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都是饅頭惹的貨（二）

無女彷彿一定要證明自己的能耐一樣高聲叫到：“我騙你做什麼，我的幻境裏都是人們最求而不得的事物，左小青她真的就是想要一盆饅頭！”

左小青貪吃是不假，可是饅頭這種東西哪裏吃不到？誰的最求而不得的東西會是一盆饅頭？

又看蘇善仍是不願相信的樣子，就道：“那可不是一般的饅頭，是很好看的饅頭！小郎你看！”

無女和蘇善元神相通，她只需要動一動念頭，就能讓蘇善看到她想要他看到的一切。

一個簡陋的窩棚出現在了蘇善面前。

牆是用泥巴糊在竹片上搭成的，已經破了好些地方，屋頂上的稻草為了防止被風颳走，亂七八糟的壓了些不知從哪撿來的殘破瓦片。

就這麼個狗住都嫌漏風的搖搖欲墜的窩棚里，鑽出一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小姑娘來。

小姑娘瘦的脫了像，不過蘇善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小姑娘就是左小青。

看上去大概是她八、九歲的時候吧？

不不，瞅着那個比猴子好看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蘇善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判斷，營養不良會導致滯長，畫面中左小青的實際年齡也許還要再大上兩歲。

他雖然不知左小青的底細，但她食不厭精、出手闊氣的做派完全就像個世家子弟，又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蘇善帶着疑問繼續看了下去。

左小青捧着一隻豁茬的粗瓷碗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碗水，就回到窩棚里，從一個罐子裏面掏了一點碎鍋巴。想了想后又往罐子裏放回去一半，把剩下的碎鍋巴拌到了水碗裏，僅有水面飄着的一層而已。

蘇善知道窮苦人家裏一般都有一個這樣的罐子，用來盛放平時做飯鍋沿上的鍋巴，缺米少糧的時候，就用鍋巴渣加點水攪和成糊糊也能擋擋飢。可左小青那碗東西，蘇善估算熱量絕不會超過三十卡。

左小青來不及不等那些鍋巴化開，就神情兇狠的吞了下去。

她把碗上的水滴舔的一滴不剩，朝着屋裏一個肚皮隆起，面色晦暗的女人喊道：“娘，我還餓……”

“還餓就再沖一碗鍋巴吃吧！”

左小青踮起腳往罐子裏瞧了瞧后卻搖頭道：“沒有多少了，今天吃了，後天就沒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就忍忍吧，等你爹給你帶吃的回來。”

“好。”餓的頭暈眼花的左小青應了一句，先是抄起了一個比她還高的鋤頭又放下，最後往一堆乾草旁邊一坐，搓起了麻繩。

她朝女人說道：“娘，我沒吃飽，就不去下地了，還是在家裏搓麻繩吧，搓了麻繩能換銅子，坐着幹活也能省不少力氣。

二更天的時候女人口中所謂的爹才回來，左小青沒等到任何吃的東西。

這個男人是個爛到了根子裏的賭棍，白天做工得來的錢又全都輸光了，老婆只是說了一句，留兩個錢給丫頭買米吧，就遭了一頓好打。

“我叫你在要錢！我叫你在朝我要錢！”畫面中的男人發瘋了一樣用鞋底抽着左小青的娘，左小青一聲不吭的擋在親娘身前護住她的肚子，也結結實實的挨了好幾下。

晚上睡覺前，左小青把袖子掀起來，沒有表情的看了看腫起來的傷痕，倒頭就睡了。

蘇善這才注意到左小青的胳膊上新傷舊痕交錯在一起，沒有一塊好地方。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第二天，左小青摸着娘親的大肚皮，一跺腳就把自己給賣進了青**樓里。

她太瘦了，長相就不佔便宜，仗着靈根不錯，居然也賣到了三千兩銀子。

看到這裏，蘇善又皺了皺眉頭，青*樓里收這麼大的小姑娘，只能是養大了留着給人採補的。一個身有靈根的小童，就算是賣做家奴，至少也值幾百靈石，更不要說左小青的天賦極高！

三千兩銀子，那老鴇明顯是欺負小姑娘不懂亂壓價錢。

也許是因為得來的銀兩超出了自己的預計，左小青倒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她

在賣身契上按下了手印，把三千兩的銀票往跟來的親娘手裏一塞，就道：“娘，你走吧，回家好好把弟弟生下來，不用惦記我。”

老鴇在一旁道：“你放心，只要小妹妹勤快聽話，這裏就沒人難為她，還能學些修仙的本事呢！”

說完又招招手，旁邊的小廝立刻端上來一個堆着六個饅頭的陶盆。

那饅頭做的尤為與眾不同，下面盤了一圈裹着棗泥餡兒的花邊，又用麵糰捲成了個花朵的形狀坐在上面，不知用什麼東西染的通紅，造型精緻的實在難以讓人和饅頭聯想到一起。

左小青的娘不知情由，又餓的發昏，老鴇一勸就狼吞似的啃了兩個下肚，急的連味道也沒嘗出來。

她一邊吃，老鴇一邊介紹，蘇善這才知道這是青***樓里買姑娘時候為了討彩頭專用的喜饅頭。

聽說吃了這饅頭，閨女就算徹底嫁到了青**樓里，跟她再無半點關係，這個孱弱的女人滿嘴的饅頭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卡的暈了過去。

左小青趕緊端起一碗茶水給娘親順順喉嚨，又趴在她耳邊小聲囑咐：“娘，這些錢你拿出來一點兌成碎銅子兒慢慢花，其他的可要藏好了不能給爹看見。”

左小青的娘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捏着銀票，哆哆嗦嗦的往門口走，一步三回頭了好半天還是沒能跨出青**樓一步。

最後老鴇不耐煩的變了臉色，招來兩個大茶壺把她架着給扔了出去。

左小青當著老鴇的面，把剩下的三個饅頭吃個精光。

“味道可好？”老鴇笑吟吟的問道。

已經連續喝了一個多月鍋巴水的左小青立刻頗為回味的點了點頭。

老鴇端起茶水潤了一口嗓子，又道：“這喜饅頭你這一輩子，就只有賣進來的時候才能吃上一次，味道當然要做的好些。”

於是左小青馬上就開始後悔自己吃的太快了……

多少小姑娘進來都是哭哭啼啼的，少不得一番皮肉調教，左小青就全完全不讓老鴇操心。

老鴇對她長大以後的相貌沒有太大指望，就讓她一邊幹些粗使活計，一邊學些個玉女經之類的爐鼎專用的修仙心法。

沒想到就憑着這種污糟心法，左小青短短兩個月就修到了鍊氣二層！

老鴇樂的跟什麼似的，因為修到鍊氣四層就可以拿出去賣了！只是這女娃瘦的跟個癆病鬼似的，光是摸着就硌人，賣相實在太差，也只能再多養一陣子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