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發兵泰州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發兵泰州

此時崔鑫和馬將軍二人正帶着人往後營方向趕,迎面和張文等人遇上。

張文氣勢洶洶的喊道:“你二人今夜當值,可有發現賊人?”

崔鑫上前拱手道:“秉張將軍,卑職等剛剛和賊人遭遇,已經交戰一場斬殺了七個泰州探子,不過對方悍不畏死拚死掩護,因此沒能將四爺留下!”

張文大驚,“什麼?真是張士德逃跑了?”

崔鑫點點頭道:“應該是四爺沒錯,而且我聽到泰州城的探子嘴裏高喊着張四爺快跑,劉沖將軍在前面接應你,想來不會有錯!”

張文心中大喜,好哇!這下張士德投靠泰州勾結劉沖完全坐實了,這下子他想找自己報仇怕也是沒機會了。

張士誠無論心中如何不願意,也絕不會允許手下兄弟接二連三的背叛他,張士德完了。

張文連忙收起面上的喜色,衝著崔鑫冷哼道:“為何不前去追擊?帶着人往回跑幹什麼?”

崔鑫忙拱手道:“將軍息怒,后營失火,看樣子是放輜重糧餉處,那裏緊要不容有失。雖說這些輜重已經交接給二爺,可是現在你和二爺可還沒有完成交割。因此,不光是二爺要為這些物資負責,真要是燒個精光恐怕將軍在將爺那裏也得吃掛落呀!”

張文一聽也是一震,沒錯,他可還沒有和張士信交接呢!

因為他背地裏做的許多手腳,還要時間來抹平賬面,因此便想着拖一兩日,這樣算來后營被燒責任可要歸咎於自己呀!

剛才只顧着追擊張士德把這茬給忘了,又聽崔鑫說道:“況且也不瞞張將軍,斬殺泰州城探子這點功勞卑職還是敢領的,可真要是...要是把四爺的人頭給取下來了,只怕...只怕我也沒有這個膽去領功勞啊!況且,劉沖還不一定在前面接應,前面關卡重重,四爺能不能出去還是兩說呢?”

張文聞言一怔,不錯呀!

張士誠雖然嘴上說要砍了張士德,可那也得死在張士誠的手裏呀!其他人代勞那算什麼事兒啊?

上次張士義那是死於混戰之中,自己也沒親自出手,可若是今天他張文親自出手格殺張士德,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而且崔鑫說的沒錯,張士德現在畢竟還在營中,千萬不能追擊他,須得放他逃走,讓他大大方方的投奔泰州城,這樣才能把他罪名給坐實,釘得死死的!

張文面色不變衝著崔鑫說道:“多虧崔偏將提醒,本將差點因小失大,不錯!后營失火,泰州城探子殺聲四起,必然是對方調虎離山之計,只怕目標還是威脅將爺安全,隨我返回后營保護將爺!”

跟在後面的崔鑫也不由面色一僵,這個張文喊起口號來真是不要臉,又大又專,怪不得這小子能混的這麼紅,自己卻只是個偏將,水平差距太明顯呀!

此時整片軍營之中到處都是呼喊之聲,亂作一團。

各處都在忙着救火,不時的有所謂泰州城探子到處襲擊。

一時間,喊殺聲,救火聲,整個營帳看起來一片狼藉。

張士誠正閉目躺在大帳之中。

他極為謹慎,即使睡覺之時仍然身披甲胄,配劍放在身邊。

外面的呼喊混亂之聲傳入帳內,張士誠陡然睜開眼睛一骨碌站起身來,拿起頭盔戴在腦袋上,拔出佩劍,大喊道:“來人,出什麼事兒了?”

一個親衛進來道:“將爺,營中走水,而且好像還有泰州城探子進來!”

“泰州城探子?”張士誠一愣,不禁喝道:“為何不早來報,張文呢?”

“張文將軍已經帶人前去追擊探子了!”

張士誠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士信呢?他人何在?”

“我剛剛看到二爺從大帳出去,好像是往後營方向去救火了!”

