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英雄不朽！
“啊！”地獄公爵號重力室內，孫易身穿緊身作戰服，被夜梟一棍打翻在地上，在1.5倍重力環境下格鬥，這對孫易是一個挑戰。
“如果剛剛那樣！你已經死了無數次了。”夜梟手提膠棍，看着抱着胸口喘氣，滿頭大汗的孫易。
“不不不，林大鳥教官，我認為在能量武器和輔助作戰裝甲，甚至說機甲高速發展的今天，近身格鬥幾乎不存在了！沒必要這樣自虐吧，我看着根本就不是學習你們華夏人的武術，而是在白白浪費時間。”趴在一旁做着平板支撐的米高說道，這句話得到了除孫易以外所有隊友的一致認可，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經歷過絕望與恐懼嗎？”夜梟面無表情的看着米高，手中的膠棍對着米高的背部一棍落下：“肩部要平，肩胛骨下沉，斜方肌下束收縮，保證後背平直”疼的米高是齜牙咧嘴，其他人看到米高如此下場，趕緊調整着自己的動作，避免挨打。
“孫易，休息夠了就紮好馬步！”夜梟沒有看向趴在地上齜牙咧嘴的米高，而是看着正在活動着雙肩的孫易。
“雙腳分開略寬於肩，采半蹲姿態！不動如山！”夜梟看着孫易紮下馬步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看着趴在地上的米高：“黑小子，站起來，扎馬步30分鐘，這是一個盾牆的基本功！”
“嘿，林教官，你這是報復！我不叫你名字還不行了么？”米高站起身的一臉不悅的說道。
“你站不站？”夜梟緊皺着眉頭。
“站站站！”米高邁開步伐，站在孫易對面一個馬步紮下，夜梟將米高的動作糾正了一下后，在米高耳邊說了些什麼，原本一臉不爽的米高頓時叫道：“喔！真的嗎！林教官你可別騙我！”夜梟點了點頭，於是乎，米高極為認真的開始扎馬步。
“其他人，休息十五分鐘！”夜梟看着體力有些不支的其餘人。
“無論任何時候，你們都要記住，戰甲只是你們的工具，它能幫助你們發揮超遠常人的速度和力量，但是戰甲的增幅是有限的，只有你們自身不斷的強大，你們才不會在戰場卑微的死去，說實話，我對你們在冥王星戰場的表現很不滿意！”夜梟半蹲在地上，對着趴在地上休息的眾人說道。
“沒有支援！沒有彈藥！沒有引導空對地打擊！只剩下維持生命的能量，甚至失去通訊的時候，你們能依靠生命活下去？”夜梟站起身來，掃視着一圈人。
“那麼，唯有隻身殺出一條血路！三十分鐘，我希望你們再堅持三十分鐘，這不單單是為了你們自己，想想那些為掩護你們而是去的戰友吧！”夜梟將膠棍放在控制台上，將重力調整至2倍后離開了重力訓練室，打開門出去，正好，史三石身着戰甲走了進來。
“喲，兩倍就一個個像被壓在地上的麵糰了？”史三石看着趴在地上無法起身的眾人和在咬牙苦苦支撐的孫易和米高調笑到。
“嘿，隊長，你說林教官這是經歷了什麼，為什麼這麼黑暗和變態啊！”米高咬着牙問道。
“唔，他和你們說了些什麼嗎？”史三石摸着下巴說道。
“他問我們經歷過絕望嗎？”地上正在想努力撐起身體的王軒回答道.
