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滿腔熱血化碧滔,一顆丹心酬知己
躺在雪地里的季承忠見自家青君被重傷,頓時氣息紊亂,血衝天靈,一時間竟生生暈了過去。
彷彿間,季承忠感覺自己體內憑空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氣從任督二脈處衝出,經由奇經八脈游遍全身,不理不顧地周而復始。
與此同時,正廳內那幅畫閃過一道銀光直射入季承忠體內。
“咦?”來人終於肯低下頭看向雪地里的季承忠,輕聲道:“有點意思,也不枉我來這一趟。“
來人的話,向陽幾人自然也聽到了,目光齊齊看向季承忠。
此時的季承忠依舊如剛才一般躺在雪地里,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森森的寒氣,是肉眼可見的那種寒氣。
一團似霧非霧的氣體包裹住他的身體,剛開始是淡淡的,很快,寒氣越來越濃,越來越厚重。
來人眉頭慢慢皺起,突地伸出手指朝季承忠太陽穴點去。
向陽和朱蘭生兩人一見,便知或許出現了生機,一定要拖住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攻向來人。
“哼!不知好歹!“點向季承忠的食指調整方向,朝沖在最前面的向陽點去。
也就在此時,退至牆角的姜汎舟突然衝出,一掌將季承忠拍向朱蘭生處,同時用身體擋住了來人的那一指。
姜汎舟胸口被那一指洞穿,他拼着最後一口氣喊道:“快走!“說罷,返身死死抱住來人。
緊接着,一陣巨響,將季氏老宅屋檐上的雪紛紛震落。
朱蘭生雙眼赤紅,一把接住季承忠,衝著向陽狂喊:“帶他走!“
說話間,將季承忠推向向陽,順勢一推,將向、季兩人推離此地,而自己卻反身沖向來人。
半空中打鬥的兩獸見地面發生了變故,頓時住了手,青君見此,直接蛇尾一甩,將向陽和季承忠抽向更遠處,一雙碩大的蛇目直直盯着聲響那處。
向陽死死地抱住季承忠,不顧其身體內散發出來的森森寒氣,拼了命地朝不知名的方向疾馳,很快,耳畔傳來了第二聲巨響。
雖然他修鍊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自爆,身死道消,神魂俱滅,不入輪迴,再無來生。
這一刻,他不敢去想親友的生死,只有一個信念----他要活着,為今天給眾人拼出一線生機的姜汎舟活着,為把生的機會留給自己的朱蘭生活着,為所有枉死於季氏老宅的人活着。
為什麼修鍊,成為修士?
不為耍酷,不為長生,只為這些無畏無懼的人,只為滅掉這些萬惡的蟲族!
他突然有些理解季璃的所作所為,為什麼會拚死都要滅掉蟲族,仇恨的力量是如此強大而堅韌!
風,勁吹!
雪,狂卷!
淚,滑落!
人,已逝……
向陽不知道自己在朝哪個方向疾馳,他只知道,瘋狂地運轉法訣吸收外界真氣。
並且,似乎受到懷裏季承忠寒氣的影響,連帶着一部份寒氣一併吸入體內,運轉周天!
如果此時有其它修鍊界的人看見一定會大吃一驚,半空中,兩個人形的寒氣團似流星般劃過,寒氣團越聚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
同一時間,崑崙域,黑色的混沌墨蓮罩突然開始緩緩轉動。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一直守護在外的各大世家紛紛騰空而起,關注着這一變化,並且,立即傳信給各家家主以作應對。
而一直在黑罩內探索的眾人,包括最先進入的周厚道及姜汎宇等人也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快速沖至洞口處,眾人驚喜地發現,平時密佈洞外的鬼火和龍捲風正四下逃散,絕大多數的鬼火朝谷底飄去。
“周兄,你怎麼看?“姜汎宇一邊關注着外面的變化,一邊問身旁的周厚道。
周厚道眉峰緊皺,扭頭問周十一:“人都回來了嗎?“
周十一用真氣感知后答道:“洞外的都回來了,洞內探查的還沒有,還沒到輪換的時間。“
見周厚道點頭,姜汎宇墨眉微微上挑,嘴角露出一絲飢笑,很快便恢復正常。
在姜汎宇心裏對周厚道這種假模假樣的關心十分不屑,外出的人回沒回來,自己暗中用真氣感知一下便清楚了,卻故意說出來,這一波收買人心的小手段真沒太多技術含量呀。
儘管心裏不屑,姜汎宇也含笑着朝自家隨後跟來的手下點頭示意,要想坐穩十大世家的少主之位,除了修為之外,心智和人心更加重要。
恰在此時,探洞的某位世家子弟匆匆趕來,急聲道:“諸位,那條內河河道內的鬼火突然猛增,冰壁上長出的那些異花越來越多,整個內洞一片綠光,十分明亮,不對,是很刺眼!“
眾人聽罷心中各自思量,內外都在同一時間出現異狀,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原因不明。
兩年多來,一眾人等用很多的方法嘗試過,只能判斷出鬼火和龍捲風皆為蟲族,內洞深處的那些冰花也應為蟲族,但如果想要消滅它們卻沒有找到一絲辦法。
儘管不缺吃喝和修鍊的物資,但進來了就出不去,人心思動,特別是年輕人居多時,更何況此地還是十大世家的人聚在一處,居久不易。
