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家
天藍黎淵八重界
“你真不想晉陞？”禾二刀看着眼前少女道，他的身後有一隻失去四肢，長得似熊，土黃色皮膚就像盔甲一樣覆蓋在身上，皮膚上還有斑斑裂紋，看起來猙獰無比，整個看起來像一塊大熊形狀的黃色巨型石塊。這隻淵獸被禾二刀打的瀕臨死亡，留着最後一口氣，似乎是要留給鄒皚。
“我以後自己來。你還有事兒不是嘛，快帶我去看看九重界和十重界，然後咱們快點回去吧。”
矯情！知道我有事兒還讓我帶你到這裏面來，禾二刀眯着眼睛，很是無語地想着，手一揮，身後的黃色石熊一塊一塊碎掉了。
隨即禾二刀展開自身域，包住鄒皚，飛走了。禾二刀問過天藍自己獲得的域是什麼。
天藍說：“大人獲得的是五界天最強能力，這種能力比天藍體的評估還要高，是一種名為天元的域，這種域可以使大人隨心所欲地運用周身淵力，並使淵力形成一個大的蛋殼護住大人，大人可以使用此能力進行防禦、攻擊、控物、飛行等，總之就是一種無所不能可以自由控制周身淵力的能力。另外此種能力是可以將一部分域短時間切割到別人身上。最後，天元雖然在初時範圍極為有限，但是後期範圍可以非常龐大。”
兩人沒過多久便來到了九重界入口，禾二刀把鄒皚攬進懷中，說道：“裏面很危險，記住了，裏面的空氣都是可以殺人的。”
進入了九重界，鄒皚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只是覺得九重界很美，樹木兩三棵，小草繁密腳下生，微風拂拂，小草像浪花盪起一層接着一層，沒有一隻淵獸在附近，並不像禾二刀說的那麼危險。
”要不要我把，我的天元散開？”禾二刀湊到鄒皚耳邊輕輕說道，就像是惡魔的低語。鄒皚感覺耳朵好癢，感覺這個弟弟離自己好近，臉上猛地泛起紅潮，煞是好看，她緊張得不行，哪兒有心情第一時間回答他。
當鄒皚反應過來時，禾二刀已經撤開周身天元。鄒皚感覺周圍的空氣真變了似的，風突然變得暴烈，呼啦啦地吹來，甚至看得到風捲起地上草；地上草開始瘋長，草身鋒利如刃；天空慢慢顯現出一隻藍翅白身直喙，身後藍色流光隨着翅膀撲扇一上一下，好不華麗；遠方響起重重的蹬地聲，轟隆隆如雷的破空聲，只見天上出現頭藍斑白虎，頭上的王字熠熠閃光，身型巨大如山，兩條大蟒般的粗尾巴在天空中亂舞；還有一道黑銀色的暗影在兩人身後慢慢浮現，手上拿着把似匕首的小利器，佝僂着身子，準備偷襲。
鄒皚感應到周邊出現的數道濃郁的淵力衝擊，還有越來越強烈的殺氣，鄒皚從沒這麼怕過，如果還不做點什麼就真完了。於是鄒皚從天藍戒中找出自己的淬天長刀，開啟器勢，藍色微光包裹刀身，橫起長柄，擺好架子準備迎敵。
叮。一聲悠長的叮噹聲響起，鄒皚發現周圍所有事物都停住了。
“嘖，你這是要打誰啊？在這兒你誰都打不過，拖油瓶。讓你晉級你不幹，還要我費力撐起天元。真是麻煩！”禾二刀抱怨的聲音出現在身側。
鄒皚聽到后，好似鬆了一口憋在胸口十年的氣，放下架勢，握着長刀的手垂到膝蓋，整把長刀掛在她身上一般。
“它們是怎麼了？”鄒皚縮着脖子，退到禾二刀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猜。”禾二刀翻了個白眼，直接走向了遠方。
鄒皚見禾二刀不搭理她，還直接走開了，扁扁嘴，急忙跟上去。
