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短短劃過的幾行字，卻是有的人所經歷的一生
人類星域，第九行星工業星的外太空，巨大星門連接着的堡壘3外，已是有序的駐留滿了大大小小艦船，堡壘3內也已經是張燈結綵，人們駐足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等待着那些在外顛沛者的歸來，最大的接駁處，張破虜和一眾聯盟高層已經着正裝在次等候，也包括新任的第二執政官納尼亞和他的一眾心腹，鮮紅的地毯一直撲到了接駁處的盡頭。歷時49天，撤僑艦隊已經接近了艾達帝國往返於人類星域的星門外，正在有序的通過星門。
“快看！是我們的旗艦！”不知道人群里是誰大喊了一聲，人們的視線全部聚焦在星門處，星門橘紅色的光芒變成了藍色，為首的正是血之復仇號。很快，人群中，熱烈的掌聲響起。
“哈哈哈！列昂尼得家族將以我為榮！畢竟，怎麼容重的歡迎儀式，列昂尼得家族只有我享受過！”接駁處，未見其人，已問其聲，老毛子尤里的笑聲已經從接駁處盡頭傳了過來，很快，披着艦長大衣的尤里上將和一眾艦長走近了迎接人群的視野。
“UCHD海軍上將兼血之復仇號艦長尤里.列昂尼得報告！馬克族星域僑民撤離任務完成！請指示！”尤里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急忙把大衣扣上，然後有模有樣的對着張破虜敬禮道，張破虜像看着活寶一樣看着他，身後的人正在努力的憋笑，因為老毛子有些着急，扣子都系錯了。
“尤里.列昂尼得上將！幹得不錯！”張破虜走到尤里上將面前，抬起頭，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俄羅斯族大個沉聲說道，隨後取下手上的手套，將尤里大衣的扣子解開，一一扣好。
“是所有人的努力！嗯！首席閣下！我覺得，大使館的那些為了撤離僑民而犧牲的同志們，他們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人！”尤里低下頭回應道，張破虜對他笑着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尤里身後的艦長們，有的是海軍將領，更多的是那些民用運輸艦的艦長們，此刻正昂首挺胸的看着張破虜，等候着首席執政官閣下的檢閱。
“同志們！先生們！女士們！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些英雄們的歸來！”張破虜對着身後的迎接人群大聲喊道，在熱烈的掌聲中，張破虜右臂橫於胸前，目光深邃，向所有艦長們以軍人的禮儀錶達着敬意。隨後，迎接人群和撤僑艦隊艦長們將道路讓開，給那些為了聯盟不得不選擇在異域工作的人們讓出一條回家路。
“司長！我們到家了！所有人，一個不少的回來了！”地獄公爵號的接駁口，小庄抱着懷裏黑布裹着的司長骨灰盒低聲說道，身後是大使館的六名警衛，排成兩排，神色肅穆，看着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通道，那是多少年自己魂牽夢繞的地方，六年前，大學畢業后，被任命為聯盟駐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后，就是從這裏離開了家。
“向您表達敬意，我的同志！”隨着小庄抱着司長的骨灰盒緩緩走進了通道，張破虜走上前來，身後兩名衛兵將一個花環和勳章交給了張破虜，張破虜先是給小庄掛上了勳章，隨後拿起花環套在了司長骨灰的背包上，將另外一個勳章輕輕的放在骨灰盒上，後退兩步，對着司長的骨灰鞠躬致意，周圍的人也低下了頭，向這位優秀的官員致意。
