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核心內涵
上官婉兒說:“那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隱士的本意是什麼?”
武則天笑道:“這個我知道,隱士第本意,說起來,核心內涵就是指寧肯隱居也不做官的人,怎麼在朝為官,反而成了“大隱”了呢?以隱士本意而論,隱於野可也,隱於市可也,隱於朝,則實屬荒唐也,不成立也。陶淵明在朝為官時,無論如何堅持原則辦公,都不足以稱其為“隱士”,只有“歸園田居”之後,以感受“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為樂的時候,才可稱其為隱士。事實上,我們所熟悉的一些中國歷代隱士,都是一些“小隱”,真正的“大隱”,是隱到連姓名都不曾留給世人的,根本就不屑於讓任何人知道自己。”
上官婉兒笑道:“這個,我也知道,所謂“隱士”,首先是隱藏自己的人,名人,官人,招搖的人,處處賣弄推銷自己的人,都不是隱藏的人,所以肯定不是“隱士”。其次,“隱士”是個名詞,偏正式結構,我也知道落點在“士”。什麼樣的“士”?隱藏的“士”。“士”是誰?知識分子,是學者,是有學問、有思想、有智慧的人,不是“士”的人,你再隱藏,也肯定不能稱其為“隱士”?你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也知道,可是我不贊同這個說法,反正不可能不識字的人,就不懂道理,反而很多學問很深的人,卻不知道怎麼做人呢!”
楊清心說:“《辭海》解釋“隱士”時,認為“隱士”是“隱居不仕的人”,可見,能做官而不做官的人隱居,或者做過官的人懶怠做了隱居,才有資格當“隱士”,當朝為官的人,是斷然不能稱其為“隱士”的。但《辭海》這個解釋,既沒有強調“士”,也沒有解釋“士”,是不精確的。”
怕這個楊大人和太后,看出來自己其實,不懂學問,至少不是他們口中那種做官的人吧!那到時候自己說的這些豈不是都在為自己的無知辯解么?
其實就算是自己是個男人,是做官的大人物,也不贊成這個說法,不識字,不見得不懂做人的道理……
幸好楊大人和太后,應該都沒看見天歌欲蓋彌彰的掩蓋,楊清心笑道:“《南史·隱逸》云:隱士“須含貞養素,文以藝業。不爾,則與夫樵者在山,何殊異也。”這表明,隱士是素質很高的,多為文人,否則,跟深山砍柴的就沒區別了。《易》曰:“天地閉,賢人隱。”又曰:“遁世無悶。”又曰:“高尚其事。”可見,“隱士”是指賢人隱,能人隱,才子隱,而不是一般人隱。有才能、有學問、能夠做官而不去做官,不屑於做官,不為此做出努力的人,這才叫做“隱士”。”
又說:“《南史·隱逸》謂其“皆用宇宙而成心,借風雲以為氣”。因而,“隱士”不是一般的人,當為世之隱匿之高人也。中國道家隱士文化是頗為發達的,是與思想文化和社會現實緊密聯繫的。比如魏晉文人,其放浪形骸的生活方式,既和當時道家崇尚自然的思想影響有關,也和當時戰亂頻仍,特別是門閥氏族之間傾軋爭奪的形勢有關。知識分子一旦捲入門閥氏族鬥爭的旋渦,就很難自拔。例如在當時特殊環境下生成的“隱逸文化,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一批名士遁跡山林,當起隱士。”
楊清心其實沒有看出來,上官婉兒其實是想要作為男兒身的,要是有男兒身,不必哪些朝堂之上的男人強。
為什麼做不了官,不是士族就不能是隱士,那女人豈不是都沒有資格了么?
武則天笑道:“孔子說過“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隱”。孟子也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文人得意時仕,失意時隱,自古而然。但六朝隱士之多,恐為歷代之冠。“隱逸文化”的一種表現就是出現了對隱居生活由衷贊的美和吟詠的“隱逸詩”。東晉大詩人陶淵明有“千古隱逸詩人”之稱,他雖沒有以“招隱”為題的詩篇,但他的詩卻達到了“隱逸詩”的巔峰。”
又說:“最有名的當然要數那篇題為《飲酒》第五的詩:“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這樣的“隱逸詩”,真是到了超凡脫俗的地步。和“隱逸詩”同時,流行起來的還有山水詩,這也是“隱逸文化”的一個深化表現,林泉,必然會擁抱山川、讚美山川,吟哦之間,形成寄情於景、借景抒情的山水詩。”
楊清心說:“剛才不是說過,這和前朝山水不同的是,六朝的山水詩,更多一分超然物外的意境與逍遙自適的心情,詩風更加輕靈飄逸,文筆更加婉約雋永。像左思的那首詩句“未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謝靈運的詩句“雲日相輝映,空水共澄鮮”和“望山白雲里,望水平原外”等等,其意境之美,可和盛唐的山水詩相媲美。鍾嶸的《詩品》,對謝詩的評價是:“一章之中,自有玉石”;“奇章秀句,往往警遒”。清代的王夫之在講到謝的詩時說“‘天際識歸舟,雲中辨江樹’,隱然一含情凝眺之人,呼之欲出”。當然,六朝的詩作包括山水詩,也有平庸的,也有一味堆砌辭藻而流於浮靡的。劉勰在《文心雕龍》中所批評的“鬻聲釣世”、“淫麗煩濫”,就是指的這種文風。”
上官婉兒說:“那隱士又有什麼類型呢?難不成大家都是有學問了就想做隱士了?”
楊清心笑道:“呵呵,隱士類型分真隱、全隱如晉宋間的宋炳,元代的吳鎮等,從不去做官,皇帝下令徵召也不去,也不和官方打交道。先官后隱這種一般都是社會太黑暗,官場太腐敗,士人不堪,辭官隱居,如陶淵明,《晉書》、《宋書》、《南史》三史中均稱之為“隱逸”。明代的文徵明,只在京城當了一年翰林,便安心隱居至死。半官半隱如王維,開始做官,後來害怕了,但如果辭官隱居又沒有薪水,生活沒有保障,於是雖做官,卻不問政事,實際上過着隱居生活。這類人從名義上不能算做隱士,但卻大有隱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