,只是能力較差。

義軍進入越州境內,他沒有像杭州刺史董昌那樣提高警惕,等到義軍到了城下,又感到慌亂,不知如何應對。

越州城是個大城市,也有羅城和子城,羅城是百姓居住的地方,義軍很快就佔領了。

子城是官府所在地,白居易詩中的越州州宅就在子城中。官府和守軍知道義軍專殺官吏,於是奮力抵抗,義軍血戰幾日,也沒有攻下子城。

尚讓對黃巢說:“我們不如只攻東南北門,留出西門。官軍這幾天的血戰,鬥志應該消磨不少,見西門沒有攻打,必會僥倖逃走。我們讓葛從周帶人在西門外附近化妝成百姓,等到城開時,便把城門奪下,子城可破。”

此計果然有效。

義軍從西門殺進了子城,黃巢躍馬進了越州州衙,見一人穿着官服在衙門口垂手站立,手舉白旗,正是浙東觀察使崔璆。

崔璆說:“下官崔璆,不該冒犯大將軍虎威,我願投降,只求大將軍能饒恕府中無辜的差役人等。”

黃巢用鞭指着崔璆說:“我大軍攻進城來你才投降,不覺得遲了嗎?”命人將崔璆綁了,梟首示眾。

尚讓攔住,私下對黃巢說:“大哥,不如留住此人,對我義軍有用。一者他比我們熟悉李唐朝廷和官府的運作模式,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二者我們可以利用他與李唐周旋。”

黃巢說:“賢弟所言不差。”

於是下馬親自解開崔璆綁繩,好言撫慰,將他留在義軍中。

義軍又殺了官吏土豪,葛從周也如會稽縣中一樣,殺了不少讀書人,又將孔廟燒了。百姓中幾乎都有或遠或近的親友是讀書人,因此對義軍都懷恨在心。

在越州待了幾日,這一天有軍兵來報,說西門外來了一支官軍,很是威武。

黃巢站上城牆去看,果然城外官軍一個個盔甲鮮明,軍裝號坎齊整,人分五色,馬也分五色、盔分五色、甲分五色,青黃赤白黑,刀槍如麥穗,劍戟似麻林。高挑各樣大旗,有飛龍旗、飛鳳旗、飛豹旗、飛虎旗、飛熊旗,三十六桿天罡旗、七十二桿地煞旗、一百單八桿壓陣旗,有兩桿日月門旗分為左右,中間一桿認標旗,素白緞子綉紅字,一個斗大的“梁”字。旗下一員虎將,只見他

身高九尺開外,面長硃砂紅記;雙腮連項眼圓睜,凶神惡煞降臨。

披掛龍鱗鎧甲,腰懸虎尾鋼鞭,掌中巨齒飛鐮刀,胯下一頭白驢。

究竟此人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

牧龍子言:這回書主要敘述義軍戰張潾、越州擒崔璆的故事。

關於騾子,是驢和馬雜交的後代,個頭比較大,兼有馬和驢在速度和力量上的優點,是一種常見的役畜。但較少用於戰爭。唐朝的淮西鎮節度使李希烈因為當地少馬,於是他便用騾子替代,組成騾子騎兵,取得了很好的成效,獲得了戰場的勝利。但是騾子脾氣倔強,不能高度服從騎兵的命令,而且智商不高,面對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容易荒亂,所以很少有武將騎騾子。李摩雲是步下將,只騎騾子趕路,並不騎騾子對陣。同樣的,驢個頭又小,力氣不大,性格倔強,智商又低,更不適合做戰馬,但是錢鏐那匹白驢例外。

關於觀察使,是唐代後期出現的地方軍政長官,全稱為觀察處置使。唐代後期全國漸分至四十餘道,大者十餘州,小者二三州,重者為節度使,次者為觀察史,僚屬將校略少於節度使。唐後期財賦所出的東南八道多為觀察使所領,浙東就是其中之一。唐憲宗時李吉甫撰《元和國計簿》,計天下方鎮48道,申報戶數224萬有餘(很多藩鎮未報戶口)。其中所謂“東南納稅八道”,其戶數已佔到全國申報戶數58.3%。所以黃巢轉戰東南也是正確的戰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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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殘唐演義之賦菊花巨天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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