“后營失火!”張士誠大驚。

他第一反應並不是后營中放的那些輜重糧餉可能要糟糕,而是后營可是關押的張是德,怕什麼來什麼,看來老四比老三還不省心,竟然鬧出這般大的動靜。

儘管此時他還不知道張士德的情況,但他的第一感覺便是這是張士德和探子勾結起來的陰謀。

這些人這樣做,目的肯定是想引起騷亂,方便救援張士德。

因此,他很快有了決斷,不必理會探子作亂,將后營團團圍住一定不能放跑了張士德。

打定主意之後便帶着親衛隊匆匆的向後營趕去。

這就是一個主將在關鍵時候能力的體現,底下的兵士亂作一團,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燃燒的大火,或者是自己面前囂張的敵人。

而張士誠站在全局的角度,卻能夠一瞬間抓住核心。

也可以說這是他養成的一種本能,而這種本能,就會轉化為他的領導力。

等到張士誠趕到后營之後,正看到張士信披着長衫還沒有系好扣子,就在那裏奮力嘶吼,指揮軍士救火。

“快快快,沒有水用沙土!”

后營所在的地方後面有一條小河,這裏也是平日張士誠軍取水飲用之所,只不過此時亂糟糟一片,雖然有水,水桶卻不夠用,打不來多少水。

情急之下,張士信指揮兵士用布袋裝沙子,然後把沙土揚到火中去,一樣可以達到滅火的效果。

張士誠遠遠的喊道:“士信!”

張士信轉過身來,看見張士誠后焦急的大喊:“大哥,火勢太旺,不過你放心,已經止住大半,大哥何必親自涉險!”

張士誠大步走過來,急切問道:“有沒有看見士德?”

張士信喘息着道:“不知道啊!還沒有看見,他在後營最中心的位置,到處都是明火,火勢太旺,他們被隔絕在裏邊,暫時沒有消息傳了出來!”

說著張士信嘆口氣道:“這麼大的火,只怕士德要被活活燒死呀!”

“活活燒死?”

張士誠冷哼一聲,“我怕這把火就是他引起來的!”

張士信一愣,而後說道:“這...這不可能吧,士德被嚴密看守,他如何能夠放火!”

“就算不是他,只怕縱火之人多半和他脫不了干係,什麼泰州城探子,我看就是衝著他來的!”

張士信一怔,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顫聲道:“大哥,你...你是說四弟和泰州城有聯繫?”

張士誠道:“老三和劉沖勾結如此之深,士德和他走得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張士信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道:‘可是四弟被關押,就算他想向泰州城傳信,自己又身不由己,這如何能夠做到呢?

“哼!泰州城藏在軍中的探子還少嗎?上次抓了一批,但暗地裏還有多少誰能夠清楚,何況老四和老三肯定還有心腹之人,傳遞消息也是輕而易舉!”

張士信點點頭道:“大哥分析的有道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穩定火勢,待火情穩定下來再進去看一看,見到四弟不就全明白了。”

就在此時,遠處正在哭天呼地拚命的搶救物資的張文也看到了張士誠,他三步並作兩步,一路惶恐地跑過來,先是跪地叩頭道:“將爺啊!屬下看守不力導致后營被燒,實乃死罪啊!”

接着便是一陣嚎啕大哭,眼淚鼻涕齊下。

雖然張士誠說後勤輜重的工作已經交給張士信,不過張文這裏還沒來得及和張士信正式交接,因此這件事情他還是第一責任人,由不得他不惶恐。

張士誠板著臉道:“查清楚,走水原因了嗎?”

張文忙道:“軍營各處同時起火,明顯是有人蓄意縱火,應該是泰州城探子所為!”

“泰州城探子,有證據嗎?”

“有!今夜巡邏的幾支隊伍都和泰州城探子遭遇,雙方發生交戰,據巡邏隊報,對方還救走了四爺!”

“什麼,士德被泰州城探子救走了?”

張文朝着旁邊一個巡邏的兵士招招手,“快,你跟將爺說!”

小兵連忙衝著張士誠行軍禮而後說道:“三更后,我們剛剛換完...換完崗正在巡邏,聽到旁邊的巡邏隊有人吹響警哨。我們趕忙趕過去支援,有七八個矇著面的賊人正欲逃走,對方都是好手武功高強,衝殺了一陣,沒能攔住對方逃走了。先前遭遇的那些巡邏兵被我們救了下來,個個身上帶傷,據他們說是泰州城的探子救走了四爺,不過當時對方一路朝西而去,路上還有幾對巡邏兵士,應該跑不遠!”

就在這時,崔鑫也帶着人匆匆的趕來火場,“二爺您沒事兒吧?”

張文連忙招手道:“你來給將爺說說泰州探子救走四爺的情形!”

崔鑫看到張世誠,連忙恭敬行禮:“參見將爺!”

