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他還真多災多難
風遙雙手秉於身前腿上,看起來閑適得厲害,自也是見到了風梨花的異樣,循而問之,“那日見你駕馬而行,怎今日坐馬車反是有些不適?”
“自小便駕馬,未坐馬車。”風梨花已自如不少,簡道。
“是這般。”風遙笑而點頭,此後便轉了頭去平視前方如出一轍的路道,心中少少的有些澀感。
見此,風梨花自也不多言,她說白了也只是小隨從,人問,她便答,若無所問處便還是少些存在感為好,況而她看風遙無所光點的眼睛,想大抵是不知何故地勾起了些心結,既如此更不可打攪。
轆轆車音一直在二人耳中響着,緘默得不及甚久,便覺馬車的行速慢了下來,終而止住。
風梨花淡然地順看而去,足是有些宏派的府宅便落入眼中,只一見此,她甚而可以想像得府中之人在國都、在觴朝的地位該是多麼尊高着。
未多多相見,風梨花便隨着風遙下了馬車,輕而地拂了拂衣裳便提罷木箱,這就淡然自若地隨男管事往府中而去。
行於府中,風梨花一手提着木箱,一手秉於身前,眼神有序不失禮地四下觀望了些,罷而道着,“從是聞得我朝的遙侯威名赫赫,適而在外見這府宅多時派氣,未想這裏方也是武人之姿,頗是大氣十足。”
“是也,這國都的府宅,像這般的甚是少着。”風遙平視前方着,聽斜後方的音腔來笑語。
一言兩語間,便是目測着大抵是就到屋室,風梨花也便斂了視線,止了口,一如平日的正色之態,僅是看起來也足穩重的。
屋室已至,男管事自而地站立相請,風遙微微點頭便跨步越過門檻而進,風梨花自而隨之,只一撥簾進得內室,伏榻微微啜泣的青衣婦人之姿便映入二人眼中,風遙上前些禮道,“夫人。”
聞聲,一心在床榻上躺而未醒,臉色發白的遙臨重身上的祝小鳳這才轉移了視線,循而別頭看去,見得無比淡然的風遙,她那忽止的泣聲便復是揚聲而起。
尖銳些的哭音響徹耳邊,風梨花對此微微地皺起了細眉,也不多語,只靜而看着。
旦見祝小鳳掩袖來拂了拂臉面上的淚珠花兒,多麼惹人憐惜的模樣,罷了才抽噎着身子起身走到了風遙前,多少找回了些身為遙侯夫人的姿態,輕而揖禮,“足是大巫祝勞心大巫祝復來,委實是小兒身子有恙。”
風遙與風梨花淡而回禮,罷而就齊齊邁步去向床榻前,立於其處探看去床榻上的孩童,除卻臉色是有些慘白便無所異處了,風遙牽袖着手去輕而掀開了被褥,只此後,二人皆自板皺了一臉。
旦是見得不省人事的遙臨重身下的淺色裳布由得剪刀剪開,有潔凈的白布死死地纏繞着那兩腿之上,其上皆是沾滿了紅跡,那是一個血跡斑斑,殷紅的一塊一塊連接着,濕透了白布,血跡看上去還很新鮮。
雖然未敢大多的相信,可那滿目的血色與逐而飄升來的血腥味兒卻十分灼眼刺鼻,定下心神來,風遙趕而低身去,輕然地着手繞解開死死纏繞的白布,只一稍解,尚只見得那被翻出的大片血淋淋的肉,原而被按至的血便像是得到了釋放一般,她趕緊重而按下,回而道,“着有絲線的骨針淬火,止血、洗凈、刀傷的藥物快快取來。”
風遙這一番焦灼的話自是對着提木箱的風梨花說的,不過她呼喚的時候並未見到本應於己身後立站的風梨花,低眼看去才知風梨花已將木箱放下,此時正有條不紊地將其第二層打開,一一取出了所需的瓶瓶罐罐。
原是適才她也站上前來,便是合著見着了一切,很是果斷地就退後去將木箱擱置,只一息的思量便知風遙所需是何種,可謂是未雨綢繆。
“大巫祝。”風遙的話剛落,風梨花便已起身來很熟練地將此方東西按着所需順序地遞給風遙。
“好。”猜得遙臨重腿上應是重些的刀傷,心下的餘悸才落下,風遙又是因着面前這風雷之速的風梨花而於心中起了一層浪,不過她並未獃滯,反是反應極快地接過來,只順而地道着。
滿是淚痕的祝小鳳未再抽泣大哭,只是微微的哽咽,胸口止不住地浮動,她就在其後灼急地探望着床榻處,然而低身處理着的風遙與時刻準備的風梨花將遙臨重的身子遮掩,她看不得何種,那提到嗓子眼的心與那面目的五官一般結成了死結一般,那身前的手不住地互相絞在一起,與曼妙幾多的身子一般而甚是顫動着。
悅耳凝神靜心的磬音自府內一處穿透了諸多的屋室而來,是遙冰卿在師傅教授下所擊之樂,她還不知自個的長兄如今已成這般,其樂尚還有些欣然。
好是傳到此處時已削減了不少的音,倒是點點滴滴的有些清凈,令人不至於過多煩躁。
不知幾時,連那小小的磬樂都已終了,額上已起了層層密汗的風遙與風梨花方才舒然嘆上一口氣,頗是疲倦似地直起了身,轉而上前幾步望去同是百般焦急得捂着發疼的胸口的祝小鳳。
見得二人如此,祝小鳳哪堪等得及,那是一個箭步便飛梭到了床榻前,險些就軟塌似地倒在那裏,她伏於榻前顫着手觸摸着那毫無血色的稚嫩臉頰,過而又轉看去那被清潔又縫合好的腿部,幾條長長的像蜈蚣的傷口就如一支支利箭插在她心上,讓她做疼不已,好不易止住的淚水再度襲來,啪啦啪啦落下。
退到一旁的風遙與風梨花慢慢悠悠地用乾淨的布擦拭着額上的汗珠與手上殘留的殷紅血跡。
等得那泣聲小了些,風遙才覺鬆快了些,就於原地地似是安慰道,“好是夫人先而有所備置,不至長少失血過多,也好在那刀上傷雖已掀肉甚多,不過還未過深,今而已好,夫人莫要擔憂了。”
“是,多謝大巫祝了。”祝小鳳低頭拭拭眼淚花兒道,粗實的話音顯示着她的嗓子已然沙啞不少。
“不必言謝,不過長少也還是多災多難,今日更是血肉模蝴。”風遙已恢復來時的心態,形貌也大致原也,她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