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獨白

“有事就說！”

秦天漫不經心的道。

安娜一愣，輕聲道：“請問，您為什麼要跟我合作呢？以您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拿到很多星幣，難道說，您這樣的強者也在擔心，有顧忌嗎？”

聽着這話，秦天的眼神里有了些光彩，他想起了那一幕幕地獄般的場景，也想起了那一個個讓他咬牙切齒卻不能奈何對方絲毫的老頭。

他猛地搖搖頭，把雜念甩掉，看着安娜說道：“我選你只是覺得我們有點像而已，況且我確實不想處理這些瑣事，可別誤會，我是真心合作的。”

“有點像？”

安娜更為疑惑，她想不明白哪裏像！

“你的眼神里有着倔強，還有對現實的不甘，這就是你我相像的地方，不過，我比你迷茫！”

不知想到了什麼，秦天的語氣平淡起來，像是飽經風霜的人在說話。

“有時候，我甚至找不到方向！”

他聳了聳肩。安娜很是愕然，完全摸不着頭腦，這算哪門子理由嘛！根本聽不出有什麼價值，就是借口，不過她也不敢多問，之前本就沒想過秦天會回答她，說出口時她就後悔了。

秦天又灌了幾口酒，眼睛頓時眯了起來，這酒，真夠烈的，只是口感上差了點，不過他喜歡這種烈。他之所以喝酒，很多時候都是想感受這股烈勁而已，只有酒精，濃烈的酒精，才能讓他日漸冰冷的身軀感受到溫暖。他喝酒不是因為喜歡，而是需要那份溫暖，活着的溫暖，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他還活着。

他看着安娜說道：“好了，去忙吧！做你想做的事！”

那句話說的很重，聽起來就像是長輩對後輩的關切鼓勵之語，不管做了什麼，他都會在你背後支持你，做你堅定的後盾。

安娜不知怎麼離開的酒窖，總之非常困惑，迷迷糊糊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連向她致敬的士兵她都沒理會，也不知道，像是沒意識的人。她越來越看不透這位神秘的大人了，總感覺精神層次不在一個世界，難道這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看着安娜離去的背影，秦天搖頭淡笑，心說跟你合作，主要還是因為你看起來有些可憐，像當年的那個小傢伙一樣。他沒說出來，因為安娜這樣的人必然好強，同情不是她們需要的，甚至會使她們柔弱的心受到傷害。

說起來，也不知那小傢伙怎麼樣了！

回想起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女孩，秦天微微一笑，笑的很真摯。那傢伙給他帶來了很多歡樂，是他這二十多年來不多的美好記憶，只是他離開了那裏，彼此間的聯繫也就斷了，她也不知過的好不好！

索性不想這事了，秦天帶上兩瓶酒，化作黑影悄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城堡最高的尖塔上了，躺在斜度很大的尖塔上，他沒有滑落，就如躺在平地上一樣。

天上沒有多少星辰，巨大的月亮發出的明亮光芒掩蓋住了絕大多數星辰的光芒。他安靜的看着月亮，而後舉杯示意，讓他想起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句古老的詩句。

不過相比月亮，他更喜歡滿天的繁星，最好，一整片天空都是，更美更璀璨，也更有玄奧的意境。只是現在條件有限，湊合著看吧！他只是單純的享受孤獨的美而已。

忽然的，他心中一痛，心悸感又出現了，但又瞬間消失了。他捂着心口，感受着比往常更快的心跳，嘴角有了些笑容，但平淡的沒有任何感情。那幾個老頭說的確實沒錯，隨着生命的流逝，他會時常感受到強烈的心悸感，那是身體以及靈魂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險，本能的給他提醒，如果真有靈魂的話！

不過相比這個，他更關心心底出現的熟悉感，現在的情形，平靜的背後蘊藏着兇險，很像某人的手段，也就是說，那幾個老傢伙快來了！無形的網正撒向這裏。

他了解他們，魔鬼眼是他們的主場，只要他還在這裏，總會被他們找到的，只不過他沒想到會這麼快，他倒是低估了他們的能力，不愧是把他困在通天塔的一群狠角色。要不是覺得打不過他們，他也不會用禁忌手段偷偷離開，導致他們不折不撓的要把他帶回去，因為他沒通過考驗，就不能離開那裏。