“交給我們吧！”張破虜鞠躬完后，走到一側站立，隨後，兩名民政部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對着小庄說道，小庄點了點頭，將黑布打開，拿出那個簡陋的骨灰盒，民政部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將骨灰盒放入烈士的紫檀盒子內，然後將勳章放在一側，放上了推車，司長的骨灰將有民政部的人帶回他的故鄉安葬。
“等下吧，這國旗，我親自來蓋吧！”張破虜對着正準備離開的民政部官員說道，隨後，拿起民政部準備好的聯盟旗幟，小心翼翼的蓋在了紫檀盒子上，這一個，小庄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委屈，辛苦，勞累，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放，最後，小庄是在兩位同事的攙扶下離開通道的，離開之前，張破虜擁抱了這個年輕的官員，都是聯盟的孩子，只不過換了不同的衣服，去踐行了不同的使命罷了。
“歡迎！”隨着各個艦船的對接，撤離的人群開始陸陸續續的從接駁處踏進堡壘3，他們將會通過這裏前往各個城市，回到自己的故鄉，而因為長輩就定居在那的民眾，民政部將會通過個人的意願，安置在各個星球各個城市。迎接的人群給這些回家的人們送上了最好的祝願，鮮花掌聲，一個個可愛的孩子們為這些回家的人獻上花環，讓他們感受到了來着家的溫暖。
“王麗同志，請等一下！”正當王麗抱着女兒囡囡開心的看着周圍歡呼喜悅的人群時，兩名民政部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攔住了她。
“同志有事嗎？”王麗奇怪的看着兩名民政部工作人員問道，囡囡也是歪着頭，看着這兩名身着黑色正裝的叔叔。
“您的愛人袁政武同志在撤僑行動中表現突出，因公殉職！根據聯盟憲法規定，被認定為烈士，您可以跟隨我走專用通道，還有一些文件需要您簽署，麻煩您請跟我們來！”民政部的工作人員對着王麗說道，隨着烈士那兩個字的落入心底，王麗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小囡囡帶着敵意的看着這兩名工作人員，在她小小的心靈里，是他們將媽媽惹哭了。
“你們是壞人！囡囡！要！要打你！”小囡囡掙扎着對着兩名工作人員說道，說完，也大聲的哭了起來。搞得兩名工作人員很不好意思。
“別，囡囡，叔叔是好人！”聽到女兒哭了起來，王麗急忙擦了擦眼淚，對着兩名工作人員道歉后，開始哄女兒。邊哄着，邊跟着兩名民政部的工作人員前往專用通道。走進通道，看着那個紫檀盒子勳章還有鮮花，王麗的淚水再次低落，她將女兒放在地上，將背後的背包拿了出來。
“只是阿武的骨灰，我以為，我以為…嗚嗚嗚…”將骨灰盒交給民政部的工作人員后，王麗開始失聲痛哭了起來，這位失去丈夫的妻子，努力扮演着堅強的母親，在看不到希望的明天努力的給這自己女兒希望，這就是人類母親共有的特性吧，一名工作人員將王麗攙扶着坐在椅子上后，遞上了紙巾，隨後，兩名工作人員將骨灰盒放進了紫檀箱，輕輕的蓋上了聯盟血紅色的旗幟。
“王麗同志，烈士遺物是由我們配送還是您親自帶回？”看着情緒恢復的王麗，民政部的工作人員出聲問道。
“我帶回去吧，阿武是孤兒，父母都是烈士，他是個優秀的軍人，我可以把他帶回我的家鄉安葬嗎？”王麗有些迫切的問道，她很害怕自己丈夫會被安置在就近的烈士陵園，自己再也沒法帶囡囡看他，因為他答應過，要看囡囡出嫁的，只是，他現在已經失約了。
“可以的！那您是安葬在您家鄉的烈士陵園還是自己選址安葬呢？”民政部官員見狀，拿出PDA對着王麗問道。
“我…我..我可以自己選址嗎？”王麗對着民政部工作人員問道，目光很迫切。