沒多久，兩人走到九重界邊緣。
“好大的門。”
禾二刀聽到旁邊鄒皚的驚嘆，瞬時瞪大眼睛，轉身直直瞪着鄒皚問道：“你看得到門？”
“是啊，怎麼反應這麼大，你看不到嗎？”
禾二刀意識到一件事，回身對着鄒皚快速地說道：“姐，現在我要進去，我將一部分天元割到你身上，不要亂動，看到了什麼跟我說。千萬不要進去！”
說完，喚出把小刀，對着周身一揮，小刀變成扇子，禾二刀對着鄒皚一扇。鄒皚感覺被什麼東西輕輕包裹住了。做完這些，二話沒說踏進十重界。
一樣的經歷，夢還是不一樣，這次禾二刀夢到一個小女孩，淺藍短髮，是他從沒見過的漂亮顏色，還是看不見容顏，但知道她在對他發脾氣，正嘟着嘴嘀嘀咕咕，看不到五官，也覺得好可愛。
禾二刀再從夢中蘇醒，看到鄒皚在滴答滴答地掉眼淚，小嘴癟癟的，抽着鼻子，特別惹人憐。
但是禾二刀第一句話就是：“好醜。”
鄒皚看到他醒來，哭的更凶，剛要說點什麼人家好擔心你之類的話，這時卻聽到了禾二刀這句話，氣及心肺，開口大聲吼道：“你姐我這麼擔心你，你還說我丑？有沒有點良心。臭二刀，衰二刀，死二刀，怎麼一句好話都不會說呢？沒看我這麼擔心嘛？”
邊哭邊吼，鄒皚還舉起小拳頭結結實實地一下一下錘禾二刀胸口。禾二刀看到平時怎麼捉弄都沒太大反應的姐姐，第一次發這麼大脾氣，哭得也越來越厲害了。禾二刀急忙起身抱住他姐，連忙說著對不起，以後不這樣了，咱姐天下最好看之類從來沒對他姐說過的好話。鄒皚聽着這些話，越哭越厲害了。禾二刀心想怎麼還這樣，於是再次加大力度，把自己在唯一看過的小人書上的話搬了出來，就是有點尷尬：“啊，你就像是天上璀璨的虹流，美麗如此，我心神往。”
禾二刀沒讀過啥書，就一八歲小男孩，就是長得高點，啥都不懂啊，就學會他爸的嘴臭，他可說不出個什麼花來。鄒皚被禾二刀抱住的時候就沒啥不開心的了，聽到二刀這麼誇她，心裏還甜滋滋的，於是越哭越大聲，就是想聽更多美言甜語，但是聽到這如詩歌朗誦的語氣，噗嗤一聲沒忍住，這下可好捅婁子咯。
聽到這聲笑，禾二刀這才有心低下頭去看，只見鄒皚捂着嘴，露出的臉頰翹得老高，再看懷中這女人的眼角，一點淚水花花都沒有。禾二刀這才知道，這女人雷聲大雨點小，這女人在埋汰自己，還笑出了聲！瞬間繃住臉，禾二刀把鄒皚一推，脫身站起，冰一般地問道：“剛才你看到了什麼？”
鄒皚被這一連串華麗而樸素的擺脫起身動作，驚地一愣一愣地，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就停了，看到禾二刀萬年凍的眼神，小慫一下，心中小惡魔作祟，一想不能被他這麼繼續壓制，於是昂頭，抬下巴，眼神裝模做樣瞟禾二刀幾眼，顫顫巍巍地說道：“我，我才不說呢。”
禾二刀聽這話，心想你是要怎樣，直接把她周身天元一撤。鄒皚立馬感覺到了不對，用自己從沒有過的速度，一把抱住禾二刀腰身，抱得死死的，今生都不會鬆開的架勢，在恐懼之餘還不忘當個復讀機：“我說我說我說....”
看到這個貪生怕死的老姐，禾二刀也是沒辦法，天元又重新套住她，然後瞪眼看她。鄒皚感覺安全了，看到禾二刀盯着她直看，一對眼，小心臟可受不了，一下子腦子又再次空白，忘了要緊事，害害羞羞地問道：“幹嘛？”
男孩聽着這女人莫名其妙的話，心想你還來？眉頭一挑，正要運起淵力把她彈出去。鄒皚看到他這神情，立馬大聲地又重複着：“我說我說我說...”
