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埋藏與囚籠與【心安】

第205章 埋藏與囚籠與【心安】

“濃度極高的【精靈】的味道,不清楚來源是裏面的生物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芙蕾伸出一根手指,像測風向一樣舉起,

“或許是什麼被藏起來的寶物也說不定。”

“要去看一下么?主人?”

向無銘徵求意見。

“保險起見...”

無銘半蹲下來,將左手按在地上。

【舞者】從手臂上流出,在地面上匯聚,重塑出了一個與無銘相貌相同的人形。

芙蕾一眼認出,這就是當時用來將計就計,被傭兵獸人斬下過頭顱的分身能力。

“好奇么?其實這份能力與你的【聖禱】也有關係。”

看到芙蕾一直盯着自己慢慢塑造出的假人,無銘便當即解釋起來,

“用【聖禱】將意識分離,放入一個【舞者】所製造的容器里。”

“這東西就能動了。”

被複制出來的分身開口接下話茬,並繼續解釋,

“【舞者】存在的意義就是回收【造物】,回收后自然就會以它為中心重現它的能力了。”

兩個無銘交替說話的場景顯得有些詭異,於是分身很自覺地縱身從高處跳進那個看起來十分危險的深坑裏。

“它...也可以做到么?”

芙蕾用手輕輕撫摸別在腰間的短刃,腦海中思緒飄飄。

【聖禱】中儲存着拉米的靈魂,如果找到一個合適的容器的話,能不能做到【復活】呢?

“好了,分身去下面查探,我們繼續向上搜索。”

無銘招手示意,繞過斷裂的樓梯繼續上行。

“無銘大人,你的分身還能再造么?”

芙蕾叫住走在前面的無銘。

後者則是彷彿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樣,慢慢地搖了搖頭:

“不行,就算能製造多個,分身持續的時間也是相當有限的。”

“我明白了...”

——————————————————————————

“噗通!”

分身無銘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但幸而是由【舞者】構造出的身體,所以並不擔心受傷的問題。

拍拍土站起來,迅速修復好身上的損傷,他開始四下觀察起來。

這個地方——

雖然從上面看起來好像無邊無際,不過切身進入后才發現這裏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不僅不大,反而還十分狹小,讓人覺得有些擁擠壓抑的程度。

這裏面沒有任何光源,因為地板被砸碎才得以投進一絲明亮。飛揚在半空的浮塵在暗淡金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令人窒息,但更讓人在意的,是在角落逐漸顯現出來的一根鏽蝕斑斑的鐵鏈。

分身無銘向前邁了一步,想去把黑暗角落處的細節看得更清楚一點。但隨着幽黑空間裏沉悶的腳步聲落下,角落裏傳出了一陣凌亂的金屬碰撞聲。

“那裏有人嗎?”

無銘試探性問了一句,但並沒有得到回應。

不論如何,被鐵鏈鎖在地下的所謂【巨大生物】,應該不會友好到哪裏去。

將一些液態的【舞者】丟在地面上,然後延長一部分手臂特質化為刀刃。將刀刃抵在粗糙的牆壁上,然後猛地甩動,刀刃劇烈摩擦出火星點燃地面上可燃的液體。

然後將火焰引至手上,伸向那個角落裏的物體。

忽明忽暗的橘黃色火光照耀下,最先引入眼帘的是一雙被鑲嵌着紅色寶石的鐐銬鎖住的幼小的腳丫,還有一雙向內微微彎曲的沾染灰塵生着鱗片的消瘦的腿。

向上,是比他自己那身好不到哪裏去的破布衣物,包裹住與大衣體積嚴重不匹配的嬌小身軀。能看到露在外面劇烈顫抖的肩膀,還有應該是同樣被鎖住不能動彈的雙臂。

再向上...

“吼!”

伴着一聲根本不屬於這樣小體積生物的粗獷吼叫,一張大嘴突然出現,將浮動在刀尖的火苗一口吞下,讓整片環境瞬時陷入黑暗。

分身無銘不會有害怕的情緒,但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讓他愣了好一陣。

“這什麼異形?”

不信邪的他再一次點燃火焰,將其舉到這個不知名生物臉前。

但這一次沒有襲擊,只是某種小獸的細微嗚咽。

藉著火光終於看清了這傢伙的臉,也看清了這傢伙現在的狀態。

她正痛苦地弓着腰,兩隻被固定在頭頂牆面的手也因疼痛而緊緊捏成拳頭,低到胸前的頭顱處落下一滴滴粘稠的血液,在髒兮兮的破布衣服上留下一片難以消去的污跡。

【舞者】凝成的刀刃上也有這樣一塊血跡,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把這東西塗在傷口上吧,可以止一下血。”

分身無銘將柔軟的觸鬚伸了過去,分泌出一些無味的【舞者】,作勢就要塞進那個女孩的嘴裏。

“吼!”

不知名的女孩怒吼着揚起了頭,五官終於完全展露在無銘面前。

忽略嘴角不停淌下的鮮血,最令他提起興趣的是女孩的雙瞳。

類似於爬行動物們的豎瞳,但顏色卻美得有些迷幻。

那是一種漸變的青藍色,類似於從下而上燃起的冷調火焰,在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絲雜質。

“你是犯了什麼事?能被關在這種地方?是小茨岡把你關進來的么?”

無銘接連提問,但對方卻只是誇張地怒吼,或者縮在角落裏發出威脅的咕嚕聲,

“是腦子有什麼問題么...難道是有什麼病?”