“可以的，那我這邊給您記錄了，麻煩將您的郵箱給我一下，我給你開個證明，等會送您返回的運輸艦還有穿梭機都會給您多預留一個座位，而且烈士安葬的一切費用都由聯盟承擔！”民政部工作人員解釋道，王麗急忙點頭將自己的郵箱告知了工作人員，隨後周圍的幾名工作人員從口袋裏取出一朵白花帶在胸口，莊嚴而肅穆站在了安放着袁政武骨灰的紫檀盒。
“袁政武！男！新曆998年8月17日出生！中國裔漢族！UCHD人類命運共同體聯盟駐馬克族大使館分支機構參宿十九星域使館辦事處武官，上士軍銜，於新曆1029年撤僑行動中因公殉職！壯烈犧牲！終年31歲，根據聯盟憲法第九條第一列！追認為烈士！授中尉軍銜！”說完，所有工作人員對着袁政武的紫檀盒鞠躬。
“節哀！”為首的民政部官員對着王麗說道，將紫檀盒莊嚴的交給了王麗，隨後引導王麗和女兒囡囡，坐上接駁車，前往運輸艦，很快，王麗和女兒坐上了運輸艦，三個座位，空姐很快就給王麗送來了食物，小囡囡很高興，對於她來說，還不能理解死亡是什麼，她只知道，媽媽告訴她，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回不來了。
“王麗同志，我就送您到這了，祝您一路順風，所有的資料我已經傳送到您的郵箱，等您到家後會有地方民政部的同事為您辦理其他手續的！”民政部的工作人員溫和的和王麗告別，王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和工作人員握手道別。
“老公啊！聯盟沒有忘記你啊！走吧，我們回家了，我答應你，等囡囡出嫁的時候，帶你去看看！”王麗哽咽着說道，手指劃過紫檀盒的邊角，蓋着的聯盟國旗帶給她一絲溫暖。
“媽媽，吃！”看着母親再次落下了淚水，囡囡將手裏的餅乾遞到了母親的嘴邊，王麗見狀，嘴角微微上揚，擦乾淨淚痕，將餅乾咬在了口中，惹得小囡囡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小三子啊，我要的白肉煮好了沒。”第三星系，華夏星，一座家屬樓中，一位正在繫着扣子的老爺子對着正在卧室打遊戲的孫子問道。
“好了！早好了！爺爺！我不是告訴您了嗎！老早就煮好了！”卧室里傳來孫子不耐煩的回應，老人沒有理會，而是顫顫巍巍的穿着衣服，那是一件洗的發白的藍色軍裝，上面的扣子還是黃燦燦的。
“爸，我來幫你！”看着老者顫顫巍巍的沒法系好扣子，兒媳婦走了過來，為老者整理好了衣服，老爺子看着鏡子裏衣着整齊的自己，白色的寸頭髮量雖然稀疏，但是根根直立，笑了笑，露出只有五顆牙齒的大嘴，急忙閉上嘴巴，將大檐軍帽戴上。
“三兒！別玩了！一放假就知道玩！等會和你爸一起帶爺爺去烈士公園！媽在家做年夜飯！”女子對着卧室里的兒子喊道，這時，孫子才不情不願的盯着個雞窩一樣的髮型走了出來。
“我怎麼教你的！站如松！你看看你這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我告訴你，就你現在這模樣！等你讀大學去了軍校有你受的！”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對着自己孫子說道，孫子翻了翻白眼。
“知道了！知道了！爺爺，時代不一樣了，現在是和平年代，去個軍校也是走走過程而已！我的夢想是做一個遊戲主播，賺大錢來孝敬您老人家，別天天嘮叨我去做什麼艦載機駕駛員！耳朵都聽膩歪了！”男孩滿不在乎的套上衣服說道，老爺子正要發火的時候，老爺子的兒子提着籃子走了進來。
“怎麼和你爺爺說話的！爸，別管他，等他去了學校會有人收拾他的，您消消氣！”男子將籃子放在老爺子身邊說道，隨後幫着自己手抖的父親從抽屜將他的寶貝拿出來。
