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廟會遊玩
南嘉魚盤坐在雲頭，悠閑地欣賞腳下風光。手中捧着一袋用油紙包着瓜子，一邊磕一邊吐瓜子皮，吐出去的瓜子皮拋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後落入凡間。
樂滋滋的享受着現下時光，怡然自得。
殊不知，遠處一直有雙深邃瞳眸注視着她。
樛木雙手負在身後，站立在上清殿內的後院裏，通過瀑布看到南嘉魚的現狀，認真地觀察着瀑布里的少女一舉一動。
那麼多年了，這個丫頭從來都是這樣沒心沒肺的，沒有特別關心的事，也沒特別關心的人，除了喝酒。
初見她到現在是有多少年了，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只是，這個丫頭好像從來都不明白自己對她的心，對感情的事也很是遲鈍，很多時候他都懷疑那個丫頭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在躲避。
不過，沒有關係，他有的是時間。
樛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似有所想，嘴角輕挑，瀑布之內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見，又恢復成往日的平靜。
小魚兒，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的身邊了。
姑蘇城……
今晚的姑蘇城很是熱鬧，南嘉魚從幾個地仙那兒得知近日是姑蘇城的重大節日，他們將要舉辦三天三夜的廟會慶祝，至於由頭，就是為了感恩女媧大神創人建世的偉大事業。
南嘉魚興緻勃勃地坐在一處角落裏聽書，四腳方桌上放了些零嘴供聽客食用，還有用陳年的茶沫泡的茶，茶色不怎麼樣，喝着倒也有一番風味。
鑼敲三聲后，從素白屏風後走出一個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手裏執一把已掉了漆的摺扇，扇骨上星星點點。
又三聲摺扇敲桌子的聲音，男子便滔滔不絕，抑揚頓挫，情緒飽滿對他說書人的身份表現的凌厲盡致。
男子身前擺了一張破舊的長桌，長桌上的醒木漆掉的很嚴重，看不出原來漆的顏色，原先木頭的顏色都裸露出來，看的出來這些都是用了很久的東西。
正講到女媧補天大地是如何綻放異彩，何等的耀眼奪目。在座眾人紛紛鼓掌，無不驚嘆神的創世之力，歌頌其偉大，差點就要跪地感恩神的恩賜。
南嘉魚卻嗤之以鼻，那些所謂神不過就是比人長命了些，還擁有着凡人沒有的能力。
因為當時的眾神都是擁有法力也沒什麼不一樣的，所以那時的他們就像現在的凡人一樣的平凡，沒那麼了不起。
只是，神活的時間是真的太久了，就因為活的久，他們才創造出人類供他們玩樂。換句話說人的存在是因為神的無聊。
人雖擁有神一樣的外貌，可是他們與神又是不一樣的，他們沒有法力，也沒有神那樣長久的生命。他們要活下去，只能通過雙手獲得食物，用蠻力抵擋危險，他們還會因天災人禍死去，他們無奈着，他們彷徨着，他們掙扎着。
這一切神都看到了，看到了如此脆弱的生命，自己輕輕一捏就可以隨意殺死，可以讓他們自由擺佈，他們心因此感到滿足。
後來，自以為是的神覺着人這種脆弱的生物不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於是，他們自己創造了一個自己的世界，一個屬於神的世界，讓人無法攀登的世界。
他們高高在上，對人頤指氣使，感嘆人是如何渺小，孱弱，不堪一擊，卻只是搖頭嘆息。
如果，人知道他們本身的存在是給神消遣的，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可還會像現在這樣敬仰神靈？
不過，人生生不息的生命確實是神給的，是神帶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這一點上，人確實該感恩。
不久，一些神看不了人的苦難，偷偷的交他們農耕織桑，養殖獵物，明火利水，還交給他們修仙法門。
其中不少的人都能得道，他們還融入了自己的想法更適合人修鍊，最終也有成神。
而一些無法飛升成神，卻脫離了凡胎，他們就成了仙。
幾千年後，神界大亂，神和神之間發起了大大小小的戰爭。
那些贏了的神自詡正義，將另一些叛亂神趕出天界，而這些被驅逐的神最後墮落成魔，自成一界。
魔界與神界道德，修行相違背，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兩方一直找理由發起戰爭，神魔戰亂無休。
或許是神的命數到頭了，那些原本創世的神一個個寂滅，到最後神界敗落。
這些事在《六界正書》中皆無記載。書的最後只記載神在最後的神魔大戰，以身殉世，才得太平六界。
寫的這些，不過是為了神的臉面，讓後世的人繼續歌頌他們是何其偉大。
而現在存在的幾個神，都是後來修鍊飛升的，神界消亡后，神再不管六界之事，遊玩的遊玩，閉關的閉關。
從此，修仙界中再不設立神的階位。
而樛木這塊老木頭居然是這六界中唯一的一位上古神了，據說他是神主夸父澆養的神木，又得夸父親傳。那時，神界一直相傳夸父有意把神主之位交給他，一時風光無限。
這些事都是從阿娘留下的古籍當中得知的，說起來那個女人也是上古神之一吧，還是個戰神。
漸漸的，南嘉魚覺着聽書太過無聊，說的都是一些大家喜聞樂見半真半假的舊事，也不願意多聽，便起身去尋些更有意思的事耍耍。
這熱鬧的人間可比那死氣沉沉的九重天有意思的多。
街上有賣糖人糕點；面具玩偶；還有賣藝耍寶，各色各樣。
更有妖艷的西域女子站在一個用木頭做的圓台上，兩邊是紫色紗幔垂地，後面有一個大架子上面點着許多的蠟燭，獨有的香味從蠟燭中飄散而出。伴着西域特色的音樂，跳異域風情的舞蹈，動作誇張有力。
女子半張臉用金色面紗遮住，一雙眸如同掉落水中的星，神秘而明亮，眉心用硃砂畫了一隻翱翔的鳥，在燭光的照耀下金色流蘇交錯着，妖冶的水蛇腰若隱若現。
比起九重天上輕紗飄逸，美人無骨的舞蹈，此舞更顯的熱情奔放。
邊上看熱鬧的人大多都是男人，有人吹着口哨鼓掌，還有的人把花手帕，碎銀子拋到台上女子的腳下，表示對這女子喜愛。聽說收到的東西越多，說明是越受觀眾喜愛。
不肖一會兒，女子腳下就鋪了一層‘獎品’，鼓聲越來越急促女子也加快了舞步。
南嘉魚站在人群中，學着那些男人一樣，對那妖艷的女子吹了一個很響亮的口哨，將一錠銀子丟到她的腳下，很有折子戲中浪蕩公子的模樣。
那女子第一次收到這麼大的銀子，欣喜抬頭，卻看到是個女子在對自己吹口哨，還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心中猛的一寒，心想這姑娘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實在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女子額角冒了串細珠，她喜歡的可是男人。於是優雅地轉了個圈後面向其他方向，繼續搖擺着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