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萌新進行時
顧盼的心尖一抖，她聚精會神地看着全息通訊器上顯露出來的信息。一目十行，依舊覺得時間太過短暫。
這是亞當和夏娃的伊甸園，是洪水泛濫又退下后富饒的新世界。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資格享受。
從全球隨意以一百人為批次進入到這個世界裏面。這一百個人之間進行殘酷的生存遊戲，無論是剛被推下飛機就因不會開傘而活活摔死的蠢貨還是對世界一無所知的菜鳥……他們都被冠以失敗者的名號，將會被徹底抹殺掉。
“跳傘、撿裝備、殺人、跑毒……”
顧盼的手指越來越涼，零號剛剛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身上，顧盼卻無暇顧及。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的話……
幾分鐘之後，這些依然還在發獃恐懼的人們，要怎麼樣才能成為活到最後的勝利者？
“梯級搏鬥，金字塔型的晉陞等級。活到最後的人……能夠獲得一次‘為所欲為’的機會。”
顧盼喃喃地念着這一行字，通訊器上的時間跳動，開始了兩分鐘的倒計時。
“零號，我有一個問題。”
她忽然看向了零號，舉起了自己的左手。
零號原本就離她不遠，聽到顧盼的聲音之後，轉過臉來，一張面無表情的純白色的面具平靜地看着顧盼，好像在等她發問一樣。
“這場生存遊戲，是只在我們一百個人之間進行？”
顧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零號，她的手指緊緊抓住了一個長方體的傘包，通訊器上的倒計時跳到了一分二十秒。
零號平靜地道：“不需要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一切新手需要知道的規則都需要你們自己去探索。只要活下去，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不管你們傷重幾級。如果你能成為這一百個人中的優勝者，你將得到修復與獎勵，隨後投身進另一場一百人的殺戮之中……”
一分鐘倒計時。
飛機似乎在慢慢降低高度，機艙略微有些傾斜。
顧盼皺了皺眉，還是問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那些不是第一名的人，註定會被抹殺？”
零號平靜地看着她，顧盼手腕上的通訊器開始了最後三十秒的倒計時。
“這是一個遊戲。”
零號輕聲說：“在遊戲的規則之內，你們又能發現多少東西呢……”
這時候，機艙內忽然響起了極為凄慘的女人尖叫聲：“我不要，我不要跳傘，我恐高的啊……”
顧盼回頭看了看，一個拚命想把手腕上好像嵌進了肉裏面的通訊器拽掉的女白領一臉絕望地尖叫着，可她的身軀，好像身不由己一般，驅使着她走到了洞開的機艙大門邊，一躍而下，很快就成了一個黑點。
至於她會不會開傘，是像之前那些昏睡着的人們一樣直接墜落而死，還是藉助降落傘的浮力墜落到什麼地方去……
零號忽然慢悠悠地開了口：“跳傘開始。你們想留在這架飛機上？很不幸……飛躍這片大陸之後，這架飛機會沉入海底。”
可以說是斷了所有退縮者的後路了。
剛才跟顧盼一樣，低頭研究手上的全息通訊器的人並不在少數。顧盼提前知道，這架由N城飛往M城的飛機上有不少是要去參加明天在M城舉辦的學術論壇會的，能夠沉下心來冷靜思考的人並不少。
他們現在身在這架飛機上，被逼跳傘廝殺，已經是木已成舟了。
但顧盼並沒有急着跳傘。機艙只開了一個門，可準備跳傘的人有九十九個，慢慢來，她不着急。
全息通訊器的出現，其實已經讓顧盼心裏大約揣測到，這一切可能並不是虛幻的。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可能會出現這種全息通訊器，幾乎是心念一動，就能直接查看呼出的面板——還具有很好的私人性。剛剛顧盼身邊的男孩子也在查看全息通訊器，但顧盼並沒有在他手腕上看到如自己一般放大浮現出來的圖景。
“地圖。”
顧盼小聲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她面前浮現出一張極為立體的地圖出來，明顯，是一座小島。
“這算是什麼？荒野求生？小島孤魂？”顧盼身邊的年輕男孩子忽然很氣憤地小聲嘀咕了一句，但他看起來畢竟還是有些頭腦的，剛剛被零號嘲諷過之後，居然能夠定下心來坐好看資料……
顧盼多看了他兩眼，男孩子卻好像沒有什麼戒心一般，看着顧盼，小聲說：“你好像很冷靜，我沒見你怎麼慌……你不跳傘么？”
男孩子指了指前面被零號逼着一個個往下跳的人們。起初沒有人願意離開機艙，背好傘包朝地下跳，直到零號開始按照序號，一個一個趕人跳下去……
顧盼皺了皺眉，如果說這是殘酷和實力至上的生存遊戲的話，這個引導員零號……無論怎麼看，都覺得極為詭異。
可這個男孩子一臉稚氣毫無防備地看着顧盼，顧盼頓了頓，還是張口說：“我……等下再跳。”
這時候零號已經叫到了第16號，顧盼記得這個男孩子是第21號，很快就要輪到他了。
男孩子聽到顧盼的話之後，點了點頭，忽然又轉過頭去叮囑旁邊面無血色的大叔，告訴他要把傘包背到自己身上，快落地的時候看通訊器上的提示拉開降落傘。
顧盼在旁邊默默看着他們，忽然心裏就生出了一股很奇怪的憐憫之情。
就算要死的話……
“喂。”顧盼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男孩子和大叔，小聲而快速地說：“輪到你們的時候，你們說你們要跳機場。”
男孩子明顯愣了一下，和大叔一起回過頭來看着顧盼。
顧盼臉上面無表情，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通訊器：“看地圖，看路線，我們是從東北方向往西南方向飛的……無論待會兒毒圈怎麼刷，跳中間一定風險最低。”
“毒圈是什麼……”男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顧盼，喃喃地道：“幾十頁的資料，你都看完了？我只看了跳傘……”
顧盼頓了頓，這時候零號正好扭過了頭來，一張沒有任何錶情的純白色的面具看着男孩兒和顧盼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21號。”
男孩子站起身來，越過顧盼，向著艙門走去。
在他起身的一瞬間，顧盼在心底微弱地嘆了一口氣。
信任這種東西么……本來就不能指望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相信自己。
可男孩子走到零號身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顧盼，低聲對零號說了句什麼，零號居然點了點頭，大手一揮，直接跳過了男孩兒，叫了排在他身後一臉如喪考妣的2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