張士誠眉頭一皺,看了看張士信再看了看崔鑫不動聲色的道:“你怎麼在這裏”

“今夜末將是當值主將,聽到求救號令就上前查看情況,和泰州城太子遭遇,雙方交戰一陣,雖然殺了泰州城的探子,但是沒能夠阻擋住四爺逃跑,又看到后營失火,便趕忙前來救援。”

“那些探子被殺了?”

“不錯,殺了七八人,不過對方都是以命相搏,拚死了掩護四爺撤退,因此沒能留住!”

張士誠冷冷盯着崔鑫默不作聲,而後把目光以上的崔鑫旁邊的馬將軍身上。

馬將軍乃是張士誠的親衛被提拔成偏將,把他放在張士信的麾下,主要目的還是監視張士信。

張士誠看着馬將軍道:“你也說說是怎麼回事?”

那名馬偏將連忙出來拱手行禮道:“崔將軍說的沒錯,當時我們正在巡營,和敵人普一接觸,他們自知逃跑無望便喊着‘讓四爺先走’還說劉沖正在外面接應,接着這些人便悍不畏死的要同歸於盡,我們折了不少兄弟才將他們格殺當場,在那個時候四爺也已經跑遠了,再加上看到后營失火,營中同時遭受襲擊便連忙前來救火。”

“確定是泰州城的探子嗎?”

“是!雖然對方矇著面,不過一個個悍不畏死捨命廝殺,對了,他們的屍首還在,當時着急救火,屍體沒來得及處理。”

“走,去查看一下屍體。”

張士誠似乎一點也不着急,轉身道:“張文你負責救火,不惜一切代價搶救輜重,能保多少保多少。至於糧草,不夠了,繼續搶就是了!士信,你和我去一趟吧!”

聽到張士誠這樣說,張士信的面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他面帶微笑說道:“張文將軍熟悉后營佈置,由他搶救糧草再好不過。對了,張將軍一會若是火勢減弱,記得將看押士德的營帳保護起來,不要破壞其中現場,說不定還能查找出什麼線索。”

張士誠贊同的點點頭道:“士信說的對,切記保護好,等我回來再查探!”

而後沖張士信說道:“走吧,士信你辦事周到,你和我一同前去想必也能夠查清這些探子的來龍去脈。”

此時,崔鑫手下的小頭目依然帶着眾人守在原處,看到遠處呼啦啦過來的一群人,不由色變。

剛剛被教訓的兵士連忙上前道:“什麼人,站住!”

小頭目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小兵的後腦袋上,罵道:“不長眼的東西。”

而後連忙道:“參見將爺,見過各位將軍。”

崔鑫踹了旁邊的小兵一腳,而後衝著小頭目道:“怎麼樣,沒有任何人接近屍體吧?”

小頭目忙道:“將軍走後,我便率小的們守在這裏寸步不離,沒有任何人接近過屍體。”

馬將軍也是將目光看向旁邊另一名小兵,對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馬將軍會意,衝著張士誠輕輕的點了點頭。

張士誠冷冷道:“前面帶路。”

小頭目一臉諂笑,連忙道:“將爺請!”

指引着眾人來到那處大帳後面,果然,七八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地上隱隱約約還有些未乾的血跡。

連這些探子的武器也扔在地上,馬將軍走上前去將這些殺手的面巾一個個摘下來,張士信也蹲下身子仔細檢查着這些兵士的屍體。

不停的把手腳翻看半響,嘴裏沉聲說道:“掌心都有老繭,不少人食指之上也有老繭,應當是長期握刀和射箭造成的,沒有十年年以上功夫達不到這樣厚的繭子,應當是軍中老兵無疑,即使在咱們軍中也很難找出這麼多的老兵,都是精銳之士!”

此時馬將軍駐足在一具屍體前面輕咦一聲。

“怎麼了?”

馬將軍遲疑道:“這這具屍體我認得,這是泰州府守軍中的一名老兵,我曾在以前見過,這人的刀法很好。”

“這麼說確定這些人是泰州城探子?”

“這應該錯不了!”

張士信也點點頭道:“大哥,咱們軍中沒有這般軍齡的老兵,有數的那幾個現在都在軍中,應當不是他們。”

張士誠揮揮手示意兩人不用再查看,而後冷笑道:“泰州城,好啊!李琦是把我當軍營當成什麼了?旁若無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而再再而三欺人太甚,傳我命令,點齊所有騎兵,發兵泰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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