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幻變騷靈偽裝」

女子看着鏡中的自己，感到十分滿意。

原本一頭飄逸的白髮被藏在深棕色帽子中，只有藏不住的部分化作了腦後的一小截盤發；佩戴的深色墨鏡，也將她的深紫色眼眸掩蓋住；略顯寬鬆的針織外套，將她的身材隱藏起來。再配上休閑長褲，相信沒有多少人能認出眼前這個看上去像是旅客的女子，就是在賽場上英姿颯爽的沃達·阿加塔夫娜·波波娃。

傑克·阿特拉斯的邀請賽就在附近舉行，沃達現在正作為擂主等待下一位選手的挑戰。以邀請賽舉行的頻率，她總不能每周來回奔波，因此住在了這裏的選手村——這裏以“決鬥怪獸”的比賽而出名，不少大型的比賽都在這裏舉行，當地專門準備了一片區域，作為外地選手來比賽時的落腳之處。在邀請賽結束之前，她多半還會繼續在這裏居住一段時間。

邀請賽只每周舉行一次，這讓觀眾們心猿意馬的同時，也讓選手們心急如焚。就沃達自己而言，她巴不得每天舉行一次，甚至一天時間內就結束比賽。但她畢竟不是東道主，只能接受傑克定下的規則。

在每周不進行比賽的這段時間裏，沃達沒有鬆懈，每天也在進行着高強度的訓練——這是她一如既往的習慣，雖然比賽的節奏慢，但她不能讓自己過於鬆懈。實際上，她更加習慣高強度的比賽，像邀請賽這種機制她反而不太適應。

但沃達也不是機械人，她總是需要休息的。趁着休息的這天，她打算出去逛逛。但身為名人，她哪怕只是在街上露面，恐怕都會引來不少的注意。在她小的時候，一直都是由管家充當護衛；但最近，她開始在管家的幫助下自己學習如何打扮，從而進行偽裝。

再看了眼鏡子，確定自己的打扮沒有問題后，沃達離開了住處。趁着今天休息的日子，沃達打算好好參觀下這座城市——之前幾周，自己都在忙於訓練、應對比賽，根本沒有那個心情。但現在，除了已經被淘汰的克羅·霍根，剩下的六位決鬥者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在比賽前再針對性地訓練一下，應該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雖然今天是沃達的休息日，但對於其他人而言卻是工作日，街道上比起往常要冷清許多。這座城市本來就以“決鬥怪獸”比賽為主，工作日的比賽十分少，整座城市也顯得寂靜，路上只有三兩旅者，大概是提早來到這裏，準備觀看周末比賽的。以沃達的裝扮，正好融入到這旅客的氛圍中。

在街邊買了瓶飲料，沃達坐在路旁的座位上休息起來。雖然這座城市已經以決鬥怪獸為主業，但仍然有一些本地的居民，她偶爾也能從城市的巷子內見到一些老人的身影。他們有的聚在一起打牌——並非決鬥怪獸，而是普通的撲克牌——有的則遛着寵物走在大街上。還有一些人，雖然已經年邁，但依舊堅持鍛煉，在這並不算炎熱的天氣，依舊赤膊上陣，在河邊慢跑。

這種氛圍，讓沃達暫時忘卻了。她彷彿真的成為了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與沃達·阿加塔夫娜·波波娃完全無關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過路者。

但是，除去“決鬥怪獸”，她還有什麼路可走呢？

“你是，沃達·阿加塔夫娜·波波娃？”

近在眼前的蒼老聲音讓她回過了神，定睛一看，只見一位穿着白背心的黃髮老人停在了自己的身前，他頸后掛着一條毛巾，身上也滿是汗水，似乎是在慢跑的路上發現了自己。

“你說什麼？”沃達不敢承認，只能裝傻。

“嗯……”那人卻沒有就此罷休，他停在原地，細細打量着沃達。“工夫做得確實不錯，但是破綻還是太多了。”

“……？”

沃達驚訝地發現，眼前那人的聲音正在漸漸變化，變成了她熟悉的聲音。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人——

“看來我沒認錯。”觀察到沃達的神情變化，那人微微一笑，也不去問沃達是否在意，直接坐到了隔壁的椅子上。

沃達此時已是驚訝得說不出話。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偽裝被看穿這件事，而是因為眼前的這人——如果不是他主動表明身份，她真的完全認不出來。這就是，她要面對的對手嗎？

傑克……阿特拉斯。

“你是……怎麼做到這種地步的？”傑克沒有使用本音之前，她完全無法將這瘦弱——現在看上去，也並非十分虛弱——的老人，和那威風的「騎乘決鬥之王」關聯在一起。和他相比，自己的偽裝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那是要經過專業訓練的。”傑克回答。此時的他，又變回了之前的那聲音，大概他也不想別人通過他的聲音認出他。在旁人看來，這裏也只有一位鍛煉途中休息的老人，和一位過路的旅客的閑聊罷了。“你去學幾個月，也能做到像我這樣。”

