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能抽煙不能喝酒
他熟悉，知道那是平時用的病歷紙。
彼時，顧時居也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
過了一兩秒，趙蕁珂才重新開口道：“剛才複印多了，我用不完，想給你一部分。”
這種時候，周明深還能開口打趣道：“我可不用這麼多，扔了吧，我不會告訴孫護士長的。。”
那個護士長，就姓孫。
手上一不留神，就戳中了傷口，然後聽聞一聲輕嘶，周明深也無歉意：“現在知道疼了吧，看你還敢逞強。”
顧時居沒作答。
這時，有人急慌慌的跑過來，進來時嘴裏還在大口的喘氣，是一個小護士：“周醫生，501的病人剛才吃了麵條，被嗆住了，臉色很青，您快過去看看。”
遇到這種突發情況，最容易六神無主，小護士自己解決不了只好找專業的醫師。
聽到這個情況，周明深面上不是很好看，也深知要過去一趟，連忙放下手中的碘伏：“怎麼不嘗試着摳出來？”
趙蕁珂聽到也着急，她知道對方上了年紀，身體很虛弱，這下子肯定得招罪，這般想着，就想過去看看。
小護士一臉委屈：“我不敢啊，也不會。”
“那種情況明明是該吃流食的，居然還敢讓人吃麵條！這心是有多大？你們也不看着點？”
小護士也是急得要哭：“沒人看着啊，等我過去時人就被嗆住了，怎麼拍都拍不出來。”
周明深嘆了一口氣，拉住往外走的趙蕁珂，臨走前，還特意交代了一件事：“小珂，你先幫人包紮，我過去看看。”
隨着一聲話落，再過兩秒，辦公室里歸於平靜，也只剩下兩個人。
趙蕁珂重新將目光投在沙發處的男人身上，哪怕心裏那股衝擊被磨平了不少，此刻還是有着該有的緊張，因為那人受傷，不得不上前，只不過，步伐終究是慢了點。
空氣中有一股血腥味，還摻雜着其他的味道，靠得近了，趙蕁珂也沒能具體分辨出來是什麼，總之，類似於香水，不過，眼下這不是重點。
恰在此時，顧時居仰頭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交匯，只見他微微點頭，像是在致意。
“先生，我先幫您處理吧。”那‘顧’字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叫出來。
稍後，趙蕁珂就拿起桌子上的碘伏，用棉簽沾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就在桌子上，在配合傷口的處理。
不知何時，男人閉上眼眸，頭微仰着，神情看不出什麼變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手上的傷口。
因為高度問題，趙蕁珂半蹲下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這個人，沒來由的就緊張起來，尤其是自己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傷口時，內心就多了複雜的情緒。
不過，她能剋制住，盡量不會流露出來。
男女間的力道，相差懸殊，但此時，不外乎力道有多大，需要的是小心翼翼，或者說謹慎。
最初的疼痛感已經過去，即便如此，也會留下一陣刺痛，時而深時而淺，還帶着一股麻木，顧時居臉上沒有痛苦的神情，更多的，是因為不在意。
閉上眼睛時，觸感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得強烈，也能感覺到更多，手臂上是一層細膩的觸碰，還帶着涼涼的溫度，他知道，這是女孩的手，不僅如此，也能察覺到出其中的慢動作，透着謹慎細微，以及專註。
某一瞬間，顧時居睜開了雙眸，再然後，視線就被一個人佔據，映入眼帘的，是一頭低扎的馬尾，再然後，就是清秀俏麗的五官側翼。
似乎是有所察覺，趙蕁珂在這一刻轉過頭來：“是不是弄疼你了？”
問出口的是這句話，她記得自己的動作很輕，可終歸是第一次幫人處理外傷，即便知道該如何做，卻無法保證能夠步步到位。
顧時居看了眼她臉上的神情，不覺視線往下，注意到女孩胸口上掛着的一個吊牌，是實習醫師證件，名字那欄趙蕁珂，還附帶一張照片。
他開口：“沒有。”
“我這是第一次幫人包紮傷口，要是有什麼不當的地方您儘管提出來。”趙蕁珂已經在纏紗布，因為緊張動作更加放慢，也有些自己的顧慮：“可能不是很好，您多……”
‘擔待’兩字還沒說出來，就聽聞一聲低沉好聽的嗓音：“按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不用顧頭顧尾。”
有了這句話，趙蕁珂那股緊張的心緒緩了不少，也問出來自己的疑慮：“這是刀傷吧？”
“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似乎不願過多透露，趙蕁珂也不好再多問。
等包紮完，通常情況是說醫囑，可腦海里翻了半天，也想不出相關的事宜，也只能大概說出：“這個要避免感染，兩天換一次葯。”
稍後，鼻間突然躥進去一股煙味，很淡，並不難聞，一時間，心裏又在百感交集，想了想又道：“不能碰水，要洗澡的話就注意點，忌口辛辣刺激的食物。”
男人的神情變化不大，彷彿在默許：“還有呢？”
“還有……”趙蕁珂沒敢去看他，兀自清理好垃圾，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正常些：“不能抽煙、不能喝酒。”
剛說完，她就覺得自己的措辭有誤，應該是建議，而不是要求或約束，可眼下，哪裏能從頭開始。
“這些都記住了嗎？”她補充了這句。
然後，就看到那人點頭，也不知怎麼回事，她總感覺那人似乎在笑。
這時，走廊外面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再然後，門被大力的推開。
看到突然進來的周明清的兩個人：“……”
周明清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突兀，當即就大步走進去：“時居哥哥，我聽人說你受傷了？傷哪了？我看看。”
顧周兩家是世交，來往自然密切，周明清從五歲那年開始，就知道有顧時居這麼一個人，又因為他跟自家大哥和堂哥的關係，便一直這樣稱呼。
因為垃圾還沒清理乾淨，周明清又發現上面的紅血，聲音都拔高了幾度：“這是哪個王八蛋乾的？這也太狂妄了吧，簡直不是人，報警沒有？時居哥哥你告訴我是誰，我幫你揍一頓，再不行，咱們就組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