一向和藹對他很好的大老師都給他下套了，說什麼讓他離開尋找自己的路，到最後還不是跟着他們一起坑他，要不是他反應的快，沒進通天塔太深，不然這會他還在通天塔呢！就算有禁忌手段怕也奈何不了那座古老的塔。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他清楚自己的情況，知道自己是個很不穩定的危險源，一旦爆發的話，可不是一兩個星域陷入混亂的局面，搞不好會掀起新一次的宇宙大戰。這樣的他，當然得確認安全后才能讓他離開，不止是外部的安全，也包括內部的安全，他需要足夠的力量來保證他的安全。

日復一日的訓練修行，熟記山一樣高的各種典籍，還有地獄般的修行場地，殘酷而冰冷的廝殺，這些就是他這些年的生活主題，簡直不是人該有的經歷，他們也沒有把他當人看，他們只想讓他變強，好有足夠的能力控制自己，進而活下去。

這是為他的安全着想，殘酷的修行才能更大的激發潛力，讓他更快的掌握並同化體內莫名的力量，使之變成自己的力量，反過來壓制那股浩瀚如淵的莫名力量。這是讓他活着的最有效的方法，儘管很殘酷。

那時，他每天都有可能死去，單是高強度的修行就有可能讓他的意志崩潰，他跟他們卻沒有更好的辦法，所幸他成功活到了現在，可以說他這一身力量都是拿命得來的，可不像別人說的，是運氣好的緣故。

到現在他已經可以正常控制體內的力量了——儘管有副作用——遠比他們預料的要早，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離開，趁還活着。

他知道他們很在意他，把他當做親人，所以他不怪也不怨他們這些年所做的事，反而有點感激，但這不意味他什麼都會聽他們的。他要真正的自由，不要整天待在一個地方修行修行再修行，畢竟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或許還有幾年，誰知道呢！

他曾以星空起誓：追尋自由！

不過這都是往事了，他既然出來了，就不可能再回去，除非他有壓制他們的實力。他已經接受自己的事了，不存在適應，自然而然就接受了，所以他會認真對待自己的事，比如尋找他想要的。

現在他正式邁出了第一步，那就是尋找自由！誰都不能阻攔他。

找錢只是為了路上不至於沒錢用，他知道錢的重要性，沒錢那簡直寸步難行，總不能一直搶。現在他就沒錢，不然買一艘飛船離開就好了，也不用強搶得罪人，害得他半路被駕駛的戰艦的原主人調集重兵堵截，最後不經意間就來到這顆星球。

秦天很期待安娜給他把一百萬星幣弄到手，這樣他就有資本離開魔鬼眼了，等到了聯盟的地盤，再把那些寶物出手，又是一筆天大的財富。他可不敢在魔鬼眼賣那些東西，一旦放出風，恐怕那些仇家頃刻間就會上門。

根據他所做的事來判斷，他在那些大勢力眼裏已經是人神共憤了！缺的就是逮到他的機會，可以想像他的位置要是泄露，就會引起天大的混亂，更何況還有對他極為熟悉的他們存在，所以他才不會露面，把找錢的事交給安娜來辦。

堵截聖光教其實不難，因為聖光教的聖城被他光顧過，一眾高手估計被他打的暫時不敢也不能出門了吧，連教皇都服軟了，那顆大號的異能石——無限之星可不是憑空得來的。

現在的聖光教估計正缺人，尤其是高手，收到安娜的勒索后即便會暴跳如雷，想來也不會輕易出兵報仇，反而會乖乖掏錢。因為他們缺人，五個四重天高手值得贖回去，更因為他們不知道安娜背後的人是誰，正值大變的情況下，出兵必須謹慎，要是招惹到強大的存在，對聖光教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是個人都明白單靠安娜一個人甚至整個巴布洛帝國的力量，也不可能制服五個四重天高手，即便她聯繫了星球上所有四重天高手也做不到，因為聖光教派出的以多恩為首的開擴團，不管是武器還是手段都比獨行者強，擁有的資源可不是一般的多。

