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隱身草

傳能搶白毛遂道：“牛鼻子，你為什麼不用你的金眼尋路？”

毛遂苦笑道：“和尚，我這金眼是娘胎裏帶出來的，並沒有什麼特異功能。”

黃巢這是插話道：“仙長既然到了此山此寺中，便是機緣。還望道長能留在寺中，黃某能隨時請教。”

毛遂知道黃巢給他台階下，甚是感激，道：“貧道叨擾了。”

接下來幾日，毛遂便住在大雲寺中，吃喝都有義軍供應。得暇時，黃巢便找毛遂攀談。

毛遂與孫武子、孫臏都有深交，知道些兵法，傳授了些給黃巢。

毛遂還把嚴肅軍紀、愛護蒼生的話反覆言說。黃巢潛移默化，頻頻點頭。

傳能在一旁聽二人攀談，便插話道：“牛鼻子，聽你言談話語，甚有道行，如今山中瘟疫肆虐，弟兄們日死數百，你可有良方可救。”

毛遂心想：“治瘟疫的法子，我三哥孫臏肯定有，可惜我困在此山中，不能到天台上找他。我這三哥也真是，難道不知道我困在了此山中，也不來救我。”

毛遂說：“救治瘟疫，我認識朋友。可惜如今困在山中，不能請得他來。”

黃巢又從中插話，岔開了話題。

這一日，毛遂無事，出了大雲寺，想找個無人處，再騰到空中，去找出路。

毛遂見寺外有兩個義軍各引着一條狗在遛喂，只見着兩隻狗：常隨輕騎獵，不獨朱門守。鷹前任指蹤，雪下還狂走。人思上蔡遲，書寄華亭後。莫將呼作龍，粱肉才經口。

毛遂認得這二狗的品種，乃韓子盧和宋鵲，是上古神犬，人間已及不可見。

毛遂問道：“二位兄弟，這二狗是何人的？從何處得來？”

一名義軍道：“這狗乃是我家黃王從仙霞嶺開山八百里，在山中降服的。”

毛遂點了點頭，作別二位義軍，往寺外走，走了五里遠，見前面有個灌木叢，想必人跡罕至，便打算進去，藉機騰雲。

毛遂進了灌木叢，剛要騰雲，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一聲驚叫。

毛遂順着聲音望去，見傳能和尚邊跑邊提褲子，低着頭，罵罵咧咧朝他這邊走來。

毛遂躲不開了，只得招呼道：“傳能和尚，因何大叫？”

傳能又是一陣驚嚇，抬頭見是毛遂，出了一口氣，道：“牛鼻子，原來是你？差點又被你嚇着！”

毛遂不解，道：“為何說一‘又’字。”

傳能道：“仙長有所不知，我今日特找此僻靜處，來背誦寶生如來經和財首菩薩咒，突然覺得內急，便就地解決。說來也奇怪，我這尿卻不落在地上，落在半空便分了岔，濺了我一腳。我正在納悶，似乎有一物從尿下逃脫，卻看不到影子。真真嚇了我一跳。”

毛遂聽了，心中就是一動，急忙扯住傳能道：“和尚，你尿在了那裏？快引我去看。”

傳能見毛遂一臉認真，覺得奇怪，就引他到了方便處。

毛遂果然見到地上有濕跡，甚是凌亂，隱隱有尿騷味。

毛遂見尿跡處有一樹枝，便彎腰撿了起來。

傳能急忙掩住口鼻道：“你這牛鼻子，也不嫌腌臢，怎麼幹這種事。”

毛遂道：“貧道自有用處。”便不理傳能，拿着樹枝往外就走。

毛遂找到那兩個訓狗的義軍，上前道：“二位兄弟，能否借狗一用。”

這二人面面相覷，道：“仙長，這狗乃是黃王之物，我做不得主。”

毛遂扭身便進了大雲寺，到方丈室來找黃巢。見傳能正在跟黃巢說話，繪聲繪色，說的正是牛鼻子見尿濕的樹枝的事情。

傳能叫毛遂進來，急忙又掩住口鼻。

毛遂把樹枝背在身後，單手打稽首，道：“黃王，能否把你的韓子盧和宋鵲接我一用？”

黃巢雖然不解其意，卻也沒有細問，道：“仙長只管用就是。”叫過傳能道：“你引仙長去，讓人把二狗借給仙長。”

傳能領令而去，引着毛遂又到了那二狗處。

二位義軍見是黃王跟前的傳能，聽了他的話，便把二狗借給了毛遂。

毛遂草草言謝，把樹枝湊到二狗鼻子上，又比了個追蹤的手勢。

這二狗善通人性，已知其意，撒腿就跑。毛遂在後緊緊跟隨。

這二狗速度極快，毛遂也施展了趁腳風，不舍二狗。

傳能好奇，心想：“這牛鼻子赤腳穿鞋，竟然速度如此之快！不知他借狗何用？”

