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艱難的破譯工作
陸澤坐在白雲身後,聽着他們的討論。
“這次的碑文,似乎有些不同。”白雲皺眉道。
“的確,我已經試過13種之前總結出來的語法規律,但邏輯上都不符合。”寒松揉着太陽穴。“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會不會是互補文字,別忘了還有43-2的存在,以前從未有兩個方尖碑一起出現的情況。”年紀最小的古睿提出猜測。
“不對。如果是互補文字的話,至少會有相同的構成單位。我們謄抄下來足足18400多個碑文,居然沒有一個字是重複的…這已經不符合語言學最底層的規律了。你能想像出一個光是偏旁或者音標就有18400種的語言或者文字體系嗎?那將是一個無比龐大的詞彙庫,龐大到足夠將組成銀河系每一個粒子一一命名的程度。”
“不可能,那樣龐大的語言體系,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即使人類大腦再發達一萬倍,也無法掌握這樣的語言。”古睿搖頭。“這樣就失去了語言最基本的‘工具’作用。”
“沒錯,這是目前為止最難的碑文,想要破解他,我們必須拋棄所有的固有常識…”寒松嘆了口氣,胖胖的臉上浮現一絲苦笑,扭頭看着自己的老搭檔。“說實話,我倆已經基本沒戲了…人一老,思維僵化不說,運用那些已經掌握的知識對我們而言,已經成了本能…根本無法擺脫固有思維的枷鎖。”
白雲摘下了鼻子上的眼睛,抬起右手,疲憊的捏着鼻樑,看樣子像是默認了寒松的話。
“沒事…交給我了。”古睿抬手用力的拍了拍臉頰,打氣精神道。“我一定要把它破譯出來。”
“說實話,小睿…我覺得你也不行。”寒松直言不諱道。“雖然你還年輕,但對於語言學的掌握並不遜於我們倆…我說了,想要破解這些碑文,知識已經成了阻礙,我們需要的是想像力…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他突然轉頭,看向陸澤。“你覺得呢?小陸?”
陸澤措不及防被cue到,下意識傻笑點頭。“我覺得你們說的很有道理。”
“不…你還是沒明白。”寒松笑着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嘗試一下,破解眼前的碑文。”
“我?”陸澤拚命擺手。“我連你們的交談的內容都聽不懂…別拿我開玩笑了。”
“我並不是在開玩笑。”寒松拉了個凳子,擺擺手示意陸澤坐到自己旁邊。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在一座掛滿了名畫的美術館中找一枚硬幣。”他比喻道。“碑文學者就像是畫家,無論我們怎麼克制,在找尋硬幣的時候,我們的注意力都會被牆上的名畫所吸引…這是一種本能,這樣一來,我們就很難找到硬幣。而你。”他伸手指着陸澤。“你就像是一個誤入美術館的乞丐…”
這比喻…
雖然陸澤知道寒松這番話沒有惡意,甚至本意還是在誇獎自己,但貿然被比成乞丐,還是高興不起來。
“正是因為你沒有鑒賞能力,因此牆上的畫無法吸引你的注意力,這種無知反而讓你成為整個美術館中,最有可能找到硬幣的人。你明白了嗎?”
“明白是明白了…”陸澤抬頭看了眼高聳的尖碑,腦海中不由自主又浮現出那個巨大的身影,還有令人心悸的紅色瞳孔,身體不由自主得微微顫抖。
他已經有陰影了。
“修宿和郭安徹呢?”陸澤甩鍋道。“按照您的說法,他倆也可以啊。”
“修宿觀察力太強,安徹則太過聰明。”寒松表情認真的說道。“他倆都不行。我們想率先破解的話,還得靠你。”
聽您這一絲,合著我是又瞎又蠢唄…
雖然找不到證據,陸澤總有種眼前這老頭在故意黑自己的感覺。
“那我應該怎麼辦?”陸澤嘆了口氣,問道。
人家都說道這個份上了,自己總不能再拒絕…最多小心點,不要再貿然對方尖碑使用【賢者的悲憫】中的技能,應該也不會有危險。
“不需要刻意做什麼…破解碑文的鑰匙,往往就是那轉瞬即逝的靈感。”寒松拍拍陸澤的肩。“你就像之前那樣…啥也不幹混日子,記住每天瞟兩眼方尖碑就行。”
陸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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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住宅區。
杜哈爾正坐在書桌前,對着面前攤開的筆記本冥思苦想…這個姿勢他已經保持一天了。
左手邊的紙簍里裝滿了被揉成紙團的草稿,不僅紙簍里,整個房間的地毯上滿是被揉成團的草稿。
門鈴突然響起。
杜哈爾從思緒中驚醒,轉頭看向窗外,發現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不由得愣了一下。
已經到晚上了?
門鈴變得越發急促。
杜哈爾嘆了口氣,聽這頻率,他就知道門外站着的是誰。
他將門打開,果然,門外是他的導師德爾文教授。
德爾文稀疏的頭髮被向後梳起,還特意用髮膠固定住,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西服,這讓原本就臃腫的他看起來更像是婚禮上系在花門上的白氣球,德爾文並未進門的意思,兩人隔着2米,杜哈爾就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香水味。
強忍着打噴嚏的衝動,杜哈爾換上恭敬的表情問道。“您有事嗎?”
“天哪,你就不能洗洗澡嗎?”德爾文厭惡的掏出手絹捂住鼻子。“你研究的怎麼樣了,破譯出來了嗎?”
“怎麼可能?”杜哈爾苦笑着搖頭。“我試了24種基本思路,依舊一無所獲…事實上,這和之前由世獵協公佈的32種碑文都不同,它比人類已知的,最複雜的語言都要複雜成百上千倍…我們謄抄的18000多個碑文,沒有一個是重複的…這根本顛覆了語言學的基本規律,我認為……”
一說起碑文,杜哈爾的眼睛都開始發涼,平素寡言的他也變得滔滔不絕。
“好了好了。啰啰嗦嗦這麼多幹嘛?”德爾文不耐煩的擺擺手,咳嗽兩聲后,眼神飄忽的說道。“把你的筆記本給我。”
“嗯?”杜哈爾沒反映過來。“您要那個幹什麼?”
“叫你拿來就拿來,哪那麼多廢話!”
“哦。”杜哈爾不敢再問,回到房間把筆記本拿來,交給德爾文。
撕拉。
德爾文翻到第一頁,將寫有杜哈爾名字的紙撕下來,揉成一團,往地上一扔。然後將筆記本收入懷中。
“好了,你繼續吧。”德爾文整了整脖子上的領結,冷漠道。“你最好不要偷懶,讓我發現了,你就滾回大學吧。”
警告完畢后,他便不再理會莫名其妙的杜哈爾,搖着肥碩的屁股,轉身離開。
背影像是一隻發情的種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