周厚道和姜汎宇兩人快速商量過後,安排部份人留在此處觀察洞外變化,兩人各自帶着部份人朝內洞深處奔去。
說起兩年多來外界的變故,特別是乾陵眾祖受挫、金色山洞變故,眾祖入京遇襲,無為居一役等等大事件,為免人心浮動,這些事情都只有周、姜兩人知曉。
現如今,連崑崙域也發生了變故。
待眾人趕到內洞洞口處時,除了回來報信的那名弟子外,原本留在此處的其餘人卻一個都沒見着。
姜汎宇厲聲問道:“人呢?“
那名報信的弟子見此情形大吃一驚,急忙回道:“姜少主,我去報信之前他們都還在這裏呢,我確定!“
周厚道等人立即用真氣感知四周情況,並沒有任何發現,就好像那幾個人根本沒有在這裏一樣。
“十一。“聽到周厚道喚自己,周十一略一點頭,掏出自製的藥粉后道:“還請諸位稍稍後退幾步。”
待眾人退後,周十一將藥粉從瓷瓶內用真氣震出,帶着淡淡綠光的藥粉瞬間遍佈洞口三米範圍。
“有用嗎?”周十一瞧了眼發問的姜汎宇,指着洞口某處道:“姜少主,你看那處。”
順着手指的方向眾人望去,只見其餘各處的綠光藥粉皆沒有變化,唯獨那處呈現淡淡的紅光,面積不大,卻格外顯眼。
“這藥粉別的作用沒有,但若與血跡接觸一定會變色。”接下來的話就不是他周十一能說的了。
聽了周十一的說明,原本不知道這藥粉作用的其餘人都皺起了眉頭。
如果報信的弟子說的是真話,那變故的發生一定在他離開之後,有血跡便代表有爭鬥。
“今天是哪幾人探洞?”
“周十、姜仕、羅鶯歌、吳元致和我五個人。”
聽其說完另外四人的名字,周厚道便知道為什麼周十和姜仕會安排他回來報信,因為周十和吳元致為一派,姜仕和羅鶯歌為一派,而唯獨此人來自錢氏。
從頭到尾,每次探洞之人的分派都是如此,周贏江吳這邊一人,那姜王羅白那邊也一人,盡量做到均衡,這樣的安排除了世家間的暗中爭鬥外,也是為了應對發生變故時或者有新發現時兩派人能及時應變。
你別想占我便宜,也別想隱瞞發現,老祖宗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無。更何況是在修鍊界。
周十一聽到有羅鶯歌的名字頓時有些急了,若說這群人里真正懂一些煉丹煉藥的,除了自己就是她了,沒想到居然出事了。
周厚道與姜汎宇再次商量過後,兩人決定將人分為兩撥,周厚道帶人留在此處再次查勘並留意內河的變化,而姜汎宇帶餘下的人沿路返回並留意外洞口的變化。
等姜汎宇帶人離開后,周厚道安排其餘人再後退出近二十米遠,並吩咐周十一對這個範圍再次撒出藥粉。
片刻后,見到星星點點的淡淡紅光,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
為什麼?
這代表着,如果幾人失蹤是河道內的蟲族所為,豈不是意味着山洞內也不再安全了?
周厚道凝視着洞口外那刺目的綠光,心裏暗自思量:“如果蟲族真的可以進入洞內,那為什麼現在洞內沒見一隻蟲族?如果是蟲族通過什麼特別的手段將幾人拉出洞外,又為什麼血跡的分佈如此詭異?再或者……”
思來想去,周厚道都沒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說法來解釋這件事情,心裏難免有些煩躁。
經過不斷地測試,發現這些血跡止於離洞口五十米處。
眾人中,有些與自家一派的人低聲嘀咕,有些人自顧自地思考着。
突然,一名季氏弟子驚呼道:“你們看,那處紅光連起來像不像一個字!”
“字?什麼字?”
“哪兒呢?”
眾人紛紛開口詢問。
這名季氏弟子奔至那處,用手虛畫一下,扭頭道:“這裏!快看這裏!像不像一字‘心‘字?“
“你別說,還真像。“
“嗯,是挺像的。“
“呀!照這麼看來,那心字下面的好像是一個‘經‘字?“
一時間,洞內眾人議論紛紛,剛才有些凝重的氣氛開始輕動,畢竟都是年輕人。
周厚道目光一凝,心知這藥粉已快失效,朝姜家留在此地的人略一點頭,兩人一人看左一人看右,快速將洞壁兩側的圖形硬記下來。
幾分鐘后,藥粉失去效力,山洞內恢復之前的狀態。
“此地不宜再留人了,開啟陣法后,所有人在未經許可嚴禁來此處。“
周厚道說罷,真氣自指尖射出,之間為防萬一早就佈置好的陣法開啟,隨後便帶着人朝留守之地趕去。
一路上,周十一壓后,按照周厚道的吩咐又在此處做了些佈置方才離開。
一群人剛行至半途,迎面撞見幾名匆匆趕來的弟子。
“周少主,我家少主讓你快些去前洞口處。“來人話語間夾着一絲驚恐。
“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隨少主一路找尋回去並未發現異樣,也沒找到那幾位失蹤的同伴,可當我們一直行至外洞口處時發現,留守在那裏的幾名同伴都不見了。“
此話一出,餘下眾人都驚了。
要知道,一個小時前大家才分開,怎麼就不見了呢?
“快走!“周厚道一邊加快速度,一邊吩咐道:“十一和姜源跟緊我,夢亭墊后。”
稍做安排后,一群人朝外洞口方向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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