一顆偏僻落後的星球，只是四重天的話，怎麼可能會把五個聖光教的高手全部制服，聖光教本部卻沒收到相應的消息，就算遇到艱難的大戰，也沒道理連消息都傳不出，所以，安娜背後還有人存在這無疑，而且很強，有可能是聖光教的仇敵，但他們絕對想不到會是他。

秦天很想知道聖光教的那些神棍，要是知道他是幕後之人，只是換個花樣來針對聖光教時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而且，就算聖光教出兵強勢復仇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再去把對方的臉打一次。魔鬼眼的各個星系之間可不都是平穩的虛空，有些存在着強烈的宇宙風暴，而且還是移動的，一般人不會知道宇宙風暴出現在哪、什麼時候出現，完全沒有規律可言，使得每年都有很多人葬身宇宙虛空，遇上那些超自然的宇宙災害，即便有戰艦也不行。

歷史上可有過很多次整支艦隊被宇宙風暴吞沒然後全體陣亡的情況，不巧的是，魔鬼眼的邊緣地帶到處都是這種風暴，聖光教的艦隊要是過來，必定要經過宇宙風暴出現的區域，要是不小心遇上一次風暴導致全員覆滅，這也不能怪誰，只能怪運氣不好，相信其他勢力也不會多想！

這就是他爽快應下堵截聖光教的緣故！很多地方都沒有安娜想的那樣困難，當然，這得益於他有足夠的實力來支持這份臨危不亂的底氣，在魔鬼眼確實有很多人可以威脅到他的生命，但不包括聖光教。

一想到眼睛上那些或立身火海，或傲立冰原，或在王座上俯瞰世間的巨大身影，他就難耐心中的興奮，那些人才是魔鬼眼的主宰，浩瀚的異能量凝聚成的身影就是無可翻越的高山，常人連仰望都做不到，更別說翻越了。

那些人就是他的目標！

營地的老傢伙們有一點沒說錯，打敗了眼睛上的主宰們，才能成為魔鬼眼的巔峰，或許就能看到神秘的一角真相！

他這些年的努力，有一部分就是因為要打敗眼睛上的主宰！這是他的目標，倒不是因為要成為魔鬼眼的巔峰，他只想跟那些人戰鬥而已。說真的，要不是他身體乃至生命的特殊，讓他不能全部的使用力量，早就拿着直刀去眼睛上面闖了！

······

酒喝光了，秦天意猶未盡，不過身體倒是溫暖多了，那是意識上的感覺。他恢復了精力，站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便看向南方，那裏是異獸領域的方向，之前那裏好像出現了一道強大的氣息。他想去那裏看看，哪怕那些傢伙估計很快就來了，也要去。

難得來一次這裏，當然要去神秘的異獸領域看看，異獸領域的名氣可傳遍了魔鬼眼，但凡是大勢力都知道有這麼一個聚集了大量異獸的地方，而且很多異獸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甚至有據傳已經滅絕的珍貴物種，那多是血脈可以遺傳的真正意義上的高等異獸。

不過他不是沖這些異獸去的，他想去看的是異獸領域藏着的秘密，在魔鬼眼這種聚集大量惡徒的地方，還有異獸領域的存在實在說不過去，那些人可不是動物保護者，異獸在他們眼裏除了錢就是利益。

但現在異獸領域不知存在多少年了，還在異獸星上安然存在，這隻能說明裏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讓那些大勢力不敢動異獸領域，不然數支艦隊到來，沒有星戰能力的異獸群體只能成為活靶子，在大口徑艦炮面前沒有反抗能力。

營地絕對知道這裏面的事，遺憾的是他在營地的時間多用在修行上了，沒參與進營地高層的決策中，也就不知道異獸領域背後的事。

打定主意，他的身形化作黑暗，融進了夜晚深沉的夜色里，這會不知道到哪裏了。黑夜是他的主場，無盡的黑暗可以視作他能力的一部分，他可以出現在黑暗所至的任何地方，這可比黑旗聞名宇宙的幽靈術法強多了。

這是營地的不傳之術，至今沒有名字流出，聲名不顯，但不妨礙它的強大和奇特，以及神秘。秦天到現在都不知道這種術法起源何處。