“解放勳章掛最上面，一等功的掛旁邊，那個勞動勳章掛反了！”看着自己兒子把勳章一個個取出來給自己掛上，老爺子叨叨絮絮的教自己兒子怎麼掛勳章，男子只能順着老人家的意，隨後，掛好了勳章，老爺子再次走到鏡子前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胸口這滿滿一片，身後的男孩則是不以為然的翻了翻白眼，惹得他爸差點伸出手打他。
“走吧！”老爺子轉過身，對着自己的兒子出聲道，從沙發盤拿出一根拐杖，腰桿挺的筆直，率先走出了家門。
“三兒！拿籃子！爸！您慢點！我扶着您！”男子見狀對著兒子指揮道，急忙追出門。
“哎哎哎！你們白肉忘了拿了！”看着一家三口急忙出了門，正在廚房裏忙碌的兒媳婦急忙追了上去，將老爺子記了幾天的水煮白肉送了過去。
“今天天氣不錯！”下了電梯，老爺子拄着拐杖走出了屋子，看着頭頂的陽光，溫度正好。街上到處是人，因為正值中國的農曆新年除夕，同時又是聯盟的獨立日，加上撤僑艦隊的安全返回，今天特別熱鬧。
“爸您慢點！”男子從屋子裏追了出來，看着老爺子的背影叫道，在熙熙攘攘高興的人群里，身着藍色軍裝的老爺子的背影，似乎，有那麼一絲落寞。催了催走在最後滿臉不情願的兒子，男子急忙追上老爺子，扶着他坐進了停在一旁的車裏，然後朝着城市中央的烈士公園駛去。
“你倆自己轉轉吧，等會來接我就好了，我自己走！”老爺子鬆開自己兒子攙扶的手，一把抓過孫子手裏的籃子說道，隨後，顫顫巍巍的走向紀念碑，男子見狀，也不再勉強，對著兒子使了個眼色，孫子只能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找了個近的長椅，坐了下來，看着自己的老兒子微微顫顫的走向紀念碑。
“嘿，夥計們，過年了！”老爺子顫顫巍巍的蹲了下來嘟嘟囔囔說著，一旁的站崗的警衛想要攙扶，卻被老爺子抬起頭那銳利的目光制止。
“班長!喜娃！老黑！這是你倆愛吃的水煮白肉！我給你倆惦記着呢！”老爺子打開籃子，從裏面往外掏着東西，花生米，水果，燒酒，烤雞，還有一大碟酸黃瓜。
“那什麼叫愛吃！斷糧好幾周，喝營養液都喝膩歪了，吃個黑麵包都能吃出花來！”就在老爺子往外掏東西的時候，身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隨後，一把從碟子裏拿出一根酸黃瓜直接啃了起來。
“老毛子，你遲到了，還有，我們這的規矩，得讓下面的人先吃，你着急什麼！”老爺子沒好氣的說道，沒有轉身也知道來的人是誰，自己的戰友，古拉耶夫，一個優秀的機槍手，一個俄羅斯人。
“是你遲到了，李一賢！老苦瓜！我早就來了！我先來的！”古拉耶夫不滿的說道，扶着拐杖，蹲下身體，感覺到不適后，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拿向那隻烤的噴香的燒雞，頭頂大檐帽下的白髮，打理的整整齊齊。
“怎麼和餓死鬼一樣！”老爺子李一賢一把將古拉耶夫的手掌拍開沒好氣的說道，隨後，打開的燒酒的瓶蓋，糧食酒特有的清香在空氣裏面瀰漫，古拉耶夫不停的聳動着鼻子，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燒酒。
“你是不知道，療養院那群傢伙，這也不讓我吃，那樣不讓我吃！我都快逼瘋了！”古拉耶夫嘟囔道，像個小孩一樣，再次拿起一根酸黃瓜，大口的嚼着，不時看一眼老爺子李一賢手裏的燒酒瓶。
“這味道，還數你最懂我！”古拉耶夫邊嚼着邊說道，看着手裏還剩一小節的酸黃瓜，古拉耶夫突然停了下來，沉默一會後，看着李一賢，兩位老者相互看着對方，慢慢的濕了眼眶。
“老苦瓜，你還記得嗎，瑪莎，她最喜歡吃酸黃瓜的！”古拉耶夫有些哽咽着說道，嘴裏熟悉的味道，還有那個自己腦海里永遠揮之不去的奧秘身影。
“是啊，如果，她還活着，你們兩個的孫女，也快結婚了吧！”李一賢擦了擦眼角有些渾濁的淚水說道，隨後就是，兩位老者，一人拿着酸黃瓜，一人抱着燒酒瓶，昂起頭，靜靜的坐着，各自無言，目光發直。許久，許久。