禾二刀這才停止心中動念，靜待下文。
“你進去沒多久，就出現在我身前，浮在半空。我伸手想抓，但是抓不到，你就像是一團氣一樣，我的手直接就穿了過去。沒過多久，你就掉下來了。”
“天藍，是這樣的？”
“是的，大人。”
“那你怎麼不說。”
“大人您沒問啊。”
天藍的語氣溫柔像春日的陽光，怎麼也讓禾二刀生不起氣來。禾二刀，虛了虛眼睛，感到一陣無語，又問道：“天藍，有可能我和鄒皚一起進去么？”
“大人，這是不可以的。十重界只允許一個人進入。如果兩個人同時進入，遇到的十重界淵獸，和十重界的環境都是不一樣的。這是歷代探險者反饋的情報。”
禾二刀知道今天不能讓鄒皚帶自己進去了，這時看到鄒皚惶恐不安的表情這才解釋自己的情況。
“那我要帶你進去嗎？”鄒皚沒等禾二刀說完，就躍躍欲試道。
“不，你不能把我帶進去，十重界只允許一人進去，所以你現在不能進去。等以後，如果有一天你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立足九重界，並且有了絕對把握，你再試着進入十重界。到時如果還打不過，天藍說是可以退出來的。”
鄒皚聽着禾二刀的話，頻頻點頭，不斷稱是，心裏還有點感動，二刀在關心我，不過鄒皚聽到最後一句話，她想既然可以退出來，為什麼現在不能進去呢？禾二刀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嘲諷道：“要逃出來，也是要有實力才逃得出來，如果你有這個自信，請吧。”
這次鄒皚沒有點頭，而是跟撥浪鼓一樣不斷搖着頭。禾二刀看到鄒皚這副模樣，嘆口氣，心想自己怎麼認了這樣的姐姐，不過也不能說什麼，於是手一揮天元攜帶着兩人，朝九重界入口飛去，回家！
兩人回程途中，因為天元的存在，也就平安無事。以禾二刀的速度，半刻過一點，兩人就抵達天藍三重界邊緣平台。兩人決定在這兒逗留一下，鄒皚說她看到了熟人。
“大小姐！”一位身高一米五左右，短胳膊短腿，厚嘴唇，濃眉小眼，大鼻頭，長相粗獷穿着有十個口袋的連衣作戰服的中年男人正盯着兩人。鄒皚聽見這聲音，連忙看過去，一愣，驚喜道：“邊叔！”
被鄒皚喚作邊叔的男人似乎很激動，兩三步跑過來，看到鄒皚前方的禾二刀想都沒想，直接手臂撐直掄過去好似想要把禾二刀一把推開。他覺得就是這個看起來和小姐差不多大的小白臉把自家小姐拐跑一年多的，於是想給他一點教訓，好歹自己是四界天的強者，倒要試試這小白臉的水平。只是想的好，做的有點差，當他覺得自己的手已經輪到他時，自己的手卻被什麼東西拴住了，抽不出來，也打不到眼前少年。邊叔看到眼前這個少年冷漠地看着自己，一雙眼睛有着濃郁的藍色，和天空的顏色差不多，這張臉有點眼熟，好像今天在這裏看到過兩次，兩次都直接飛起，身影一閃就不知道去哪了。邊叔意識到什麼，腦子裏面滿是恐懼而變得一片空白。
“鄒皚，他是誰，他想殺我。”禾二刀像看死人一樣地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很多的中年男子，平靜問道。
鄒皚看見邊叔一系列動作，沒有制止，見邊叔手被天元牢牢鎖住之後，這才開口：“二刀，這是我家的保鏢，叫邊叔，快放開他，他就想跟你打個招呼。”
“你這當保鏢的不行啊，你家小姐怎麼弄來弄去跟我一路了？而且你這打着招呼是要一巴掌拍死我啊。”禾二刀輕描淡寫地說著，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還是看着恐懼地像條狗，不敢與禾二刀對視的邊叔。
紅虹星人沒有蠢人，只有沒了解清楚情況而過於衝動的蠢狗。這個叫邊叔的男人已經知道自己面對着怎樣的人，一個在整個四重界狼豬的包圍下逃生，並且殺死所有狼豬的人，按天藍的說法，這人已經是個十界天的紅虹星最強者。邊叔見證了一切，前兩次來到邊緣平台時，第一次天藍向在邊緣平台的人宣佈了禾二刀是十界天強者，而且才八歲，邊叔一開始看到禾二刀不以為然，以為只是個運氣好的小怪胎，十界天也不過如此。後來第二次禾二刀消失后，天藍又為在邊緣平台的人播放了禾二刀被漫無邊際的狼豬包圍，以及漫天長細殺豬刀從天而降的場景，邊叔才知道了這個男孩的可怕。