“你竟然還能專門抽出時間去學這個嗎？”

“我有專業的指導。”傑克回答。

沃達不是很確定，自己是不是也要像傑克一樣。傑克確實是她的目標，但她不確定兩人之間到底還差多遠的距離。在她能夠達到那種地步之前，她不想荒廢決鬥的訓練。

“聽說你從小就表現出了‘決鬥怪獸’的天賦，是真的嗎？”傑克主動發起了話題。

“……”沃達頓了數秒，才開口回答。“你還記得，‘白雪隊’嗎？”

“‘白雪隊’……”傑克皺起了眉頭。

“那是第一屆的‘WRGP’，我的母親作為‘白雪隊’的一員，參加了那次的比賽。”沃達閉上了眼睛，靠在靠背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因為那次的事故，我的母親受了傷，無法再進行騎乘決鬥。”

說到這裏，傑克回想了起來。雖然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但那個年代的事情對他來說記憶猶新。因為「太一」的介入，第一屆WRGP的預賽出現了事故，不少騎乘決鬥者在和那「迪亞波羅」的決鬥中受傷。但是說到“白雪隊”，他只記得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個隊伍，至於有哪些成員他已經不記得了。

就算是世界性的賽事，第一屆WRGP也有64個隊伍參加，除了比較耀眼的幾個隊伍之外，剩下的那些隊伍，要讓人記住有哪些選手確實不是一件易事，光是讓人記得有這麼一個隊伍存在，就已經不簡單了。

“在那段時間，我受到母親的影響，剛剛開始接觸‘決鬥怪獸’。受傷的母親發現我的才能，於是打算把我培養成下一個她。”沃達微微搖頭，苦笑了起來。“要說天賦，我確實比一般的決鬥者要高一點。但是……”

“只是高一點的話，可是達不到你今天的水平的。”

“是啊。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沃達嘆了口氣。“一般人認為難以掌握的多種召喚方式，我苦學練就了；一場場比賽，我也都贏下來了。但是每一步，都讓我感覺我快要達到自己的極限。就像這次的比賽，雖然和霍根先生的決鬥是我贏了，但在比賽中，我也總感覺自己時刻在失敗的邊緣徘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傑克這副老者的模樣，沃達總覺得沒有什麼距離感，一些平時說不出的話此時卻能一吐而盡。

“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輸了，會怎樣？”

“輸了……”沃達瞪大眼睛，張開嘴想要說話，但卻什麼也說不出。“的話……”

傑克也沒有打斷，耐心地等待着沃達的回答。

“也許……母親會傷心吧。”最終，沃達只能給出這樣的答覆。

“那你自己呢？”傑克追問道。

“我……我不知道。”

傑克側頭看了眼出神的女子，自顧自地說道：“我看過你的經歷，從你成為職業決鬥者開始，除了一開始的階段，後面的比賽中，你一直都保持着全勝，這也是我邀請你參賽的原因。但是現在看來，也許你並不適合這個邀請賽。”

“你的意思是？”聽到傑克的話，沃達疑惑地轉過頭。

“你確實是一位優秀的決鬥者，但你還沒有做好失敗的覺悟。”傑克沒有看向沃達，只是用毛巾擦了擦仍在身上的汗。“你對比賽有過高的期待，失敗會讓現在的你萬劫不復。也許你會覺得贏下去就好，但在邀請賽中，現在的你有很大概率會輸。除非你能夠調整好心態，否則……你應該聽說過，‘地獄凱撒’的故事。”

“……”

在沃達還小的時候，母親便經常給她講述各位有名的決鬥者的故事，其中自然便包括那位丸藤亮。他本來是一位優秀的決鬥者，但自從輸給了愛德·菲尼克斯之後，他一蹶不振，在接連好幾場的比賽中失利敗北。雖然後來他重新再度達到新的巔峰，但他的身體也不再支持他進行高強度的決鬥，不過幾年便宣佈隱退。

“……我不會變成那樣的。”

“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傑克另起話題。“你……是「獸」嗎？”

“……？”原本還沉浸在思索中的沃達，聽到傑克的提問，不禁笑出了聲。“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堂堂傑克·阿特拉斯也相信什麼‘獸’嗎？還真是謝謝你了，讓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你不相信「獸」的存在嗎？”

“我可不相信什麼「獸」。”沃達回答。“雖然我也聽說過一些說法，但那不過是誰為了掩蓋自己的過錯找的借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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