“看來，他還是放不下那件事.”史三石坐在地上，看着孫易等人。
“夜梟本來不是哈金小隊的隊員，只是在5年前的一次行動中，我和他的小隊合作執行，最後只剩下我和他，我差點失去了右眼，而他失去了右手和他的妻子！”史三石嘆了口氣說道。
“那是一次本來很順利的援救登陸作戰，我們登陸一個地區的黑市，解救被作為奴隸出售的同胞，可又有誰知道，那是一次針對我們的陷阱，在我們踏入那個行星之後，艦隊被圍擊，我們失去的和戰艦的聯繫和支援，在那個原始行星上艱難的支撐着，很快，我們解救出來的同胞相繼死去並散發出可怕的瘟疫，原來泰瑞特想用這些攜帶了病毒的族人在進入人類星域后引發巨大的瘟疫，萬幸的是，我們沒有被感染，只有夜梟的妻子，白頭鷹小隊的軍醫，為了給傷員輸送氧氣，她將自己的頭盔給了傷員，更絕望的事情到來了，我們在一個山谷里陷入了包圍，我們12支小隊被一個整編裝甲步兵師包圍。我的隊友，隊長，指導員相繼戰死，其他小隊的隊員也不斷犧牲，反應爐的引爆聲在戰場上一直響動着。最後，我們彈盡糧絕，開始向敵人衝鋒，試圖搶奪有些能量塊，夜梟一邊殺敵一邊拉着自己的妻子，一發炮彈襲來，夜梟和她妻子被炸飛，一個泰瑞特士兵的激光刀刃批向夜梟，她的妻子幫他擋住了致命一擊，而他的妻子也再他眼前被攔腰截斷，我們殊死抵抗，一直撐到了戰機的到來，最後12支小隊中，只有5人存活，我的傷勢最輕，其餘四人因傷致殘已被軍部批准退役，而夜梟留了下來，他請求軍部為自己安裝的合金手臂，在康復中心整整進行了三年的高強度訓練，只為了給他妻子報仇，他一直痛恨自己的落下，如果當時的他有着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抵擋住那一刀，後來，白頭鷹小隊被解散，夜梟來到了合金小隊，成了你們的隊友，你們教官！”史三石一臉悲傷的述說著往事。
“好了，30分鐘到了，你們下去休息吧，吃完午飯，去會議室集合，我們做一下這次的戰役總結.”史三石站起身來，走到控制面板前關閉了重力發生器，孫易等人瞬間感覺到自己身上如同被數千斤鐵塊壓住的感覺消失了。眾人起身，擦乾身上的汗水，穿上軍裝，離開了重力訓練室。
“嘿老邁，林教官和你這小子說了啥？打雞血似的！”辛巴在過道上一把抓住米高問道。
米高沒有理會辛巴，而是拉着孫易問道：“易，你讀的書多，林教官說紮好馬步，能那個啥….那個啥。”
“嗯？”孫易滿頭霧水看着瞎比劃的米高。
“林教官說，扎馬步能補腎，壯陽。”米高黑着臉說道，當然，他黑黝黝的臉上根本開不出來。
“這，我還真不知道。”孫易憋着笑意回答道，而一旁的辛巴等人已經破口大笑，一旁的賽琳則是滿臉通紅的快速朝着戰艦上的食堂走去，不再理會這群正在開車的司機。
“賽琳，哎等等我，賽琳！”米高見狀急忙追上去，順便對着孫易等人豎起了中指。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爆笑，孫易揮了揮手，帶着隊友跟了上去。
食堂內，米高一臉生無可戀的扒拉着面前的麵包，孫易則是正在腦海中使勁的聯繫着露露，在和哈迪斯的交流后，露露一直陷入了沉睡。
“下面播報一條緊急消息，受到泰瑞特帝國海盜襲擊，第三星系邊緣第八星系，宜居星球——農葉星遭到襲擊，農葉星南半球幾乎全部被毀，此次事故海盜並不像以往一樣掠奪人口和物質，目前解放軍艦隊已經殲滅來犯之地，遇難人數高達數十億，地面部隊和警備司令部正在做災后緊急安置，第六邊防軍高級將領稱此次事故的發生是由於空間干擾器故障導致被海盜捕捉的痕迹，對此，行政總督府已經控制了第六邊防軍所有指戰員，要求查明事故原因，下面請看詳細報道！”食堂的巨大光幕上，漂亮的播音妹子正在播報着剛剛在農葉星上發生的悲劇，太空俯瞰圖中，一顆油綠色的行星上，南半球位置已經被火焰和岩漿覆蓋，這是遭受過太空艦隊攻擊過後的地表。
“這！”孫易等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光幕的時候，史三石的臉色突然變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原本面對戈爾人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的三槍居然渾身顫抖了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農葉星雖然在邊緣，但是那裏有尖銳的第六邊防軍守衛，更是有一個行星堡壘拱衛，怎麼就這樣淪陷了呢。”史三石推開面前的餐盤，發瘋式的向著門外衝去。
“隊長！”孫易等人見狀，急忙追了上去。
地獄公爵號機腹處，103師駐地，那個播報戰損連接軍部內部網絡的光幕前，史三石顫抖着雙手打開了投影。