傳能也跟着毛遂的方向，追了下去。不過他腳速比不得二狗和毛遂，不多時便被甩的無影無蹤。

山木暮蒼蒼，風凄茅葉黃。有虎始離穴，熊羆安敢當！

掉尾為旗纛，磨牙為劍鋩。猛氣吞赤豹，雄威懾封狼。

不貪犬與豕，不窺藩與牆。當途食人肉，所獲乃堂堂。

且說東郭逡被宋鵲和韓子盧困在中間，無處可躲。

宋鵲步步緊逼，洋洋得意，突然腳下踩空，掉到了陷阱里。

韓子盧一看不好，就要跑。葛從周等人圍了上來，獵網、鐵叉齊飛，把韓子盧按倒捆了。

又拿撓鉤把陷阱里的宋鵲捆了。

原來黃巢發現夜晚韓子盧逃跑了，就趕緊通報給了東郭逡，並說韓子盧極有可能還會來攻擊東郭逡報仇。黃巢命葛從周在東郭逡住處附近設下埋伏，果然把韓子盧和宋鵲都捉住。

黃巢命人把二犬用籠子裝起來。

黃巢對二犬說：“你們兩個願意跟隨我嗎？如果願意的話，搖尾示意。”

二犬鐵骨錚錚，朝着黃巢狂吠。

黃巢對葛從周說：“你去拿兩個破鑼來，讓六個人分成三班，日夜不停在籠子邊敲鑼，不要讓二犬睡覺。”

葛從周不解，命人去辦后，來問黃巢：“大哥，為什麼不殺了這二犬呢？”

黃巢說：“我想收服了這二犬為我軍中所用。”

葛從周說：“原來大哥是這樣的想法了。我知道了，左牽黃犬，右擎蒼鷹也是我們練武者的氣派。”

黃巢說：“不僅是氣派，也很有用處。賢弟可知道鷹犬如何收服？”

葛從周說：“這個我卻不知。”

黃巢說：“關鍵就一個字，‘熬’，熬就是讓他不要睡覺，直到他服為止。

“先說這狗，俗話說：犬守夜，雞司晨。狗的感覺最為靈敏，用破鑼打擾他的精力，日久他必會降伏。這狗雖然是跟狼同種，但是最是忠誠，只要認了主人，便不再背叛。”

葛從周說：“原來如此，我一定叮囑好兄弟們好好熬熬這兩條狗。”

黃巢說：“這兩條都是犬經上有名的狗，要有耐心。熬的時間越長，這狗就越好，將來也用處更大。”

葛從周說：“大哥說的是。那熬鷹怎麼熬法？”

黃巢說：“這熬鷹就更難了，我只聽過方法，還沒聽人說成功過。就是把鷹捉來，與它對視，不要眨眼，也不要讓鷹睡覺，自然人也就不能睡覺。只要能把鷹給熬服，這鷹就會對這個主人俯首帖耳，惟命是從。”

葛從周得了方法，高興而去，心中一直在盤算。

這時，正好狡先鋒又來給送蘿蔔、青菜，葛從周便把狡先鋒請到帳里喝茶。

這狡先鋒沒有喝過茶，小心翼翼嘗了幾口，卻上了癮。

葛從周說：“狡先鋒，我有一事想求。我想抓些蒼鷹來，先鋒可有辦法？”

狡先鋒聽到鷹字，不禁打了個寒顫，說：“這鷹是我們兔類的天敵，我們避之還恐不及。不過葛將軍如要鷹，也好辦，只是需要我們兔子做誘餌，甚是危險，還需要葛將軍協助。我們做誘餌吸引蒼鷹來吃，將軍派人暗中下網，定能成功。”葛從周大喜。

這狡先鋒便挑了些精明靈敏的兔子故意在明處走動，果然吸引了很多蒼鷹來捉，葛從周帶領義軍暗中埋伏，用網很快就捉了一百隻蒼鷹。

這一天，葛從周趁本隊不在前面開路的時機，精選了一百個弟兄，說道：“我們這幾日搞個熬鷹大賽。一人分一隻鷹，與他對視，不要眨眼，也不要讓他睡覺。在氣勢上壓倒蒼鷹，讓它服氣。熬鷹成功的，賞百金，晉陞官階一級。”

熬鷹時，把鷹用鏈子拴住鷹腿，把鷹架到左胳膊上，與鷹對視，右手拿一木棍，鷹要睡時便用棍打。

鷹的領地是茫茫的天空，它的心志比天還高。除了擊垮它的意志，肉體上的疼痛不會讓它屈服於任何人，因此熬鷹的過程也是比拼意志的過程。

葛從周率先牽了一隻最勇猛的蒼鷹來熬。這些義軍弟兄也都是尚武精神，爭相去熬鷹，可是大多數都沒熬過三個時辰。

這鷹一旦發現對方氣勢不如自己，便會襲擊，很多義軍弟兄被抓破臉皮。

再說黃巢每日都到犬籠前問韓子盧和宋鵲：“你們兩個願意跟隨我嗎？如果願意的話，搖尾示意。”

到了第七天，二犬不吃不喝不睡，意志終於被打敗，搖尾示意。黃巢命人把籠子打開，拿來吃的給二犬，二犬果然馴服。

黃巢也聽說葛從周在熬鷹，便去觀看。知道這熬鷹非一日之功，便讓張歸霸暫代葛從周指揮開山。

葛從周本以為熬鷹只需幾個時辰，頂多一天一夜，沒曾想這鷹果然意志堅強，熬了幾日也不見蒼鷹低頭。

第五日，張歸弁、張歸厚的兩隻鷹熬不過，被馴服。二張也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第七日，葛從周的鷹也熬不過，被馴服。

從此義軍中多了兩隻犬，三隻鷹，山中少了五個桀驁自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