邊叔看着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人，再看看周圍，誰都沒有像前兩次那樣靠上來，所有人都離得遠遠的，直敢用餘光慎之又慎地瞟着這裏。邊叔知道自己陷入了危機，把目光投向禾二刀身邊的大小姐，幸好小姐為自己開脫了。但發現禾二刀還是沒放開自己，依然平靜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這時邊叔才想起自己只是右手被縛，自己別的地方能動，還有嘴能說話，於是大聲求饒道：“求小兄弟放我一命啊！我只是心繫我家大小姐安危這才心急出手保護我家大小姐，沒想到是小兄弟您，您可是十界天的強者，別跟我這種四界天的小螻蟻一般見識啊，要是小兄弟，啊不，小大人覺得不解氣，這條胳膊您拿去就是，小人只求小大人饒我一命，讓我帶我家小姐回去見家主啊！”
邊叔說著說著便跪下去，頭也越來越低，語氣也越來越可憐，也越來越謙卑。禾二刀聽見這中年男子噼里啪啦一番話，心想這男的可真會說，不愧是小葉城人。
禾二刀心裏這麼想，嘴裏說著：“你剛想殺我，我也應該殺你，但是鄒皚是你家大小姐，你心急護你家大小姐確實可以理解，但是總覺得是我虧了，那麼這胳膊，確實可以按你所說的來。”
禾二刀說著，手舉起，喚出一把長約七寸的細短刀，準備揮刀下去，來個胳膊分離術。這時旁邊的鄒皚拉了拉禾二刀的腰間衣服。禾二刀沒有停止，繼續揮刀，正要砍在胳膊上時，那把刀莫名散開，變成一片光雨，徐徐飄到天上散入藍天。
“沒有下次了。”禾二刀知道小葉城人都很驕傲，他從小就知道，因為那些小孩都瞧不起他；禾二刀也知道小葉城人很聰明，他們從小就知道誰是什麼樣的人，比如小葉城的小孩從小就集體地認為禾二刀是個長得大的怪胎，所以都不跟他玩；禾二刀還知道小葉城的人都很怕死，因為那些小孩只敢離禾二刀遠遠的，誰也不敢上來找他麻煩，禾二刀找他們玩時只敢找各種理由拒絕他，而不敢直接拒絕他；禾二刀還明白這些因素加起來，就知道該怎麼對付小葉城人了。
禾二刀當然不會真卸他胳膊，上兩次是因為禾二刀控制不住才那樣的，做的確實絕了點，禾二刀也確實不喜歡那樣，禾二刀始終都是個八歲的小孩子，他還不太敢真這樣做；再說了禾二刀還知道，小葉城人非常記仇。
“謝謝小大人，謝謝小大人。還有大小姐。”
“我還以為你真要砍下去呢。”鄒皚剛才有點驚心動魄，不過看到刀子收了回去，鬆口氣后心有餘悸對禾二刀說道。
“為什麼這麼認為？”禾二刀轉過一點身體，斜着眼看着鄒皚問道，似乎很不解。
“你那麼狠心，在九重界都要把天元撤了嚇我。”鄒皚扁着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禾二刀聽到這話，翻個白眼，轉過身去，沒看鄒皚，嘀咕道：“它們敢靠近試試。”
有些話不用說太多，一兩句就可以讓一個人開心很久，就像現在的鄒皚聽到這句話后，心裏那個翻江倒海，天雷滾滾，電閃雷鳴。過了許久，鄒皚才壓住心中的喜悅，看到邊叔還跪在地上，一邊伸手虛抬把他扶起來，一邊說道：“邊叔，起來吧，二刀才八歲，下手知道輕重的。”
“自然自然，小大人的實力我本就是知道的，遇到這種事高抬貴手自然無比善良。”邊叔被扶起來了，完全不敢看禾二刀，只敢低眉順眼地對着小姐說話。
“話說邊叔，你怎麼知道二刀很厲害的？”
“天藍說的啊，小姐不知道嗎？”
“天藍？”鄒皚疑惑的問道。
“是啊，小大人今天來邊緣平台兩次，第一次天藍向我們宣佈了小大人十界天的實力，第二次天藍給我們，給我們播放了，小大人召喚漫天飛刀殺無數淵獸的場景。”
“第二次？”禾二刀皺着眉頭，盯着邊叔問道。
邊叔一聽這語氣，一看這表情，不對啊，又說錯話了！又驚又怕地再次撲通一聲跪伏下去，急忙說道：“小人也是無意間看到的，不是故意要看的啊，是天藍自己放出來的！”
禾二刀眉頭皺的更深，看向浮在天上的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