這樣自言自語着,他伸手撫住女孩零碎劉海下微微發燙的額頭。

被突如其來地觸碰,女孩充滿威脅性意味的動作竟一時間不知如何表達。

“按照正常獸人種的平均體溫來看,好像是有點微微發燒的跡象呢......你真的不打算把嘴裏的血止住么?要是傷口感染的話應該會更嚴重。”

無銘一邊利用觸鬚末端細微的感知來確定女孩的健康狀況,一邊開口向她解釋。

但看着手下的傢伙毫無反應,他有些頭疼地撓了撓後腦。

“聽不懂么?就是你的傷口會被細菌感染,然後潰爛。吶,這裏面,越來越痛,然後整個爛掉...”

無銘張開嘴指了指裏面,

“要是再嚴重點的話,就會發燒,越來越嚴重,最後就...”

說到這裏又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一直低着頭用餘光注意着無銘的女孩突然瞪大了眼睛,這個動作和她記憶中那個該死的狐狸狀獸人種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接着突然暴起,渾身肌肉綳起幽藍術式顯現,一股天生上位者的氣勢驟然襲來。

儘管周身束縛着她的鐵鏈頓時散發紅色光芒與晦澀難懂的文字將她緊緊按在原地,儘管隨之而來的封印魔法將她的手腕腳腕灼燒得滋滋冒響甚至於空氣中都瀰漫起一股濃烈的焦糊味,儘管展露爪牙的她兇狠的狀態還沒有持續超過一秒就被燙得縮回去慘叫連連。

但就那一瞬間的壓迫感,一聲嘶吼與瞬間爆出的肉眼可見的【精靈】,居然讓無銘找到了當初面對【天翼種】時的恐懼感。

甚至更甚...

冷靜下來后,他才注意到隨着女孩痛苦掙扎的動作而叮噹作響的鐵鏈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文字——

【森精種】

量產監察者,改造幻想種,還有這個被囚禁起來的...似乎這座城市裏一切不尋常的能與【精靈】扯上關係的東西,都與這個擁有極高魔法造詣的智慧種族有關。

如此想來,這傢伙不就是提到過的那個所謂想要【回收】的幻想種么?

雖然不知道根本沒進入過中心城的是怎麼了解到在這座宮殿地下有一座地牢這種事的,不過在這個由獸人種領導的城市裏總不可能再有一個與森精種有關的,擁有強大力量的傢伙了吧?

於是實驗性地,他嘗試切割下束縛着少女左手的鎖鏈。

估計是為了更穩固地拷住她本來就纖細的手腕,也或者是為了鑲嵌這塊看起來就不簡單的水晶。

比起鎖鏈,這東西的形狀倒更像是某種鐐銬,或者金屬制的護腕。

只要女孩試圖用力掙脫,或者試圖使用【精靈】,鐵鏈上烙印的符文就會啟動,那個厚實的金屬護腕就會產生熱量。

被生生燙了十幾分鐘的女孩已經幾乎昏死過去,奄奄一息地喘息着被上方的鎖鏈吊起。

趁着她無法動彈,無銘趁機上前觸碰鎖鏈。

精緻雕刻文字並把術式注入其中的工藝,基本可以確認是【森精種】的作品了。憑藉曾向卡莎莉婭這森精種兩姐妹請教過一點的微薄知識,他大體能推測出這條鏈子的運行邏輯。

水晶的作用是【儲能】,這個地牢沒有入口,應該是打算讓囚徒在這裏等死。所以這個水晶的作用時間理應是與被縛者的生存時間綁定的。在監測到特定的異常狀況時,水晶被激活,向術式傳遞能量,能量再轉化為熱量重新輸回。

也就是說這一整條鐵鏈,整個就是一個強度足夠的能量轉換系統而已。

但僅僅是這樣應該還不夠,如果只是傷害的話,這女孩只需要咬咬牙掙脫掉就完全可以了。

他順着鐵鏈去觸碰那塊水晶,但水晶只是折射着微弱的火光,並看不出什麼奇怪的地方。

意識朦朧的女孩注意到了仔細端詳着自己手腕的傢伙,油然而生的恐懼與對殘害自己的異種的厭惡驅使着她想要親手撕碎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生物。

但虛弱的身體能反映出的動作卻只有勉強掙開手掌,然後慢慢抓住無銘兩根手指的程度。

“哦?”

無銘顯然會錯了意,又用手背量了量女孩的額頭與臉頰,順便替她擦了擦凝結在嘴角的血痂。

體力稍微恢復了一點點,但這個傢伙莫名其妙的動作卻讓她失去了自己的攻擊慾望。

甚至...

甚至還有一些...

不,更討厭了。

這樣想着,又加大了攥着無銘手指那隻手的力度。

竟敢對我做出這種事...

膽敢隨便觸碰我的身體...

明明是連【精靈】都無法感知的螻蟻種族!

情緒變得激動,心跳也變得得有些快,呼吸也有點急促起來。

“怎麼?喘不過氣來了?也對,本來就是抱病之軀,又被這種東西火上澆油了一番。”

看着她那雙無力支撐身體而耷拉在地上的腿,無銘半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將女孩托起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突然安靜下來,不知道是昏死過去了還是在沉默地休憩。

半晌,在他嘗試着將【舞者】的觸鬚滲入銘文中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女孩黃鸝般的輕啼:

“ειρνη(eirini)【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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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人生—零for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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