“隊長，冷靜，說不定嫂子正好不在農葉星上，帶着孩子去維納斯旅遊去了呢。”米高安慰道。就在剛才，孫易等人得知了史三石的家就在農葉星上，而且就在被毀滅的南半球，一起的還有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光幕開啟，史三石輸入自己的軍號和密碼，連接上了軍部內部網絡，找到農葉星平民失蹤死亡名單，一串巨大的數據展開，上面不斷的滾動着名字，史三石顫抖着雙手將自己妻子的名字輸入進去，開啟搜索，此刻的史三石是多麼希望彈出未查到的提示，可是，事實總是殘酷的，數據劇烈滾動，一個名字彈了出來，史三石妻子的名字，後面狀態為失蹤，史三石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一會，名字就回到了滾動的隊列中，史三石艱難的吐了一口口水，臉色慘白，他再次輸入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的名字，隨之而來的是噩耗，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的名單，在失蹤人口序列，史三石凄慘的笑了一聲，眼淚從這個七尺男兒的眼角滑落。
“頭，嫂子只是被定義為失蹤，孩子也是，說不定她們當時沒在農葉星上呢。”米高再次安慰道。
“你們出去，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史三石閉上雙眼對着孫易等人說道。
“頭…”孫易上前準備安慰史三石。
“滾出去，這是命令！”史三石睜開通紅的雙眼，面目猙獰的吼道。
孫易沒有辦法，拉了拉米高對着眾人使了使眼色，退出了艦室，只留下史三石一個人蹲坐在地上無聲的哽咽。
史三石知道，災難來臨的那一刻，自己的妻子，那個熱愛農業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必定在農葉星上，因為哪怕是過年，她也捨不得離開實驗室，對於她來說，不斷的解決人類食物問題才是最大的夢想，自己的孩子當時，也是在實驗室門口和其他研究員的孩子一起玩耍吧。不知道當時她們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感受到痛苦。
史三石想到這裏，低下了頭，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在地，這個敢在炮火中提着粒子激蕩刃向千軍萬馬衝鋒的戰士，此時卻蹲坐在地上，無聲哭泣的向個柔弱的孩子。
對不起，親愛的，我沒人答應你等我休假帶你們去維納斯享受那裏的海灘，對不起，親愛的孩子們，我無數次答應過你們回家，卻每次都食言，我在前線殺敵保衛着無數人的家，卻沒能保護到自己的孩子和愛人，史三石痛苦的抓着自己兩側的頭髮，嘶吼着。
“哐當！”一聲巨響，艙門打開，用力的撞在合金牆壁上，正在門外踱步的孫易等人看着出現在門口的史三石，聞訊趕來的夜梟，皺着眉頭看着此刻的史三石，頭髮凌亂，雙目赤紅，整潔的軍裝歪歪扭扭，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去糾正史三石的軍容，此時的史三石，如同一頭落單的孤狼，眼中充滿暴戾。
“合金小隊！所有人！集合，前往會議室，做戰役總結和戰備訓練安排出發！”史三石几乎着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說完，他穿過隊列，帶頭朝着會議室走去，步履蹣跚。
此時此刻，孫易看着史三石的背影，他知道，史三石已經確認他失去的農葉星上的家人，現在的史三石，已經不再是那個開朗勇猛卻不缺乏冷靜的三槍隊長了，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靈魂，只剩下一具空殼，一具燃燒着復仇火焰的軀體。
“戰役總結完畢，下面開始做戰備訓練！”史三石陰沉着臉，他在總結中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除了夜梟。
“按照登陸戈爾文明母星登陸作戰，難度噩夢，孫易做指揮，我不參與！”史三石沉着臉，拿着PDA走出了會議室。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現在的任務是，帶着你的隊友做登陸訓練，三槍已經失去了所有，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失去你們，相信我，越是痛苦的磨難，越能讓你在戰場中活了下去。”夜梟按住想去安慰史三石的孫易，對着他說道。
孫易只好點了點頭，帶着眾人走進了更衣室更換戰甲後進入模擬訓練室。
“智腦，模擬登陸BUGHOLE，難度級別，噩夢！”說完孫易合上了自己的面部裝甲。
“兄弟們，隊長已經失去了一切，他不能再失去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了！我們只有不停的訓練，才能保證在戰場上完成任務，然後活下去！”孫易的話語在通訊器中響起。
“突擊手哈維特收到！”
“突擊手巴布收到！”
“狙擊手賽琳收到！”
….