“我看到他們了！”許久之後，古拉耶夫拿起拐杖，捅了捅一旁李一賢的身體說道，神色激動，眼角處，淚光閃爍。
“是啊，向我招手來着，真好，他們還是那麼的年輕，我們幾個已經老成這幅模樣了，剛剛老黑估摸着就笑我們了。”李一賢笑着說道，但是眼眶中早已經充滿了淚水，
“他敢！以前勞資在體能上能欺負他，現在也能！”古拉耶夫孩子氣般的說道，一口將最後一小節酸黃瓜丟進了嘴裏，眨巴眨巴嘴，看這李一賢手裏的燒酒。
“得嘞，今天高興，咱就痛痛快快和兄弟們喝一個！”李一賢看着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懷裏燒酒的老戰友，從籃子裏拿出幾個玻璃杯，拿出一個丟給古拉耶夫，三個放在紀念碑前，自己一個，都給滿上了酒。
“來，老毛子！”給古拉耶夫滿上，李一賢舉起杯，對着紀念碑示意后一口將半兩燒酒喝下，臉色也紅潤了起來，將紀念碑的三杯酒依次倒在地上，然後在滿上，就這樣，兩位老爺子就這樣對着紀念碑喝了起來，周圍的警衛想要勸阻兩位，卻被兩人犀利的目光制止，包括古拉耶夫的司機兼警衛。
“哈哈，老毛子，喝酒你還不一定喝的過勞資！細娃都比能喝！你也就比高盧雞能喝一點，對了，今天高盧雞怎麼沒來！”三杯燒酒下肚，兩位老爺子的話匣子打開了，已是不比當年，兩人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了，神遊天外，恍惚間，紀念碑上的戰友們都走了出來，就像當年在戰場上一樣，席地而坐，喝酒吃肉。
“高盧雞，高盧雞今天早上沒了！真好，說起來，老苦瓜，我挺羨慕高盧雞的啊，先我們一步去進老戰友了！唉，當年….”古拉耶夫如同夢囈般說道，李一賢努力的睜開眼，不在言語，拿起一個空酒杯，滿上，放在了紀念碑之前，兩位老爺子就這樣，靠在紀念碑上，端着酒杯，迷迷糊糊醉倒了。
“爸！醒醒！”李一賢正在夢裏和戰友們開心的暢談時，被人叫醒，睜眼一看，是自己的兒子正一臉焦急的看着自己，旁邊站在的孫子臉上滿是淚痕，顯然是被揍了。
“爸，您，您這又喝酒了！”男子焦急的說道，將老爺子扶了起來，身上蓋着的大衣落下，男子急忙拿起，交給一旁站崗的警衛，三位老爺子年年如此，不到華燈初上不回家，今年少了一位，警衛們已經見怪不怪，甚至更多的是敬佩。
“老毛子，老毛子！起來了！”晃了晃腦袋，看着地上滿是狼藉的一片，老爺子李一賢一腳將古拉耶夫踹醒，守在一旁的司機急忙將古拉耶夫扶起，再將兩位老爺子安撫上車之後，三人將紀念碑前收拾乾淨，各自帶着老人回家，享受團圓。
“爸，吃飯了！”李一賢坐在椅子上，帶着老花眼鏡，看着手裏的照片還有那些關於那一場場戰役的記載，旁邊的飯桌上，兒女們都已經到齊，飯菜正冒着熱氣，李一賢抬起頭看了一眼，輕輕的撫摸着相片上那一個個青澀的模樣。
“隨手翻開的一頁，幾段話，幾個字，卻是有的人所經歷的一生….”老爺子夢囈般說道，對著兒子招了招手，兒子走了過來，看着老爺子。
“加副碗筷，酒添半杯。”老爺子取下老花眼鏡說道，男子點了點頭，立馬懂了，飯桌上，多了一碗一筷，還有半杯酒水。老爺子坐上了桌，對着家人點了點頭，一家人開始這一年的除夕年夜飯，酒足飯飽，窗外，燈紅酒綠，不時傳來鞭炮和煙花的響動，這些習俗，被頑強的刻到了骨子裏，老爺子李一賢，端着一杯茶水走上了陽台，家裏人已經不讓他再喝酒了。
“敬聯盟！敬那些回不來的英雄！”看着天空中不時亮起的煙花，老爺子舉着茶杯說道，十數公裡外，療養院，古拉耶夫偷偷的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走到窗前，高舉着杯酒，渾濁的雙眼中，神色卻是依然銳利。
“敬親愛的達瓦里希們，敬聯盟！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