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誰當年還不是個小鮮肉了！
元玖和蘇善對視了一眼后道：“這老傢伙要麼就是腦子不大靈光，要麼就是臉皮厚的可以，誰會費那麼大勁兒去幫一個害過自己的人？”
蘇善道：“或許他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才來找我。”
元玖擋住蘇善道：“上次要不是因為你是妖獸之體，怕是早就被靈鱩撐爆了丹田，今生再與仙途無緣！你又怎麼知道這次他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又來設計害你？”
蘇善點頭道：“你說的對，張宸的死已經給我足夠的教訓，要想在這世間活的安穩長久，就決不能吝嗇自己的想像力去揣度他人的惡意。”
想了想又補充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翠屏山暗牢是胡家私圈的禁地，我躲還來不及，吃飽了撐的才往那兒跑。”
元玖的兩隻翅膀像手掌那樣捧在一起拍了拍：“這就對了！”
於是蘇善對着令牌喊到：“你回去吧，我不會再信你。”
赤輝公從袖中掏出了那個裝着靈鱩的水團道：“我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蘇善不為所動的冷哼了一聲道：“快拿走，你以為靈氣爆體是好受的么？我現在一看見這種魚就心煩！”
赤輝公神色凄惶的跪了下來，怔怔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已心魔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啊，你要是不去，我孫子就真的沒救了……”
元玖評價道：“這老東西戲倒是做的很足嘛！”
當蘇善發現自己那點憐憫之心仍在蠢蠢欲動時，他只好故意不去看赤輝公那張老淚縱橫的臉，狠心道：“那又與我何干？”
赤輝公咬了咬牙，手底閃過一片青光，拍向了自己的頭頂，隨後竟把自己的元神給拽出來大半，捧在手裏舉在半空中，深深的躬身一揖道：“先前得罪了少俠是小老兒的不是，只要你肯幫忙救出我孫兒，這條老命就交與你隨便處置，絕不有半句怨言！
到時你若是想泄憤，我這修了千年的元神你便只管拿去磋磨，若是覺得小老兒尚可差遣，我就奉你為主，一輩子為奴為仆！”
蘇善時第一次見到化形妖怪的元神，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幾眼。無女的元神只是一團模模糊糊的瘦長青影，而赤輝公的卻是個和他本人長的一模一樣的微縮版的紅袍小老頭兒。蘇善正一邊仔細端詳着一邊嘖嘖稱奇，那元神“嗖”的一下脫離了赤輝公的掌心，徑直朝自己這邊飛了起來。
赤輝公大喜，抬起滿臉是淚的老臉，連連問道：“少俠這是答應了？”
“我才沒收你的元神……”蘇善剛滿臉問號的嘀咕了一句，就看那元神和水團之中的靈鱩已經被元玖攫了過來！
蘇善驚訝的叫到：“你不是說怕他設計害我，不讓我去的么？”
元玖眯了眯眼睛道：“算這老頭兒上道！只要出足了價錢，我的三味真火也不是不可以借他一用。”
蘇善“……你剛才不是說不要去的嗎？”
元玖玩弄着手裏的元神，瞪了蘇善一眼道：“磨蹭什麼呢？既然這老頭肯獻出元神，還不快做出一份認主的靈契來！我早晚是要回上仙界去的，又能護得了你多久？有一個化形大妖給你當保鏢，總歸是多一份保障。”
蘇善當下心頭一熱，暗忖道：“原來元玖出爾反爾，全都是為我籌謀。”
於是立刻以手指為筆，隔空畫了張靈契出來。因為之前收無女的時候已經實踐過一次，這回就畫的更加熟練順暢了。
一番操作之後，赤輝公的元神也被收進了蘇善的識海。
赤輝公默默體會了一下新簽下的靈契，驚到：“這是妖主靈契！原來少俠竟是……”
無女不知何時繞道了赤輝公身後，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噓……小郎的身份不可多言，你我心中有數即可，走吧，我帶你去拜見妖主。”
無女是蘇善在天遖新收得妖寵，這事在連山人盡皆知，是以根本不必遮掩周身的妖氣。她雖然還沒有化形，好歹也是修行了千年的妖怪，身上泄出來的妖氣也是十分強悍。
赤輝公便老老實實的跟在這名紫衣遮面、身段玲瓏的女妖身後，不多時就來到了蘇善面前，心中暗想道：“天遖之險人盡皆知，就連修為天資都是上佳的胡戈都折在了裏面，這少年郎不但毫髮無傷的回來了，還收伏了這般厲害的妖怪，可見本事和氣運都是不差！”
元玖實在見不得赤輝公這窩囊樣子，訓斥道：“好歹也是一化形大妖，又一把年紀了，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還不快把臉擦乾淨了！”
元玖沒有刻意壓制自己身上的妖氣，上古大妖的強橫氣息把赤輝公鎮的腿都開始亂抖，他把眼淚胡亂拭在袖子上后就矮身跪下，打算叩拜妖主，他自是要奉蘇善為主，可元玖明顯比蘇善強了太多等級，一時間他竟不知要跪哪個才好。
最後，只得先拜了元玖，又拜了蘇善，用的均是三叩九拜的大禮。
他認蘇善為主本是無奈之舉，要說心無不甘絕對是騙人的。可現在看到蘇善竟有元玖這樣的人物提攜扶持，不免也對蘇善另眼相看了起來，暗忖道：“這少年郎竟有如此際遇，實乃大氣運之輩，現在雖然修為弱了些，將來卻是不可限量！”
蘇善道：“我且問你，我連山派地界，也是有阻隔妖物的防護陣的，像你這樣的妖怪，怎麼能來去自如絲毫不受阻呢？可是防護陣出了什麼漏洞被你鑽了空子？”
赤輝公躬身答道：“不不，連山的防護大陣好得很，並無半點漏洞。小郎有所不知，這要從我和老掌門張瑜張真人的一段淵源說起了。”既已認主，再稱呼少年郎便生分了，於是赤輝公就隨無女一起，喚蘇善做“小郎”。
他輕咳了幾聲後繼續道：“當年小老兒還是一條小鯉魚的時候，曾洄遊到溪江源頭，偷聽張真人開壇講道，由此開蒙得了靈智，化身成妖。張真人憐我樣貌可愛，顧惜我靈智得來不易，便在我頭頂度了一層靈光，可以隨意穿過連山大陣，准我時時來連山聽講。
老掌門仙去之後，我便不來了，時日久了，這連山派中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也就再也無人認得我了。”
蘇善瞅着赤輝公溝壑縱橫的一張老臉，怎麼也不能將他和“樣貌可愛”四個字聯繫到一起。後來又一想，誰當年還不是個小鮮肉了！便忍不住莞爾笑道：“這麼說來，你到還能算得上我半個師叔祖呢！”
赤輝公連忙擺手賠笑道：“不敢不敢，小郎，救人可耽擱不得，不如我們現在就走？”
蘇善回頭頗為惋惜的看了看火堆旁的鐵鍋，嘆道：“走吧！就是可惜了我燒的一鍋好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