“智腦，痛覺神經75%，合金小隊，出發！”孫易按下空投按鈕，噩夢級別的訓練開始。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我能理解你內心的痛苦！”夜梟走到趴在欄杆處的史三石身邊，窗外是巨大的天王星，藍色的光芒下，幽靜而寒冷。
史三石沒有理會他，繼續看着窗外的星空。
“自我麻醉就能換得她們的復蘇嗎?”夜梟再次說道。
“啪！”一聲巨響，史三石抓着夜梟的衣領用力的將他按在過道的牆壁上，幾名警衛見狀急忙趕來，卻被夜梟揮了揮手，示意不要管這裏。
“我沒有自我麻醉，我只是在愧疚，愧疚你懂嗎！”史三石面目猙獰，雙眼赤紅的看着被他按在牆上的夜梟。
“愧疚有用嗎？你難道就這樣開始活在你的痛苦中，然後無聲的死去？”夜梟淡淡的看着史三石，沒有感情的眼睛緊緊盯着幾近瘋狂的史三石。
“我要復仇，我要將泰瑞特和戈爾文明那些雜碎撕的粉碎！”史三石唾液飛濺的吼道，引得過道上的其他人好奇的看向這裏。
“但是現在的你，能做什麼？悲憤的雙手如今顫抖的握不住槍，憤怒奪走你的理智，你是準備帶着你那些菜鳥們和你一起步入墳墓嗎？”夜梟靜靜的說道。
史三石聽到夜梟的話語，沒有再說什麼，鬆開了夜梟的衣領，在夜梟的話語中，他想起了米高在他身邊的絮絮叨叨，在冥王星安全門處，他的隊友急切的呼喚他撤退時的景象，他想起了孫易死死拉着安全繩把他往回拉時那堅定的眼神，是啊，自己還是一個戰隊的指揮官，不能為了自己的情緒葬送那些孩子。想到這裏，史三石的眼神恢復了神智，不再瘋狂，但是卻失去了一抹色彩，和夜梟一樣，只剩下冷靜，不，不是冷靜，那是一絲，死意！
“謝謝你！我的兄弟！”史三石沉默了一會，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對着夜梟說道。
夜梟看着史三石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神，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史三石見狀，轉身離開。
“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為了復仇，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史三石離開時留下這樣一句話。
“呵呵，我也一樣，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夜梟扯了扯嘴角，那個勇猛無敵卻沉着冷靜的三槍回來了，與此同時，更多了一絲瘋狂。
農葉星，第一執政官帶着一眾人族高層抵達被破壞的南半球，火焰和破碎地表滲出的岩漿吞噬着地表，部隊和科學家正在使用極速冷凍劑恢復着地表，不遠處，是第一批遇難者的遺體，而更多的人卻在能量武器和地表岩漿下，化為了灰燼。
“你們都是人類的英雄，今日所遭受的痛苦，我們將百倍償還！”張破虜走到遺體面前，彎下腰，對着遇難者遺體鞠躬，身後的第二執政官喬治.布殊此刻的內心如同被岩漿吞噬的地表一樣，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會這樣，他只是希望藉助外力對張破虜的計劃帶來干預，卻沒有想到帶來了數十億人的喪生，如果計劃敗露，自己絕對將失去現有的地位，他永遠忘不了剛剛張破虜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看待一個死人一樣。
“先輩們說過，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經文明之痛苦，在復興的道路上，總需要有那麼一代人甚至幾代人去做出犧牲，為後輩爭取着一絲幸福，他們都是英雄，你們也是，我們都是倖存者，什麼是倖存者，倖存者就是，你得把逝去的那部分的意義活出來！今天，我們數十億同胞在炮火下化為了灰燼，明天，我們在太陽系的艦隊將進入太陽系內部，收復我們的母星，然後將那些蟲子，碾成粉末，我們要用戈爾文明皇帝的頭顱，來祭奠我們逝去的同胞！”張破虜大聲吼着，雙目赤紅，眼中飽含淚水。
“為了全人類的未來！”在場的所有人嘶吼着，也許，數十億冤死的人感動的神，南半球被巨大暴雨覆蓋，在冷凍劑的配合下，火焰退去，岩漿冷卻，地表恢復平靜，而那些在南半球幸福生活的人啊，卻再也回不來了。
屹立，在農葉星赤道位置和子午線交叉的位置，一座托舉嫩苗的天使巨像升起，背後巨大的投影上，一個個頭像，一個個名字滾動，那是遇難者，更是這一代的英雄，南半球上，科學家和農業工作者正在開始嘗試恢復生產，搜救的戰機不斷穿梭着，不放棄一絲希望，農葉星南半球的大地上，第一顆農作物的嫩芽升起，預示着不取和生命的重啟，那種巨大的天使像底部，四個巨大的漢語像農葉星遇難的人們表達着無聲的敬意。
英雄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